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汶汇科大位于省城燕湖市北,环绕落晶山而建。二百六十八米的主峰算不上高,这所大学却历史悠久,驰名世界。只是,科技大学几个新的关键词是“科学的春天”到来之后才有的。 仰望主峰的若干低矮些的山丘,构建了成弓形环绕在东北方向的燕湖。此起彼伏的群山被绿油油的树林覆盖,茂密中露出点点建筑物端倪。 中原重镇,密林中有不少私密别墅,属于党产。这为数众多的植物和树木,基本上都是人为数十年种植和布局的成果,很多树木还是在建校早期从海外引进的。二战时期,这里有幸得以完好保存,城区却被战机炸的面目全非,到处断垣残壁。周边漫山遍野的樱花,随后成为驻军司令部的装饰品、陪村物。 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当年粗旷原始的燕湖还远离古城区,古城面积不足今天的二十分之一。落晶山也只是座荒郊野岭,山顶光秃秃,被山腰稀稀拉拉灌木丛护卫着,连接着山脚下不多的树木,远看就像个开始秃顶老头的头颅。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只是在清明节时才有了点人间的烟火。山上的人造物除了杂乱坟墓,就是个破旧小庙。 今天的落晶山,除了大量灌木、野生草本、药用和岩生植物外,已有种子植物百多科近千种,十有其一还是珍稀濒危植物,成为名副其实的植被富豪。 记忆将陆天沐带回到1985年的三月。落晶山下,穿越校区的小溪,青石板桥,桥头小路路傍樱花盛开。清澈的河水静悄悄的流淌,小溪里无数的小鱼在自由自在的游荡。 一对年轻的俊男、倩女在樱花从中散步,满脸春色。女的是宋晓婉,男的是陆天沐。他是她中学学长高两级,来自省中部一个中等城市。当年她选择来这所大学,就是为了他,青春年少时第一个让她春心萌动的男人。 爱情,有时会摧毁人的意志,有时也会促人上进,昂奋着,追寻尾巴而冲锋陷阵,不顾一切。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妈妈说的爸爸肯定的,同学眼光和路上的回头率证实的。 年轻时的晓婉的母亲高个苗条,细腻的皮肤和漂亮的脸蛋,和知识渊博仪表堂堂的父亲,被大家称为绝配!她遗传了父母所有优点,长成比母亲更漂亮,比父亲更聪明、更有才智。中学母校的老师都这么说。 高中时,不时的有男生给她递条子,她都以回以微笑:大学校园见,樱花从中叙。她满脑子的都是那个飘满樱花花香的校园,父亲的母校。初二那年妈妈带着她,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去校园见识当年父亲喜爱的樱花丛。后来知道天沐选择了这所,她高考时就只有唯一志愿:回归父亲的母校! 她很优秀,就像当年的母亲,她的中学校友。母亲初中毕业就进卫校,实是迫不得已。当年的她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还是大家公认最漂亮的女生。1959年正值初中毕业之际,她的父亲因对盲目大炼钢铁给大自然造成的毁灭性破坏说了几句真心话,就被打成右派,一家人因此受株连。没上成大学成为母亲永远的心结,也成为母亲对父亲爱恋的起点。在地质队的年轻人里,数父亲的学问最好。而这种因自身某种遗憾没有实现特定目标而产生的爱恋,最后也成为不少悲剧的起源。她的母亲是幸运的。 凭她的实力,完全可以为挣个北大、清华名额为校争光。可她不稀罕,无论校领导怎么做工作,个性固执也和母亲如出一辙。进大学前的那个春天,1983年4月初,她独自去了趟燕湖市,落晶山,进了学校。在樱花丛中,她偶遇陆天沐,远远看见他和一位女子正在拥抱亲吻,她很失落。原本兴冲冲的兴致被这场景破坏。随后,她心不在焉的闲逛了几个小时。就是从那刻开始,她将陆天沐彻底的从心里推出。多年的爱恋,居然可以在几分钟内被秒杀。 这爱,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这么脆弱?她多次自问没有答案。就此她迷失在爱的丛林。即使如此,她依然坚持了对未来的选择:就是这,开始人生新的台阶! 1984年,天沐大学三年级,晓婉还是新生。又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迎着漫山遍野扑鼻的樱花花香,郑弘娇给陆天沐带来了个不荣他思考和做出选择的决定:分手吧! 就这样,第二天她就悄悄离开校园,从此人间蒸发。后来到了美国普林斯顿,陆天沐使用了所有途径去寻找,都毫无收获。郑弘娇就是当初晓婉看到的,那个在樱花丛中和陆天沐亲吻的女子。她是他的初恋,也是他至今唯一恋过的女子。他用情极深,一旦爱上,就不能自拔。 再过几个月,陆天沐就要去美国,得益于李政道发起和帮助的项目。但是,此时的宋晓婉心里有人,她无法接受。 错过了,缘分不到,又何必强求。对晓婉固执的个性,天沐难以理解却在试图理解。 在感情上,她和他一样,只能融入一个人、一颗心。他和她一样固执、执着甚至是钻牛角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却还认为,对方难以理喻。 我知道。只是不死心,想再努力一次。很多成功都残存在最后一分钟的坚持,记得校训?他有意将气氛制造得轻松点。 我不知道当初你心里有我,那时你还那么小。我也见过你,确实是喜欢过你,那种喜欢充其量只是大哥哥对可爱、调皮的小妹。不会在你身上动心思,不然我又是什么人?他说这话时,都不知道自己有和该有什么感觉:遗憾于机会错过?对自己自控能力和负责精神的肯定? 也对。可能就是有缘无份。我这人对感情一直固执、执着。上帝给了机会,却被有意无意错过。上帝这样做也有祂的道理吧,不仅仅只是为了开个玩笑。我已很难再找回丢失的那份感觉,似乎只是一场很久前偶然出现过的梦。不要强求的好。 郑弘娇的突然消失对陆天沐打击挺大。宋晓婉对他的拒绝,并不是真的因为她心里有人。此时,她充其量只是模模糊糊的有几个备选的喜欢对象而已。问题出在陆天沐自己身上,他还没有真正的忘掉郑弘娇,心里还没有足够大的空间去容下一个必须独占的宋晓婉。女人的敏感,不仅能让她看出他眼里的游离,还能感觉出他内心的迷乱,心情的烦杂。她喜欢简单的生活,需要一颗清澈透明的纯洁之心,可是,此时的陆天沐却给不了。 宋晓婉确实是看的很透。部分是好奇,部分是不愿认输的个性,他去美国后寻找了郑弘娇三年,直到进入耶鲁才放弃这没结果的努力。就在那年秋天,在校召开的一次学术会议上,他因会务帮忙认识了在新泽西长大的琳达,纽约大学商学院的研究生,几年后的妻子。 站在顶层平台上的晓婉和天沐,各自想着心事,继续像两木雕一动不动好一会。突然她的手机来了短信:苍剑座的飞机可能出事,正在寻找。她一头雾水:苍剑坐的飞机?他到哪里去了,和谁?很久没有他的行踪,他也很久没有告诉自己他的行踪。 发来短信的号码陌生。她回拨,没人接。拨了好几次,她感觉对方是有意避免和自己对话。她又发了个短信:能不能具体点?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我?我是苍剑的妻子。拜托了。谢谢。宋晓婉。依然没有回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啰里啰嗦实际上没有意义:对方一定是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 出了什么事?看着她满脸焦急的样子,天沐意识到大事不好。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她说,转身打算自个下楼,失魂落魄。 我陪你。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我陪你。天沐毫无犹豫的跟上,语气中带着诚恳和期待,期待她能给他个付出的机会。 你是学院的客人。这是我的个人私事。两者不好混在一起。 我还没有正式成为你们学院的客人,我目前只是你个人的客人。 此时的她实在是没时间和心情打口水战。她快步离开,他快步跟随。她的脚步迈的很快却很杂乱,心里也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如果是苍剑出事,要不要先和他的助手联系一下?还是陆天沐沉着、冷静,有章法。 这话提醒了她。她立马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再精明的人在心急时也容易犯糊涂,连最基本的行事逻辑都能遗忘。 少霖,苍剑到底去哪?她问。 晓婉,实在是对不起,你知道的,我不能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无助。这是他的工作她当然理解。你不是从来就不问我这个吗,为什么今天?少霖补充了句,觉得奇怪。少霖和她曾经是大学时代的同学、朋友,自然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苍剑坐的飞机可能出事,你知道吗?她历来的稳健和镇静,这时被难得一见的急促话语所取代。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少霖意识到大事不妙。 接到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查查看是谁?应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即她给他报了个电话号码。 他听号码,迟疑了一下说:我查查。现在正在路上,不太方便。 他的迟疑让她明白了七八分。她不是个喜欢猜疑的人,基于数据、证据再根据分析和思考做出结论,早已成她的职业习惯和思考特点。 电话那头的少霖已打开收音机,电台已开始播出关于飞机可能失事的新闻。猜测被证实,这头的晓婉心里反倒开始稳定:发生的不能阻止,那就关注下面可以做的事! 你昨天刚到,时差是不是还没调整过来。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晓婉关掉手机,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问身边的天沐。 这种时候,有时差也睡不着。还是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吧。敏感的天沐当然感觉到她外表平静下面的担心和忧虑。他早就通过她的女儿知道,苍剑和自己的秘书亲密上了,还一次次的要求和她离婚,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自己?她到底在坚守什么? 陆天沐知道苍剑,不是很熟。 到美国后他还经常给她写信,想通过交流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对郑弘娇,他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在字里行间,晓婉依然能体会到,他的内心缺少那份自己需要的清澈。而且,她对于去美国生活也没有太大兴趣,她放不下自己的父母。 后来,晓婉和苍剑明确了关系,于是陆天沐选择远离,随后认识了琳达。 再之后,他和琳达离婚,独过。此时,他几乎将晓婉给遗忘。偶尔想过,也只是短暂瞬间:在差别极大的两个世界相隔生活久了,再回归历史,既艰难也没有太大意义。习惯养成需要时间,习惯改变很可能时间都帮不了忙。十多年的隔离,相互间又能有多少共同语言? 他断断续续的有些异性朋友,交往的时间都不是很久。专业、事业,占据他多数时间,他也乐在其中,充满成就感。对于他,那阵子像打了鸡血,一直的昂奋着,也没有多少课余时间体味寂寞和孤单。节假日和周末,多数被用来陪伴自己的孩子,乐在其中。 孩子长大后,进入高中、大学,慢慢的,他能够介入的时间越来越少。不是他不想付出,是孩子们不乐意让父母深度参与。美国青少年都这样,寻求独立自主。这样一来,节假日就多出不少的时间,孤独、寂寞也慢慢的生长。生命的空间是需要被占有的,不同的是被什么占有。如果只有时间在里面游荡,带来的只是空虚和更多的寂寞。 就在这时候,突然冒出个小精灵,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傻了:着不就是当年的宋晓婉吗,她怎么会还是如此的年轻?不仅一颦一笑,连说话时的身体语言,都是那么的熟悉,亲切。 是宋晓婉的女儿唤醒了他对爱的渴望,对和她相处的期待。后来才知道,他是她女儿宋梦璇心目中的榜样。宋梦璇一门心思去耶鲁,就是因为他在那里,不过,这种爱确实为了事业,为了对一种成就感满足的期待。开始时是朦朦胧胧,后来是我意已决,因为又出现了一个男子。 知道陆天沐的故事,并且以他为目标,是女儿自己寻找获得的。后来,她又发现了这名世界闻名的学者,和自己的母亲,当初还有那么一段花前月下,觉得更加的兴奋。她又立志要将这段断了的美好爱情在缝合起来。她深爱父母,却也看的明白:两个人心猿意马,这样冷战下去,只有更多的伤害,没有人能够受益。既然如此,何不来个多赢?! 年轻人想事情,喜欢朝简单方面去思考。容易过高的估计自己的能力。不明白,时间老人刻下的印迹,就如同屋檐下的石块,被十数年的水滴慢慢打击形成的坑,想抚平谈何容易。 宋梦璇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机会,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讲着妈妈生活的艰难,父母名存实亡夫妻关系维持的没有意义,即使是中年人,也应该勇敢的追求爱情。她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自我得意,这个红娘当的有水平,实际上,第一次见面,陆天沐就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慢慢的,原本没有感觉的事,硬生生的被她说出了感觉,像春天竹林中的春笋,破土而出,还一个劲的猛长。搞得他开始心烦意乱。 好多次,他坐在那里,避免冥想,越想越觉得他对她有一份责任,一份当初欠她的感情债。如果当初他和她在一起,今天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磨难,为什么苍天要如此的捉弄有情人? 正如小姑娘所说,这时如果再不出手就永远没机会,也只能说明自己是个懦夫。很多要好的朋友,都知道天沐曾经对晓婉一往情深,他曾经是她心目中敬仰和喜爱的男人。今天的天沐,按世俗标准可算钻石级王老五。按他已有的成就,或许有天还能问鼎诺贝尔奖。而这些,又都是喜爱学问和学者的晓婉最看重的。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不小的交集,应该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带着这样的判断,天沐辞掉了待遇丰厚的咨询业务,决定将所有除耶鲁外的时间,用来追寻爱情,他不想只满足于和爱情的尾巴周旋。 以前,一再的有国内大学邀请他回去做短期教学、研究,次次被拒绝。拒绝多了,人们就知趣不再烦扰他。这次是他托人给机会,人家觉得奇怪:要钱有钱要名誉有名誉的他,真的是爱国心发作不成? 接到短信后,向来做事有条不紊,遇事不惊的晓婉,开始六神无主。她先联系上欧阳少霖,欧阳说会马上派人专门负责,有消息立马告诉。 站在一旁的天沐说:现在最重要的,恐怕还是稳定公司内部和客户。苍剑那边除了等待已经没有太多可做,焦急和忧虑解决不了问题。越是危机时越应关注大局,不然,受伤害的就不仅仅只是少数人。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我觉得古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是人力所不能为,只好听天由命。 道理我也懂。 即使天塌下来,日子还是得过。除了祈祷上苍恩惠,也做不了什么。最紧要的,苍剑不在,你需不需要,想不想插手他的公司业务? 可不可以不谈这些?心里很乱。如果真有闲暇,可以陪我出去走走? 来这里就是为你。想去哪?在美国生活久了习惯有话直说。昔日羞羞答答的个性,早被岁月的流水清洗得一干二净。如果当年早点丢失各自的羞羞答答,两人的人生或许就有不一样的今天。世事捉弄人,机会一旦错过,带来的就是整个人生轨道的改变,一切都不可逆转。 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她将他带到郊外。 二十年前做过、躺过的那块山石还在,雨季还未到来,山顶看不见瀑布。昔日原始的山区已被开发,田间小道被扩宽,一条公路现在通到山顶。 她对苍剑的产业没有兴趣,也不想和那些资产产生任何关系。她相信,他是个做事细致的人,不会不事先安排好,一旦出现这样的危机,公司运作该如何继续。很久前他们在一起谈过空城计,讨论过为什么必须唱,该如何避免出现不得不唱的时刻。在美国,大公司早已限制高层集体乘坐同架飞机,避免小概率发生。 她相信自己没有必要去担心苍剑打造的帝国安危。她早就说过,不会和那些资产产生任何联系,会一直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很久前她就让苍剑明白:无论发生什么! 当年苍剑只是一笑:高调谁都会唱。金钱的诱惑谁都抵挡不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都变成能使磨推鬼。金钱的魅力,在当今已被发挥到极致。 大环境使然!适者生存,适应环境,恐怕是企业成功必须遵循的第一法则。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你倒是该让你的学生更接近现实,理解在这个特殊的有中国特色的大环境下,如何生存和发展。只有生存下来,自己长大壮实了,才有影响力才有可能制造改变。有次她和他发生争吵,苍剑这么回答(教训)她。 她当然明白苍剑是对的。但道德总该有,做人总得有底线,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如果一件事做了很可能会让你后悔,最好再思而行。 再者,“先加入并且同流合污让自己壮大,再改变”,这样的逻辑,中国人已经用了数千年,结果是,加入的被成功融化,最终都随波逐流甚至变的更腐败!人习惯了一种活法,想改变将更难。中国特色的恶习,就这么着延续数千年,依然像个幽灵,一直伴随。中国的变革,靠这帮被融入者这些既得利益者,有希望吗?人都有惰性,人都是俗人,开始时的起步最重要。 人活在这个世上到底是为什么?做什么才有意义?她多次这么问自己也问他。他有意无意选择的答案就是获取,更多的获取,为了获取不择手段。 为此她又问他:你积累这么多财富又是为什么? 你和孩子!对这点他每次都毫不犹豫。我们不要!获得的答案每次都让他失望。开始时他觉得是她在唱高调,后来才发现是来真格,慢慢的他开始变的失去目标,开始习惯性的随大流。再后来,他读到很多富二代在海外的故事后开始觉得她是对的,幸亏有了这样一个母亲,不然按照自己的逻辑来培养,女儿也难有后来的成绩。他身边富豪朋友的孩子堕落的程度和数量,有目共睹。孩子是需要教育的,言传身教,且身教比言传还有影响力。孩子是父母的影子,从孩子身上能看到来自父母的痕迹。如果没有来自父母的言传身教,这些影子就必然是来自其它地方。光靠金钱,很小就将孩子送到海外做小留学生,让孩子自生自灭,也可能会造就一些有理想和事业心的下一代,但毕竟风险大,几率小。也是因为这种考虑,她觉得,做母亲的直接带孩子才是最好的。这也是做母亲的责任和义务,不应该有任何推卸的借口。 重游旧地,景物依旧,岁月无情,伴随的人也变了,她心里依然烦躁。在山顶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微风徐徐,她感觉自己慢慢的安静下来,又有了当年那份感觉,只是信号不够强烈。 看着面前优雅的他,思绪似乎有回到中学时代对他的崇拜和景仰,带着少女特有的期待。微弱,但明显,她能够感觉出一股冲动,对身边这个男人的。女人最脆弱的时候,真的是极度的脆弱。记得谁说过,女人的敏感有时是启动情绪走向极端的开关,在大喜大悲前的女人,都会迷失自我,丢失理智和逻辑。 想到当年在这里和苍剑的第一次性爱,好想抱着身边这个男人,同时被他紧紧的抱着,再疯狂一回。已经好久没被男人抚摸和爱抚,她的肌肤极度饥渴。可是,多年来,她似乎还没有现在这样,明显的对身边的一个男人与众不同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种内在的随时可能迸发出来的冲动,浴火。 一个如狼似虎年纪的女人,体内的荷尔蒙在折腾自己。有时她会突然的发出无名火,让身边的人感觉莫名其妙,事后她意识到,应该就是那可恶的荷尔蒙在捣蛋。她没有在意,此时此刻他和她之间,已经产生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动物性吸引! 爱是什么?不就是两个人动物性的吸引和欲望的释放吗?她在心里考问着自己。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的身份不同,生活在中国,还是个有夫之妇,虽然婚姻早已名不副实。 再者,忍耐,牺牲自己的欲望,不是从小到大就被教育的美德吗?她得忍,也必须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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