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H·麥吉(James H. McGee)在從事國家安全和反恐工作(主要在核安全領域)近四十年後,於2018年退休。2025年12月14日晚, 麥吉先生在《美國觀察家》發表評論指出,川普的國家安全戰略是文明防禦戰略,旨在喚醒歐洲和美國的傳統全球主義精英,希望歐洲保持其歐洲特色,重拾其文明自信: 如果剛剛發布的《美國國家安全戰略》旨在激怒歐洲和美國的傳統全球主義精英,那麼它已經取得了超出作者們最瘋狂想象的成功。例如,雅各布·海爾布倫(Jacob Heilbrunn)今天早上在另一家《旁觀者》雜誌上發表的文章就印證了這一點。海爾布倫竟然做到了既將這份文件斥為“難以理解”和“微不足道”,同時又暗示它足夠重要,足以讓我們的主要盟友感到震驚和沮喪。 歐洲領導人應該問問自己,為什麼年輕的美國人要為他們而戰、為他們而死。 幾乎到處都能找到類似的評論,但海爾布倫和像他這樣的人完全忽略了兩個至關重要的要點。像許多外交政策領域的專家一樣,海爾布倫習慣性地將川普斥為無能,缺乏維持一套連貫的外交政策戰略所必需的堅定目標。海爾布倫輕蔑地斷言“川普總統很可能從未讀過”這份文件,這種觀點與許多精英評論不謀而合。 我不敢苟同,原因有二。首先,任何認真關注川普多年來正式外交政策聲明的人都會發現,這份《國家安全戰略》是他多年來闡述的主題的進一步闡釋。我曾多次提及川普2017年在華沙發表的重要外交政策演講,該演講在更廣泛的層面上預示了新國家安全戰略中闡述的政策理念的核心主題。 尊重聯盟,建立在相互尊重基礎上的聯盟,並以每個成員都承擔自身責任為前提。沒錯。認可民族國家是國際秩序的基本組成部分。沒錯。所有國家都應該維護自身利益,同時為共同利益而努力。沒錯。特別是歐洲,應該為自身的安全承擔更大的責任。沒錯。 最重要的是,華沙演講毫不含糊地指出了海爾布倫和其他人在新的國家安全戰略中極力譴責的內容,即歐洲精英為伊斯蘭激進主義帶來的文明威脅敞開了大門,這種威脅已經通過不受控制的移民而大大加劇,而這些精英似乎完全不願意解決這個問題。華沙演講將威脅定性為“激進伊斯蘭恐怖主義”,並堅稱我們——這裡的“我們”顯然包括波蘭和其他志同道合的歐洲國家——“將永遠歡迎認同我們價值觀的新公民,我們的邊界將永遠對任何形式的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關閉。”在緊隨其後的段落中,他明確地將此與伊斯蘭恐怖主義聯繫起來。 國家安全戰略直接建立在此基礎上,而這正是其所謂“嚴重冒犯”我們歐洲盟友的核心所在。這些令人反感的段落如下: · [歐洲]的經濟衰退被更真實、更嚴峻的文明消亡前景所掩蓋。歐洲面臨的更大問題包括歐盟和其他跨國機構的活動,這些活動破壞了政治自由和主權;改變歐洲大陸並製造衝突的移民政策;對言論自由的審查和對政治反對派的壓制;出生率暴跌;以及民族認同感和自信心的喪失。 · 如果目前的趨勢繼續下去,20年或更短的時間內,歐洲大陸將面目全非。因此,某些歐洲國家是否擁有足夠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實力來保持可靠的盟友地位,這一點遠非顯而易見。這些國家中的許多國家目前正在加倍堅持目前的道路。我們希望歐洲保持其歐洲特色,重拾其文明自信,並放棄其失敗的監管窒息政策。 這並非什麼新鮮事,這種對比並非“川普主義”與歐洲價值觀之間的對比,而是那些仍然希望拯救自身文明的歐洲人與那些全心全意接受全球主義思想的人之間的對比。國家安全戰略提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如果目前的文明消亡繼續下去,還有什麼值得我們為之奮鬥的? 德國備受喜愛的聖誕街市現在只能在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的保護下舉行,以防範伊斯蘭襲擊。法國的教堂遭到褻瀆或摧毀,整個郊區已成為伊斯蘭教法統治下的“禁區”。在英國,強姦團伙常常逍遙法外,而統治階級卻竭力忽視他們與“和平宗教”之間的聯繫。正如上述摘錄所表明的那樣,這不僅是對伊斯蘭浪潮的屈服,而且也是猖獗的世俗主義這種文明腐蝕劑在作祟。世俗精英們往往只想把頭埋在沙子裡。 在這些歐洲國家,當前保守派評論的一個常見論調是,當政府不再認為自己的國家值得保衛,當年輕的愛國者與祖國疏遠,當敵人——確切地說,成千上萬激進化的適齡青年——已經“潛伏”在國境之內時,軍事重整軍備在很大程度上毫無意義。為什麼我們要為一個憎恨我們的國家而戰?這是西歐各地年輕人經常提出的問題,就像直到最近在美國也經常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一樣。 歐洲領導人不應該對川普的國家安全戰略表達不滿,而應該問問自己,為什麼美國年輕人要被要求為他們而戰、為他們而死——而且還要按照他們的條件——而他們似乎一心想要放棄我們可能擁有的所有共同之處。如果他們不保衛自己的文明,我們為什麼要保衛? 歐洲精英及其美國同行舒適地生活在富裕的飛地里,只在國際主義者的圈子裡交流,他們拒絕看到他們的文明正受到嚴重威脅,這種威脅並非來自唐納德·川普、喬治婭·梅洛尼、喬丹·巴爾德拉或奈傑爾·法拉奇,而是來自激進伊斯蘭教這一真正的文明威脅。當哈里發國前來統治他們時,這些精英的日子不會好過。 當那一天到來時——毫無疑問,那一天正在到來——將是普通民眾、工人和農民,那些與土地緊密相連、那些被家庭、社區和國家之愛滋養的人,會挺身而出,這在每個國家都將如此。殺戮者只有被那些真正擁有值得捍衛的東西並有勇氣反擊的人才能阻止。 唐納德·川普可能在許多傳統標準下並非保守派——這是另一個話題——他的外交政策也常常與我們一些人的期望背道而馳。但他在兩屆總統任期內始終如一地闡述了一種在最佳意義上是保守的世界觀,一種維護我們曾經稱之為西方文明價值觀的世界觀。 他並不總是和藹可親,他的國家安全戰略——這無疑是他的戰略——並沒有像跨大西洋外交政策圈子所鍾愛的那些互相吹捧、令人感覺良好的陳詞濫調那樣包裝起來。但這些話正是這個圈子需要聽到的。如果川普以為自己能獲得諾貝爾和平獎,那他真是自欺欺人。但如果他能成功敦促歐洲人最終成熟起來,變得更加果斷,那麼他將贏得一份更持久的獎勵——後世子孫的感激。或許雅各布·海爾布倫及其同類人士應該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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