巴黎陌生人(好文分享)2016-01-12 09:27 联合报 阳绵 巴黎陌生人「一瓶水,一欧元!」萨德在罗浮宫附近大声地吶喊,双手还边耍弄着矿泉水瓶。每天这样无止尽地叫卖,就是希望观光客可以光顾他赖以维生的唯一买卖。 真的累了,对于萨德来说,常常怀疑自己选择来巴黎是否正确。相对于法国,某些欧盟国显得对于中东地区的难民更加的宽容。 「那时候,我们是一群人一起出发的,越过土耳其边境,搭上一艘小船前往希腊,再慢慢地利用各种陆上交通工具来到这,」想起当时逃难的过程,听得出来萨德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总是以为战争会有结束的一天,但一直都等不到。」 新移民在这几年的确让欧盟不知所措,每个国家,甚至于每个欧洲人,也对于他们抱持不同的态度。匈牙利的女记者九月在勒斯凯(匈牙利边境)的难民营地采访时,伸腿踹了一名难民,多少反映了某些欧洲人的态度;法国极右派「国民阵线」主席则是批评,法国对移民采取的措施,根本只是放任政策,并要求重建欧盟内部边界线。 「来法国只是为了一个梦想,」萨德缓缓说道,「但我跟法国其实不熟,除了小时候在历史课本上看过,他们在八百年前随着十字军东征时,在我的国家建立一些小国以外,再来可能就是在巴黎和会后,法国对叙利亚的强行托管。」 萨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讽刺,彷彿他总是被打的一方,但或许是因为民族性,他总是不轻易言败。 幸运的是,欧洲人的声音是多元的。某些媒体指出,在德国,部分民众相当欢迎难民,甚至想藉此为二次大战期间纳粹的暴行赎罪。同样地,法国也有许多人道主义者不那么排斥外来者。 「这个国家对我是十分包容的,」嫁到法国的台湾女子丽芳这样说到,「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国家。」和许多嫁到当地的台湾女子一样,她藉着经营民宿与在网络上代买维持生活,多数的顾客都是台湾人。 丽芳很自豪身为一个法国人,但也许在她的内心里,多少相信还是有许多本地人只是将她视为新移民,毕竟从台湾来的血缘,不是一刀两断就能分割开来的。她的生活也不如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好,毕竟住在巴黎南方一处较为龙蛇混杂的地方,脏乱的街道与破旧的社区,还是令人幻灭。 我也不知道巴黎人是怎样看待我的,每回无处可去时,就会莫名地走到卢森堡公园(Jardin du Luxembourg),在这散步,是在巴黎廉价的放松。 「你是中国人吗?」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跑来问我。 「不是!」我很笃定地回答。 「是美国人吗?」另一个小孩接着问,微微皱着眉头。 「哈!不是!」我耸耸肩,开始莫名觉得好笑。 「那是日本人?」第三位小孩很有自信的说。 「哈!我是台湾人!」我很自然地说,好像我只会这句法文一般。 这时不知道哪一个小孩忽然跳到我身上,双手紧紧地扣着我的脖子,真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种拥抱,想笑、想尖叫都不是。唰的一声,他们三个又一溜烟地全部跑走,留下莫名的我,笑了笑。 民初有位才女林徽因,曾写过一首诗给她的小孩,当中有一段是这样的,「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真希望这些小孩能永远当人间的四月天,给每位外国来的客人带来温暖与爱。 谢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