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九年前我参加过eBay的十周年股东大会，记得一个黑人妇女宣读要求全民保险的提案，对强势的女CEO[1]控制会场的能力印象很深，她也不屑一顾地提到中国有个叫什么阿里巴巴的公司在盗版eBay。相比之下，创始人倒像一个地道的软件技术员。我也参加eBay的用户大会，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当场还有画家为我画像。今非昔比，今天，我不到6点就开车启程，很早就到达eBay圣何西总部，代Chevedden战友宣读标题为“Right to Act by Written Consent”(股东书面同意就有权决定公司事务)的股东提案。

这次股东大会的主角本来是超级富豪股东Carl Icahn。Icahn集团这一次挟2.15%的股份，提案要求把赚钱的PayPal从eBay分离出去，并自行发出投票卡给股东，要选出两名他们的董事。事情闹到这一步，大有两军对垒之阵，eBay董事会发出的通知和投票卡特意强调反对Icahn集团的提案和投票卡。我本来以为有好戏可看，但他们在会议召开之前终于避免了对决，Icahn集团撤销了自己的提案和董事提名。与我几年前在雅虎股东大会期间目睹的一模一样[2]，这是一个资本主义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

除了十来个出席会议的董事/主管和十几个服务会议的员工，还有更多人数的股东与会，而且有不少黑皮肤的面孔。我快速浏览会议规则，看到特意针对我们的提案中谴责用语的威胁（停止发言或赶出会场）条款。因为只剩我们的一个股东提案，整个股东大会的正式议程，与我宣读过的别的提案的会议类似，除了走过场的前4项公司提案，几分钟以后就轮到我宣读提案。与类似的提案一样，我们提交股东们不愿被董事会夺走的普通权利，动员多数股东站在我们一方，同时谴责会计和高层报酬（eBay连年业绩下滑的情况下CEO年收2千9百万美元、遭到高达40%的股东反对）等公司治理上的弊端。我读完后，那个总是为公司辩护的白人老头发言攻击Chevedden。

公司秘书长当场宣布初步统计结果，我们的提案得到45%的赞同，会后一个股东来向我表示惋惜。问题在于股东会议通知第65页除了董事会反对立场外，还特意说"Abstentions will be counted as present for purposes of this vote and therefore will have the same effect as a vote against this stockholder proposal."（没有投票者算为在场，因而作为反对）。我当场看到这一点，但没有表态，会后提醒Chevedden，他说不去挑战这一点。实际上，股东提案本身受制于德拉瓦州州法，对董事会有利（所以绝大多数大公司都在那里注册），即使得到大多数股东支持，也不对董事会具有强制力[3]，所以45%或51%本身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对董事会的一个强烈不信任表示。

正式议程结束后，CEO介绍公司业绩，回答5、6个股东/用户的提问。一个黑人说他代表非洲-拉丁裔要求eBay（以及硅谷整体）在董事会构成（现在全是白人男性）、雇用等方面要包容、多元化：照顾非洲-拉丁裔。另一个黑人问到Bit Coin，CEO回答说会将来会考虑接受。我本来想问eBay现在对阿里巴巴的政策，但没有开口，因为我自己没有eBay的股票，也不愿意分散与会者对我们提案中的公司治理的关注。eBay的董事会把英特尔、福特汽车、联邦住房贷款公司和Yelp、Adobe Systems、Intuit、facebook、Edison等大公司的原任或现任董事召集在一堂，总要尽到基本的公司治理职责，不至于只是来分享“最后的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