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和玫的宿舍在一个筒子楼的最东侧。羽和玫是一对爱侣,是校园里令人称羡孜孜追慕的金童玉女。 有一天,曦儿去他们宿舍找他们玩,屋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羽和玫不在,她正要回头,却发现一双绿色眼睛对着她,她吓得赶忙逃了出去,正好看到羽和玫向她走来,她急急得告诉他们,“你们家有蛇,绿头蛇”, 谁知他们很轻松,帅帅的说,“哦,那是莹莹,我们养得,怎么样? 很拉风吧”,曦儿克制着自己的哆嗦,附和道“是,是挺酷的”,她在心里找一些词来掩饰她的心有余悸,但那些轻松的词似乎随着她的心都悚然地躲开了。她冲着他们尴尬的笑笑,转身逃一般地跑开了,身后长长地拖着他们打趣的送行目光。 楼道里灯光昏暗,曦儿有些孤独地走着,心下羡慕他们活得这般新新人类,慢慢竟有些自卑起来,不由学着戏台上的唱腔,叹道,“我,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注1),活得竟是这般古老。” 曦儿走到外面,阳光鲜活。 她径自来在一个礼堂前,因为那里有个她很熟悉的石台,她跳到石台上坐下,脸微微上扬,让阳光安慰着自己。那个石台很高,台面也很宽,她让脚悬在空中,前后甩来甩去,也让自己的心思摇摇晃晃的,有了一些和谐安宁的韵律。她想起小时候,学校操场上也有一个类似的平台。在那里,她不知度过了多少少年寂寞痴梦的日子。 过了一会儿,他来了,带来个女孩,曦儿停止了摇晃,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警觉起来,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笑容复杂得有些不自然,有斩断过往的冷淡,又有些微妙的暧昧意味,曦儿怔在那里忘了打招呼,他把旁边那个女生推到自己前面,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曦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好的”,是允准,赞许,还是宽慰,她不知道。 三个人默然不语,气氛怪怪的,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曦儿总是很能力让各种尴尬转入一种轻松,可这次,她让尴尬变成一种沉闷了。 这种沉闷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像一个电影,这一段胶片是全然空白的。当镜头转入下一段,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孩。 曦儿和他就在那里聊天,像以前在她的实验室里聊天,他站着,她坐在桌子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 曦儿说,“我今天看到一个绿头蛇”,他说“哦,我也养了一条”。曦儿在奇,为什么大家都开始养起了绿头蛇,这个时尚其实一点也不可爱。 他们漫无边际的聊着天,心里蕴育着一丝惆怅,这惆怅竟是曦儿所喜悦的,因为它是有些美感的,她无法描述那种美感,淡淡的,涩涩的,有些温度,有些迷离,她感觉有一种很稀薄的气泡包裹了这里的空间,他们在这个空间缓缓地惆怅着,美丽着。 经历在曦儿总是酝酿出各种杂感玄思,让心情拖泥带水的,不够洒然。它们飘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默示着它们的存在,散布着它们的影响,诱惑着她的热情,让她忽视了周遭的变化,也怠慢了前方的佳景,可又来,前方的,一定是佳景吗? 曦儿下意识地看着远方,茫然地想。 (完)
注1:王勃《腾王阁序》里的一句。 注: 此小说根据一个梦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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