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7日，我第一次赶往Apple苹果公司参加年度股东大会，体会到“苹果难啃，推动苹果公司社会责任的工作来日方长，任重道远。”[1]不得不声明：“我来股东大会的目的，就是在这个重要的人权提案投票之时，向股东们分享人权的重要意义，鼓励大家股票支持这个提案。现在，主持人容许一个股东在第1号提案后发言，不容许另一个股东在第6号提案后发言，是不公平、不民主、侵害股东权利的！这个大会没有意义了！”。但也“不想强硬行事杜绝与董事会交流的渠道，就收起上衣外套，静静地退场表示抗议。” 我当天写好并发出了给苹果公司董事会的抗议信[2]。由于没有任何结果，我还单独给The Honorable Mr. Gore尊敬的董事戈尔先生去函[3]，也是石沉大海，最终只好通过股东提案这个唯一的途径把苹果的治理问题诉诸股东大会表决。 2014年4月22日，我正式向苹果提交建立公共政策委员会的提案[4]，遭到公司以各种理由排除。2015年7月24日，考虑到公司高管的离谱高薪已经成为美国经融危机和社会不公的因素[5]，鉴于苹果高管们给自己滥发天文数字奖金对美国公司的误导影响，我提交提案要求改革公司报酬委员会、包括外部独立专家采纳反映美国总体经济的报酬原则[6]，又被公司排除，我致函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反驳苹果律师的几个排除理由，但SEC同意了苹果律师的一个理由（提案有可能涉及普通员工的报酬，越权微观管理公司日常业务），所以没能付诸股东大会表决。 今年6月13日，我再次提交提案要求改革公司的高管报酬政策[7]。除了指出苹果的高管们2015年给CEO之外的每一个（完全不同功能部门的）高管自己滥发完全同额的1,000,000美元基本工资、20,000,105美元股票奖金和4,000,000美元鼓励报酬的“各取所欲”的荒诞行为，我汲取上次被排除的教训，特意修改上一次的提案，只要求改革executive公司高管们的报酬而不涉及普通员工的报酬，而且给予董事会和报酬委员会选择外部专家或资源的灵活自主权。 果然，苹果的Associate General Councel副总律师10月7日又向美国SEC致函排除我的提案，其中列出四点法规理由，引用了不少被排除提案的案例[8]。我10月13日致函SEC，指出苹果的荒谬。针对苹果律师玩弄词藻的伎俩，特别引用我2010年在谷歌股东大会、2013年在高盛股东大会的提案的类似用语，反驳道：“难道苹果的股东们的英文理解力不如谷歌或高盛的股东们吗？”[9]与上次一样，苹果的副总律师10月21日再次去函SEC，声称我10月13日的反驳函没有就苹果10月7日信函的排除理由中的各个案例进行逐一反驳[10]。我不是企业律师，也没有兴致被苹果的律师拖入那些无关痛痒的案例的不毛论争中。另一方面，我也期待SEC的律师有基本的良知和训练，会作出负责的判断。 在与苹果交涉的同时，我6月9日向Applied Materials应用材料公司也提交了类似提案[11]。10月21日当天我正好与应用材料的三个报酬和法务部门的官员就我的提案会谈，他们倒很开放地征求我的意见，没有介意股东会“干涉公司普通业务”。我介绍自己从2008年的甲骨文公司股东大会以来就开始关注这个问题。“唯一引起争议的是关于高层主管的报酬问题…，要求由股东在大会上批准高层主管的报酬。特别的是，在所有的高科技大公司中，Oracle的创始人兼CEO（执行长）Lawrence Ellison的收入格外突出，一直是争论的话题。他今年的收入为8千3百万美元”[12]。但那时还只是个别CEO的贪婪问题，现在蔓延到整个高管阶层。我引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2016年2月发表的关于美国公众对CEO报酬态度的研究报告，其结论是CEO们报酬高得太离谱，应该大幅减低[13]。我想到是否可以用应用材料公司的正面交流态度再次反驳苹果公司的“干涉公司业务”、“微观管理”的指责，但感到不应该像苹果律师那样疲劳轰炸繁忙的SEC律师。 今天，我终于收到SEC发给苹果律师和我的电邮，其中转发SEC律师的见解：无法认同苹果的所有四点排除理由，没有理由排除我的提案[14]。美国的经济民主制度毕竟在运行！我马上也转送给应用材料公司，免得他们重复苹果律师的无用功。让我们等待明年2月、3月召开的股东大会的问责投票结果吧！ [赵京，中日美比较政策研究所，2016年10月26日] [后补]2017年2月28日股东大会投票第8号提案结果：赞同67,856,548，反对3,018,354,923，弃权21,555,979，未投票1,423,019,414。http://files.shareholder.com/downloads/AAPL/4629523489x0xS1193125-17-64019/320193/filing.pdf
[1] 赵京“Apple, 难啃的苹果”，2013年2月27日。 [2] http://cpri.tripod.com/cpr2013/letter_to_apple2013.pdf [3] http://cpri.tripod.com/cpr2013/to_gore.pdf [4] http://cpri.tripod.com/cpr2014/apple_proposal_15.pdf [5] Thomas Piketty, 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trans. Arthur Goldhammer. Cambridge: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14.我的提案引用了他的研究成果。 [6] http://cpri.tripod.com/cpr2015/apple_proposal_2016.pdf。例如，一个高级副总裁2014年报酬高达73,351,124美元。 [7] http://cpri.tripod.com/cpr2016/apple_proposal_2017.pdf [8] http://cpri.tripod.com/cpr2016/apple-sec.pdf [9] http://cpri.tripod.com/cpr2016/zhao-sec-apple.pdf [10] http://cpri.tripod.com/cpr2016/apple-sec-2.pdf [11] http://cpri.tripod.com/cpr2016/amat_proposal_2017.pdf [12] 赵京“出席Oracle甲骨文公司股东大会”， 2008年10月10日。http://cpri.tripod.com/cpr2008/oracle.html [13] Americans and CEO Pay: 2016 Public Perception Survey on CEO Compensation https://www.gsb.stanford.edu/faculty-research/publications/americans-ceo-pay-2016-public-perception-survey-ceo-compensation [14] http://cpri.tripod.com/cpr2016/sec-apple.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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