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薄看當權者的得失

余不潔

撼動中國的審薄鬧劇終於落下了帷幕，然而，動盪將會長期持續下去。可以說，審判的結果人們幾乎都不認可，一方認為量刑過重、甚至是陷害忠良，另一方認為玩弄法律、避重就輕。當然，很少有人會把這個案子和反腐連在一起，而普遍認為是一種政治審判，在這一點上，大多數人都保持了一致。

既然是政治審判，當然各方的預期會不同，由此實際上也反映了各方對當權者認識的不同。一種推斷是認為當權者足夠厚黑，依據中國傳統帝王術，為了避免薄熙來未來謀逆大位，應當直接將薄熙來推出午門斬首，殺一儆百。這主要是源於對中國未來的不確定感和薄熙來為人處事的方式的考慮。而且，對於落網官員而言，只要不是死刑，剩下的差別並不大。因此這個判決對官場的震動有限，起不到什麼“教育”作用，更談不上什麼立威。如果站在這個立場看，當權者的做法顯然軟了很多。

另一種推斷是當權者久經歷練、精明過人。把好處留給自己，把麻煩留給別人；獲得最大的利益，而付出最小的代價。按照這個邏輯，當權者應當一方面判薄熙來有罪、象徵性入獄幾年，另一方面，籠絡挺薄熙來勢力為己用，所謂刀切豆腐兩面光。至於有什麼問題，只好留給下一任了。但是，目前這個判決顯然讓薄熙來和他的支持者非常憤怒，而且也沒有獲得自由派的認可。可謂是左右皆失。因此，從這個立場看，當權者顯得又不夠聰明。

顯然，審判的結果讓上述兩種判斷都落了空，也可以說這些人對當權者的認識都出了問題。

毫無疑問，從檢控方的指控看，當局一開始就沒想重處薄熙來。依照檢控方提供的數字，薄熙來充其量也就是個蚊子，連蒼蠅都夠不上，遑論什麼老虎。這其中當權者的苦衷自是無法言表，因為，大員們的家庭財產確實是重大機密，內幕一旦拉開，於黨於國都極為不利。這一點此事無疑也是薄熙來最大的算計，否則，他不會在法庭上公然說家裡有6、7個保險柜，幾萬美元跟本不值一提這類的話。

平心而論，薄熙來的辯護策略是非常成功的。他的辯護詞主要是針對尋常百姓的，針對檢察院的證據的專業性質疑則留給了辯護律師。薄熙來非常謹慎的規避了任何政治議題，維護黨的形象，完全是就事論事，用百姓家語動之以情。可以說，薄熙來成功地在民眾中為自己進行了無罪辯護。至少讓人們認為，在大家都在犯罪的時候，他薄熙來並不比其他官員更壞。

但是，薄熙來當庭翻供確實給當權者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在這種情況下，當局實際上陷入了兩難境地。以現有的證據重判薄熙來，顯得有些意氣用事。反過來輕判薄熙來，又會開一個惡劣的先例，等於變相鼓勵官僚們遇事不聽黨的話、不按規則出牌。到了這個地步，如何拿捏這個分寸實在是不容易。如果一開始就為薄熙來扎紮實實地準備好幾條硬罪，那麼，當權者迴旋的餘地顯然就大的多，完全可以做到行藏在我：重判，顯得執法如山；輕判顯得義薄雲天。這個事情實際上暴露出當權者缺乏前瞻性，對局面的發展嚴重估計不足。當然，若真把薄熙來罪行扎紮實實地搞定，那到底是在審判薄熙來還是在審判我黨，就難免讓觀眾糊塗了。

總之，這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的地點、由錯誤的導演和錯誤的演員上演的一場錯誤百出的鬧劇，一場純粹的不折不扣的鬧劇。如果有人據此能得出什麼法制方面的結論，可能會把百姓逗樂。說句笑話，薛蠻子嫖娼，雖說不甚光彩，畢竟沒有用大v的名望，強取豪奪，而是花錢買春，好歹也算是自食其力吧，當局居然讓老兄在電視黃金時段遊街示眾。而薄熙來和多名女性保持和發生性關係，假如沒有付款，那就是不勞而獲、剝削啊，這倒反而沒有事兒了。這個國家還有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