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拜登政府的防疫抗疫 方鲲鹏 (十八) 美国作家约翰·巴里(John Barry)2004年出版了一本畅销书,名为《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中文翻译版在2008年出版。新冠肺炎席卷全球后,这本书再次火热起来。我看的中文版有800多页,觉得内容比较庞杂。依我看,作者写作的主线路是以西班牙流感(书中称为大流感)为背景,记叙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的美国现代医学发展史;副线路才是记录大流感的经过。作者旁征博引,将大流感的惨状以及当时的预防和治疗方法叙述得很详尽。 百年来共发生过两次横扫世界、肆虐全球的传染病,就是西班牙流感和新冠肺炎。在疾病流行和政府应对的许多方面,两者很相似。西班牙流感比新冠肺炎惨烈得多,死亡率也高得多。而美国政府拙劣地应对新冠肺炎,同100年前应对西班牙流感如出一辙,没见什么长进。下面作些简单的比较。 恐慌 两次疾病大流行造成的恐慌很相似。例如,书中引用一位市民的回忆:“我们甚至害怕呼吸,剧院都关门了,所以你见不到任何聚集的人群。甚至连出门都不敢,不能和伙伴、同学、邻居一起玩,不得不呆在家中,处处小心。人们吓得不敢离开家半步,不敢和别人说话,就像在说,别把气呼到我脸上。你根本不知道谁会是死亡名单上的下一个,真恐怖,人们死得太快了。” 封锁消息,新闻自检,政府总是说疫情控制住了,疫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西班牙流感爆发之初,政府认为避免民众恐慌,比防止疾病传播有更高的优先权,而媒体很配合政府,卖力进行新闻自我审查。在防疫方面,政府无所作为,听之任之,只是一味安抚民众,不断毫无依据地声称疫情控制住了,疫情马上就要结束了。而当时正处于美国参战第一次世界大战,保持士气更是政府的首要考虑。 西班牙流感在费城肆虐的悲剧,就是一个缩影。1918年9月28日费城将举办一场鼓动购买战争公债的大型游行,它将是费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游行,有数千人参加,而观众将达到几十万。但是9月中旬西班牙流感在费城港口的军营暴发,到9月21日已有数十名士兵因之死亡。这天费城公共卫生主管克鲁森接到兵营的疫情报告,知道情况很严重,但他选择向民众封锁这个消息,并且宣布战争公债大游行和集会7天后如期进行。鼓舞士气是当时高于一切的政治正确,费城五大报纸没有发出任何对游行的质疑和警告。于是几十万不明真相的群众这一天盛大集聚,而游行横穿了市内23个街区。两天后流感开始肆虐全城,几个星期之内导致上万人病死。 百年后的新冠肺炎大流行,在疫苗问世前,政府也是无所作为,只是一味安抚民众,寄希望于新冠肺炎病毒像萨斯病毒一样,不久会自我消失。疫苗研制出来后,政府和媒体则以维持疫苗的“士气”为第一要务,凡有损于疫苗“士气”的消息和统计数据一概封死。美国除了在疫苗开打的第一周有疫苗严重反应的报道和统计数据,以后这类报道和数据就无疾而终了。 疾病溯源的争议 西班牙流感的始爆点在美国。国际上,包括美国,对此现在没有异议。但当时美国政府宣称流感是德国人刻意制造,然后散布到协约国以图赢得战争。而德国则反过来称是美国人干的。知道了大流感的这段典故后,看现在的新冠肺炎病毒溯源之争,有点似曾相识? 说德国人制造西班牙流感,实在过于冤枉。瘟疫爆发前,德军是进攻方,处于战略优势,已将法军主力包围。而法国军队此时乃是瓮中之鳖,自知灭顶之灾就要降临,惊恐中却总不见德国人发起进攻。原来这时瘟疫横扫德军,营地里满是躺倒的病号,无法组织进攻了。如果没有西班牙流感,一战的结局可能会不一样。一战中无论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死于西班牙流感的士兵,远远超过死于战场的士兵。西班牙流感提早结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通过新兵集训营、运兵船,在美国穷乡僻壤出现的“西班牙”流感,不仅传遍了全美,还传到了德国、法国、英国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交战国。最初一段时期从前线发回的报道中,协约国的记者称部队感染德国瘟疫的情况如何如何,而同盟国的记者则须报道感染美国瘟疫的状况。疾病名称不统一,记者们感到很不方便。接着,大流感传入西班牙。这个国家是中立国,因为不是交战国,新闻管制也比较松弛。战地记者借报道西班牙疫情之名,称这个瘟疫为“西班牙流感”。这个称呼对于协约国和同盟国来说,没有招谁惹谁,因此大行其道。就这样,大流感瘟疫被栽上了西班牙名号。可叹,西班牙躺着中枪。 稀奇古怪的防治方法 川普在2020年5月透露,一段时间来他每天都服用抗疟疾药奎宁预防新冠病毒。川普还建议用消毒剂预防和治疗新冠肺炎。他说:“我看到消毒剂能在一分钟之内杀死病毒。一分钟。那么我们能不能把消毒剂注射到身体内呢?就像清洗一遍一样?”此言一出,轰动世界,成为头条新闻。其实这些想法和方法不新鲜,一百年前西班牙流感时期很常见。 西班牙流感时,虽然疾病名称是流感,但当时的医生对这个病束手无策。很多医生试着给病人服用抗疟疾药奎宁,他们还给人注射各种各样不相干的疫苗,比如伤寒疫苗,反映了彼时人们处于慌不择路,病急乱投药的状态。那时消毒剂用于预防大流感也是很普遍的,不过似乎还没有发展到注射或内服的地步。书中记叙:“士兵们的口鼻中都被喷入消毒药水。上级下令,士兵们必须用杀菌的漱口水每日漱口两次。人们还用碘甘油尝试进行口腔消毒,将含有薄荷的凡士林软膏涂抹于鼻腔内,还用液体白凡士林清洗口腔。” 口罩在各种防疫措施中最有效 大流感消退后,医学界总结防疫措施,一致认为口罩是最方便有效的措施。跟在其后的有效措施是隔离患者和可能感染者,不聚集,勤洗手等等。 在大流感期间,欧美医学界创造出十几种疫苗,大多是用痊愈患者的血浆研制。每一种疫苗问世时都宣称效果十分好,对西班牙流感能有病治病,无病防病。甚至还有宣称效力为100%的疫苗。当时这些疫苗都供不应求,来不及生产。可是疫情过后医学界盖棺论定,所有在大流感期间研制出的西班牙流感疫苗,效能为零,没有一种起了一丁点的作用。 现在新冠疫情进行时,新冠疫苗还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候。我的看法,已上市的几款新冠疫苗有些效能,但其作用被夸张得离谱。碍于必须坚守疫苗“士气”这个目前最大的政治正确,医学界现在不敢做有损于疫苗“士气”的考察和研究。要等疫情结束若干年后,人们才有可能看到对新冠疫苗的客观评价。 一波一波发作,最后平息得仰仗大自然的慈悲 西班牙流感和新冠肺炎都是一波一波发作。西班牙流感大致发生了三波,总历时约两年后结束。 最先报告西班牙流感的是一位美国堪萨斯州偏僻小镇的乡村医生。1918年2月,他发现新近来向他求医的病人都患了一种类似流感的疾病,但传染性和病情烈度都远高于他以前行医见到的流感。这位医生认定这是一种新型传染病,并且向上级部门报告了他的发现。 这就是西班牙流感的第一波。总的来说,第一波比较温和,虽然有很多人遭感染,不过经历了剧烈头痛、体痛、高烧、干咳几天后大多挺过来了,书中没有提及是否有人病死。大约在发现这种流感一个月后,传染消退了,这个镇的人们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第一波所在地是地广人稀的穷乡僻壤。如果不是因为美国加入协约国,需要大举征兵参战,可能西班牙流感就到此结束了。不幸的是,这地区有几个年轻人带着流感赴新兵营报到,又碾转了几个不同的兵营,疫情就此传播开了。书中陈述:“流行病学证据表明,一种新的流感病毒早在1918年就发源于堪萨斯州哈斯克尔县。证据还进一步表明,这种病毒向该州东部蔓延并进入了一个大型军事基地,从那里扩散到了欧洲。之后又席卷了北美洲、欧洲、南美洲、亚洲和非洲,甚至波及太平洋上与世隔绝的岛屿,发展到了全球范围。” 西班牙流感的第二波第三波十分猛烈,然后就消退了。西班牙流感的结束,人类起的作用几乎为零。事实上,西班牙流感的病原体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流行期间关于病原体争论不休,最后由一位医学权威一锤定音为是细菌,称为“流感杆菌”。但是多年以后有越来越多的理论认为西班牙流感的病原体是病毒。西班牙流感的病原体到底是细菌还是病毒,因为没有分离出病原体,至今都还是一个悬案。 现在新冠肺炎流行已进入第三个年份,从这一点看,很不幸。不过新冠肺炎的致死率低于西班牙流感,从这一点看,又该庆幸。2002-2003年的萨斯肺炎(非典肺炎)传染性强,致死率高,但感染了8千多人后就神秘消失了。我的直感,如同西班牙流感和萨斯肺炎,何时新冠肺炎退场,人类恢复所谓的“正常生活”,得仰仗大自然的慈悲。 人类不要自作聪明以为人定胜天,大自然的力量,不敬畏要倒霉。 (十九) 上文指出,医学界从大流感经验中得出共识,口罩是预防大流感一类传染病的最方便而有效方法。可是身为国家传染病研究院的院长,福奇却在美国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初期公然宣称戴口罩无用,戴口罩对于预防新冠肺炎没有保护作用。几个月后,他又公然毫无歉意地振振有词表白,因为怕医护人员的口罩不够用,所以他那时故意误导大众,要使他们以为戴口罩无用。福奇此番表演,道出了他的处事哲学,即只要目的正确,可以撒谎欺骗大众。 那么,现在福奇关于新冠疫苗的种种言论,我理所当然认为他是在撒谎,是服务于接种疫苗这个政治正确目标的谎言。这个人的话已经没有信用可言。 福奇和CDC主任瓦伦斯基是披着科学家之皮的专业撒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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