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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学宿舍住了七个人,个个不同凡响,有很多黑材料值得好好抖落一下。 因我们七分之六的人在海外, 唯一一个报效祖国的教授还时不时的溜达到美国来访问,这里面保不齐就有暗藏的维网虫子,我小心为妙,给她们每人一个代号,以免留下一个侵犯隐私权的罪名。 虽然有点做贼时该有的心虚,但基本还是被得意和兴奋压制住了。
胆大妄为的将军:
每每想到将军,脑子里就会浮现红卫兵小将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形象. 因为她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是带着风,像是马上要去战场飞马驰奔, 即便是站在那儿,也是迎风招展的。
八十年代初,系里一大堆党政行政人员闲着没事,又不能搞运动了,那些精力没处使,个个跟街道侦缉队的老太太似的,特喜欢和我们这些学生找茬,尤其我们系里大妈特多,她们正赶着更年期, 有一大堆无理,无趣,无稽,无聊的管教,他们不太敢和77,78的过不去,特爱欺负我们这帮小孩, 将军能在这种环境下做到无视强权, 敢做敢为, 这种大无畏革命精神一直是我打心眼里钦佩的. 可能是因为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体内流着桀骜不驯的血液, 很让我们这些在温风软雨下长大的孩子自叹不如。
将军很瘦,却很能吃, 我们一直很奇怪, 后来在一次生化实验中才知道她天生居然缺乏淀粉酶,我们的淀粉酶需稀释千倍,那反应还强烈到翻江倒海,她的完全不稀释,还静如处子。 这实在让我们这帮一吃就长的人羡慕不已.当步入不惑之年的将军以青少年的身材和我们相聚在MIT 校园时, 相信每个女生都恨得牙痒痒, 暗暗在心里骂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二十年还是不生产淀粉酶”. 当然,将军窈窕归窈窕,和淑女还是是沾不上半点边的。
将军很爱运动,她组建了我校第一支足球队, 但她踢到人的几率远远大于踢到球, 大约也是这个缘故,她后来改练武术了. 毕竟武术的对象 “人” 是她所关注的。
将军她字典里绝没有”不可以”这个词. 似乎这世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有一段时间,将军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与外星人有点瓜葛,她与同样充满幻想的甜心(另一位室友)在深更半夜对着满星夜空冥思苦想,口中念念有词, 希望得到他们的响应, 外星人显然没有她们这个闲情逸致,迟迟不肯回应, 这种一厢情愿的示好也只能不了了之. 将军发现这世界还真有她想到而做不到的事,着实郁闷了好一阵。
曾有一次解剖课,是用鸽子. 将军和我都认为不大鸟道, 就偷偷把鸽子放了,害的老师满世界追捕鸽子, 实验课变成了空前的人鸟大战,实验自然是泡汤了. 想象一下, 老师带着一帮好学生气急败坏追赶鸽子的模样的确挺好笑的。 其实我们的初终也只是为了不让悲剧发生,没承想竟演变成闹剧. 看来有些事情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后来,我们班reunion的时候说起此事,仍荣获同学们的一致谴责, 将军与我倒是无半点惭愧,因为我们还是认为我们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在大学一二年级,和将军一起合作干过不少荒唐事, 只是我后来改邪归正, 她却一如既往地邪下去,虽很羡慕她,却自知胆小, 终是不能承受胡闹造成的麻烦. 想来很是惭愧.
将军胆大而且机智,在读研期间,她在宿舍养了一只猫, 故意疏于清理,弄得满屋异味, 熏得同宿舍的人逃之夭夭, 以致于她享受了一人一室的高级待遇.有一次, 我去找她, 推开门一看,屋子里杯盘狼籍, 若大的屋子居然没有下脚的地, 那只猫翻着眼睛瞪着我,凶巴巴的, 象是我侵犯了她的领地, 我们两就这样对视了好一阵,我进退两难,不知如何自处, 将军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感觉上同猫一样另类, 只是态度友好多了, 那只猫看到我和她主人不是敌人,也就悻悻地走开了。
将军酷爱恶作剧,而且随着年级升高,本事也见长. 在一次班级聚会中, 她在每位男同学的水里统统加上盐,男生喝水时表现出的惊异痛苦让她无比满足。 这事以后的每次聚会,男生在喝水之前,都要怯怯的问一句,这水能喝否?她曾在愚人节到处张贴有大型舞会的海报,害得那些少男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 空等了一个晚上. 每当她和我们描述她的那些大手笔恶作剧时,总是一脸的得意.
将军在美国折腾了十年多以后就神秘地失踪了,零五年的一天,她突然从澳洲来电说要来美国见我们,我们无比惊讶,这家伙什么时候又窜到澳州祸祸去呢?同情澳洲人民之余,心里直犯嘀咕,担心她心血来潮, 把我们招集到波斯顿之后,再玩个空城计什么的. 所以, 和将军同处一室,要时刻担心成为将军恶作剧的对象, 如果她实在找不到别人, 她可是敌我不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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