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介绍一下我们宿舍几位的代号以便于故事的叙述。 将军,淑女,甜心,宝儿,花儿,书生,和我)
将军的个性显然是不适合做科学实验的,不过这不妨碍她在实验中找到乐趣。我们物理实验课的老师长的慈眉善目的,年龄不大,应该是工农兵大学生。 好像那时候所有带我们实验课的老师都是工农兵大学生, 现在想想,可能和他们是工农兵有关吧,他们不擅长纸上谈兵,比较懂得真刀真枪的, 实验比较能发挥他们的特长。
将军觉得这老师长得喜兴,给人起外号慈哥,于是,我们宿舍把所有带实验的老师,甭管长的慈不慈,一律亲切的叫慈某亲戚,有一个慈表兄,不知是谢顶还是剃秃的,脑袋挺亮,将军也不知发哪门子疯,老想划拉划拉人家的脑袋,她眯着眼想象着划拉的感觉,特陶醉。 我们一直担心她真的会这么做,告诫她,这是老师,不是你表哥,不能没大没小的,她后来一直也没有真去划拉人家。我们的实验课很多,哪个实验老师是那个慈,那时就乱混, 现在记得的除慈哥外,就是带生化的慈姐了。(后来听说慈姐也来美国了)。
我们那时候作息时间管得比较严,到点就熄灯。往往我们聊得正意犹未尽,那边灯灭了, 挺扫兴的。将军和我常常要到黑灯瞎火的时候才想起洗簌,我们静悄悄的搞的象地道战鬼子进庄似的, 我记得我的拖鞋是塑料底的,很硬,尽管我很轻很慢,但偶尔不小心还是会发出咵嗒,咵嗒的声音。 在安静的楼道里,那种缓慢迟疑的咵嗒声,有点像小时候看的破案片,怪渗人的。宝儿开玩笑说,这很想马三立的相声“脱鞋”的一段,不知道那下一步的咵嗒声是不是还会出现,所以在宿舍的几位都期待着咵嗒声进到屋子里,她们就可以放心的睡了。 终于,楼下一个哲学系的孩子不乐意了,颠颠地跑上来提意见,她尤其对我的拖鞋声极为不满,她也是每天晚上都焦急的等待这最后的咵嗒声。 淑女和花儿好言好语的把她打发了。将军也不知从哪儿知道那女生姓刁, 于是她的代号就成刁细胞了。正赶上那学期细胞学实验课,鉴别这细胞,那细胞的, 上课的时候, 说着说着就忘了,“嗨,将军, 你看到那刁细胞了吗?”老师纳闷呀,“你说什么, 什么刁细胞,没让你们找刁细胞呀”, 女生忍不住乐,男生莫名其妙也跟着傻乐,老师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再也不敢吭声了。
第一年的暑假,我们到北戴河实习。等我们返校时发现将军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大伙失去联系的, 还好同时失踪的还有其他班的两个男生,这多少有点让老师放心。回来已是第三天,中午我们下课回教室,发现门被反锁,怎么敲也没声。隔壁老大姐搬来椅子,我们爬上去一看,原来将军这老人家正呼呼大睡呐。当然,我们知道这时候,别说敲窗敲门,就是打枪放炮也都是无济于事的,到了晚上,将军终于自己饿醒了,幸亏她缺乏淀粉酶,不经饿,否则,我们这一晚上就得无家可归了。后来才知道,她怂容着那两个男生在回来的途中,辗转去了另一个旅游胜地玩去了。估计这处分是少不了的。我们只为那两个男生叫屈,在将军的威逼之下,谁能说不呢, 真冤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