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版https://cpri.tripod.com/2024/xiamen-fuzhou.pdf 2023年3月15日,进入中国的10年签证重新恢复为有效,我立即订购机票回渝。因为必须转机,我选择在以前没有访问过的新加坡往返中转去重庆[1]。在购买去新加坡的机票时,我进而决定搭乘India/ㄧㄣㄉㄧㄚ/印度航空公司经Mumbai/ㄇㄨㄇㄅㄞ/孟买中转的航班[2]。3月30日,我从新加坡到达厦门,入关还算顺利。 我立即乘车赶往鼓浪屿,一个住在岛上的妇女为我导游,介绍一些广为人知的鼓浪屿特色(外国领馆林立、几乎每家都有钢琴,等)和居民的实际生活(特别是疫情期间的困难)。 没想到林巧雅(基督教徒)、马约翰(基督教徒名字)也出生在福建最西化的鼓浪屿,不过,我到此考察的目的是向一位汉语书写系统的同行先驱--卢戆章--致敬。
本文不需引述卢戆章(白话字:Lô͘ Gōng-chiong;1854年—1928年)的成就,只引述笔者在“中文表示里导入汉音元素的方案”一文中的注10:卢戆章在1892年写成了第一个中国人自己创制的字母式的拼音文字方案《一目了然初阶》(中国切音新字厦腔)。注11:卢戆章认为:切音为字,就可以做到“字话一律”,“字画简易”。但他并不主张废除汉字,而是主张“切音字与汉字并列”,通过切音字“可无师自识汉文”。他的这种“切音字与汉字并行”的观点是切音字运动的一个普遍观点。卢戆章的方案采用的字母是拉丁字母的变体,他取拉丁字母“l、c、כ”三种笔画,加以变化,编制出一套55个字母的拼写方言(厦门、漳州、泉州等)的切音字方案。在台湾三年,受日本假名字母的影响,放弃了变体拉丁字母的方案,设计了汉字笔画式的方案《中国切音字母》。这个方案有声母25个,韵母102个,主要用来拼写北京音,也可以拼写泉州、厦门、福州等方言。1905年,卢戆章到北京,向清朝政府学部呈缴《中国切音字母》。途经上海时,把《中国切音字母》修改、补充,改名为《北京切音教科书》。此外,还出版了包括北京、福州、泉州、漳州、厦门、广东等六种切音字方案《中国字母北京切音合订》。1913年,卢戆章代表福建省参加在北京召开的“读音统一会”,对会议通过的注音字母采用三拼制持不同意见,回厦门继续推行他的方案。1915年,他出版了第三个汉语拼音方案《中国新字》,也是汉字笔画式的。1920年,…他不再反对注音字母,还设计了一套用于拼写厦门、漳州、泉州方言用的注音字母。[3] 卢戆章看到了假名表音的优势,但不懂假名同时作为书写系统,补充(而不是全盘取代)汉字作为书写系统的缺欠,汉语书写系统也应该向日语书写系统那样同时采用汉字和表音的书写系统。汉音元素书写系统直接采纳拉丁书写系统的音素词母(元音+辅音)组词(思维的基本单位)而不用汉字组词,避开了围绕汉字表音观念的一系列混乱的方法论及其用语如“切音”、“字母”等,又超越了没有单独辅音表示的假名系统。 “中文表示里导入汉音元素的方案”一文中的注53:“许多方言拼音方案被制定出来,…四川话拉丁化新文字、江南话拉丁化新文字(上海话)、厦门话拉丁化新文字、扬州话拉丁化字母表、瓯嘉话拉丁化新文字(温州话)相继问世。1950年代的一些四川方言论文仍然有使用四川话拉丁化新文字标音的。…从1950年代以来的实际情况看,真正制造了汉拼式方言拼写的仍然以中国东南的南方方言区为主。东南地区历史上传教士活动较多,他们为了方便传教往往制定过当地方言的拉丁拼音。这让东南地区对拉丁方案也有更大的熟悉度和需求。甚至有些方言,如闽南话的传教士拼音闽南白话字在当地取得了近乎正式文字的地位,不但不会汉字的文盲使用,就算会汉字的也乐于使用。…林巧稚也曾经担任过对台闽南语广播的播音员。在撰写对台广播稿件时,仍然习惯使用闽南白话字。英文署名为Kha-Ti-Lim仍然遵循闽南白话字中“林巧稚”的拼写。在20世纪50-60年代,闽南乡间使用白话字仍然相当广泛。甚至有人留意到白话字有一定的推广标准音功能:惠安县的农村妇女在用白话字读《圣经》时就自动转成了厦门话——白话字正是基于厦门语音的。”在《汉文明及周边群族的书写系统》[4],我进一步考察和提供了一些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的书写系统方案。 在鼓浪屿,很难错过郑成功的雕像。第二天离开鼓浪屿去机场时,我乘出租车沿着海岸行驶,停车在海滩上,遥望对面清晰可见的台湾治下的金门岛。我现在对台湾的关注与思考集中在文明、文化层次(书写系统)的创新[5]。 4月22日,我去新加坡途中在福州转机停留一夜。我踏上一辆“顺风车”从机场赶往福州市中心,与在建筑工地当经理、家住福州城里的30多岁的司机聊了一个多小时,体会到中国基建不能按市场规律运作的社会原因。 福州别的地方相当冷清,但三坊七巷一带闹市区相当拥挤。我信步来到“严复翰墨馆”,意外地看到它依然开放着而且几乎没有访问者。这是热心人士民办的纪念馆,收藏了信札、手稿、书帖等多种类别共计300余件严复真迹,他的书法似乎也足以列身“国学大师”行列,可惜没有展示他学习过的英语等外语资料。“严复故居”就在附近,可惜没有开放。 因为只有我一个访客,我在馆里重复走了几圈,在“翻译三原则:信达雅”展示前停留良久。我大学期间读到Mill’s On Liberty时,汉译为密尔著《论自由》,不是严复译本的穆勒著《群己权界论》。那么,严复之后的汉译者们抛弃严复的成名之作“穆勒”(作者)、“《群己权界论》”(书名)译法,是否是因为严复的译法不符合他的“翻译三原则:信达雅”呢?
所谓“翻译三原则:信达雅”以及至今为止的所有汉语翻译的惯行、惯性,都是基于违背思维基本单位word/词的汉语“character/字”出发的,所以没有任何汉字翻译可以声称达到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信达雅”。而汉音元素系统直接transliterate/转写词母(不是“音译”),可以正确、准确、简洁、一一对应任何语言的书写系统的词母,远远超越了可怜的“信达雅”要求,在汉音元素范例1-12册中用汉音元素词母转写世界上主要非汉语言书写系统的词母而译注非汉文明各领域,得到确认。 卢戆章和严复都是开放的先驱,他们的功绩,与更早的伟大的翻译家玄奘等,都值得敬佩,而最好的纪念就是超越他们。 [赵京,中日美比较政策研究所,2024年1月3日]
[1]赵京,Singapore/新加坡华文书写系统略考,2023年5月6日。 [2] 赵京,亚洲纪行-0:Mumbai/ㄅㄛㄇㄅㄟ/孟买机场,2023年12月29日。 [3]赵京, 2023年6月17日第10稿。 [4] 赵京,2023年8月19日第5版。 [5] 赵京,亚洲纪行-8:Academia Sinica/中央研究院,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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