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镂,吴越名剑也。人多言得之者不祥。 初,夫差服越而虏勾践,拥西施,飨旨酒,以为横眉天下,谁敢我争?子胥谏,值其跋扈,言不能入,致触逆鳞。遂赐子胥空食盒及属镂剑,子胥知其意,竟引剑死。以一己之怒而竟诛大臣,夫差之不德,大矣,其亡国也宜。 后,勾践破吴归,范蠡知其忌而避祸五湖。文种不知而留之,勾践亦赐之属镂。种见而长叹,悔未从范子之言,终伏剑死。以一己之忌而诛大臣,勾践之不仁,大矣,宜其国之不传。以此观之,夫国之兴亡与剑之妖祥实不相与矣。 德则龙化而归,不德则去之。或不仁则更蛇变而荼毒之,剑之道也。设或其时,子胥去吴,吴固亦亡,而得不死。范蠡不去,越亦不传,而终亡身。文种果去,国又何如?此三子固非常之人,其去与不去之间或有其由乎? 去年,余慕钱塘之潮而之南,至则见观者千万如堵。当潮之至也,前一大浪骇天而落,后一巨涌奔附以助其势。有言者曰:“前驱之浪乃子胥,殿后之涌乃文种也。”呜呼,此二子,千年后,人今犹知之。 昔者二子若果弃国而去,钱塘复有今日之潮乎?知死而不去,勇也,终死以完志,忠也。尽神州之大,自不乏长川巨潮,而钱塘独得天下之名者,何也?其惊涛骇浪之间,果载忠勇之魂乎。 然则,范蠡之去,无忠勇乎?智乎?黠乎?文人笔墨,多传范蠡西施,同舟泛五湖而渺,抑或情乎?高人之举,皆有本意。岂吾侪等闲辈可揣度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