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去世34年了。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首任终生总理，在位长达26年。
早在“五四运动”时期，周恩来已经是留日海归的南开大学著名学运领袖。以后成
为旅欧共产主义小组的主要负责人而参与中共建党。作为“八一南昌起义”的最高
领导人，周恩来是中共军队的主要创立者之一。 可是文革中1974年，中国暴发“批林批孔批周公”的运动。德高望重的周总理一时
成为路人皆知的保守派“现代大儒”遭受批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九一三事件”后，江青一伙在林彪住处查到一些肯定孔孟某些言论的材料，还发
现林彪、叶群书写了不少孔孟的警句格言，诸如“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等等。于是，便认为林彪是孔孟之道的信
徒，林彪与孔丘同是说秦始皇坏的一派……随即向毛泽东作了汇报。
1973年7月4日，毛泽东在同王洪文、张春桥谈话时又说道：“郭(沫若)老在《十批
判书》里头自称人本主义，即人民本位主义，孔夫子也是人本主义，跟他一样。郭
老不仅是尊孔，而且是反法。尊孔反法，国民党也是一样啊！林彪也是啊！”
8月5日，毛泽东给江青念了他写的《读〈封建论〉呈郭老》：劝君少骂秦始皇，
焚坑事业要商量。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百代都行秦政治，十批不是
好文章。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9月23日，毛泽东会见埃及副总统沙菲时又说道：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第一
个有名的皇帝，我也是秦始皇，林彪骂我是秦始皇。中国历来分两派，一派讲秦始
皇好，一派讲秦始皇坏。我是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因为秦始皇第一个统一
中国、统一文字，修筑宽广的道路，不搞国中有国，而用集权制，由中央政府派人
去各地方，几年一换，不用世袭制度。
毛泽东还说：从秦始皇东行巡视病死沙丘，到中国发生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
文化大革命”，其间经过了两千多年的漫长历史。能不能够说，对待秦始皇的态度
是两千多年来“革命派”和“反动派”的分水岭呢？能不能说中国历史上凡是革命
的阶级、政党、“党内正确路线”都与秦始皇一脉相承呢？能不能说林彪说秦始皇
坏，秦始皇就必定不坏呢？林彪骂谁是秦始皇，谁就以自己是秦始皇而为荣呢？ 由此可以看出毛泽东发动“批林批孔”的原因：首先，毛泽东尊法反儒、扬秦贬孔
的倾向，在晚年明显和强烈起来，这是他对郭沫若的《十批判书》持否定态度的认
识基础。其次，从学术上讲，毛泽东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主要原因是他认
为儒家是向后看，搞历史倒退，法家是向前看，强调现实发展；孔子都是空话，而
秦始皇有不可抹杀的政治实绩。再次，林立果搞的《五七一工程纪要》中说毛泽东
是“当代的秦始皇”，并从林彪住处查出一些肯定孔孟言论的材料，是导致毛泽东
把批林与批孔连在一起，并认为凡是反动的阶级都是尊孔反法的现实原因。 与此同
时，周恩来在林彪事件后主持中央工作，开展了一系列批判极左思潮，落实包括知
识分子政策，老干部政策，华侨政策在内得人心的反文革措施，并且着手恢复高考
(后被江青一夥利用张铁生白卷事件搅黄)。中国的国际政策也因中美关系改善，中
国和大批西方国家建交而右转(周恩来居功甚伟)。周恩来对文革路线的纠偏却引起
了毛泽东的不满和忧虑，这些当然被江青察觉。
于是，在1974年，“批林批孔”拉开了序幕。 然而，“批林批孔”却被江青一
伙所利用。她以批判林彪、孔丘为名把矛头集中指向周恩来。
1974年1月25日上午，江青在首都体育馆的广场上召开中央、国务院直属机关“批林
批孔”动员大会。
江青昂首阔步，一些人像众星捧月似的围在她的身边，连党中央副主席王洪文
都犹如她的部下，尾随在她的身后。江青端着架子，摆出一副至高无上的领袖派头，
顿时，会场上响起一阵疯狂的欢呼声。
周恩来面无表情地坐在主席台上，他事先根本不知道这个会议，是临时接到
“江办”的电话通知，匆匆忙忙赶来的。他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看着材料。
“一·二五”大会上，郭沫若被江青点名，这位82岁的老人两次被迫站起来接
受羞辱。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不怀好意的江青阴阳怪气地对周恩来说道：“总理讲讲吧？”
周恩来拿过麦克风，不慌不忙地说：“对于这个会，我事先一点儿也不知道！”顿
时会场哗然：怎么，一个中央常委、国务院总理都不知道这个会，这岂不是江青个
人搞的吗？他接着说：“但是，我对‘文化大革命’形势的发展不够敏感，有点儿
思想落后于形势。幸好，江青同志敏感，我应该检讨自己的思想。……”
江青得意地望望周恩来，她用闪电战术，突然袭击，逼着周恩来当众检讨。她
感到非常开心。
大会一结束，她立刻把姚文元、王洪文、张春桥、谢静宜、迟群都叫到钓鱼台，
举行庆祝宴会。江青狂笑了一阵，得意忘形地说：“今天是我们的庆功宴，把周恩
来搞得狼狈不堪，他这个庞然大物，也得在大庭广众下检讨自己的思想跟不上形势。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照样是咱们手下的败将！” 毛泽东清楚周恩来在中国中上层社会的根基和影响。加上周谦虚认错的态度，毛也
只好见好就收；对江青一夥不依不饶，惹起众怒的行为，出面加以阻止。批林批孔
于是在邓小平出山后便草草了事。 回到本文标题，周恩来是“现代大儒”吗？
当然不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最主要的口号之一就是“打倒孔家店”。周恩来作为当
年的激进青年领袖，是反孔的主将之一。共产主义是他的毕生信仰，他怎么会是孔
孟之徒呢？
当然由于周的教育，家庭背景以及国际经验，他比较善于与中上层社会人士以及西
方社会打交道。尤其是在国共合作时期，周恩来的温文尔雅成为中共成功开辟反蒋
第二条战线的秘密武器。
70年代初，周恩来又成功地征服了尼克松，基辛格，田中角荣为首的西方社会。他
们从革命家周身上依然看到了中国古老文化的底蕴和魅力。文革派对此深感嫉妒是
必然的，但因此把周归入“儒家”，则是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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