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写字环境,我会毫不犹豫的地告诉你,旅馆。 我最开始的很多散记都是在旅馆里完成。儿子常常要出城参加洲际比赛,我们一家三口常借此机会出去度周末。这样的假期虽然短,却每次都很愉悦而又收获颇丰。 早上照例是要小睡一会儿的,睁开眼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儿子和先生早已离开房间,想必,儿子赛事正酣,先生冷静观战,父子同心,却将我自由地遗留在旅馆里随意慵懒着。 起床清心梳洗一番,赶在早餐时间结束前,到楼下的餐厅用早餐。穿着旅店制服的服务人员笑容可掬的为我摆上了丰盛的食物, 我一边享用着平日里很少享用的正式的早餐,一边观察着旅店大厅的人来人往。 大厅里的人已经很少了, 因为旅馆里的客人大都是参加各式比赛的孩子和家长。 他们现在都在球场里或竞技比赛,或摇旗呐喊。餐厅里的客人也是寥寥无几,服务人员已经开始在收拾,偶尔有一两个人过来和我闲聊,谈一谈天气和赛事,亦或还有一些东方见闻。这种很惬意的谈话总是在很恰当的时候开始,又很适宜的气氛中结束。 早餐之后,我回到房间,泡一杯酽酽的碧螺春,打开电脑,放上一段轻松的音乐,开始从容地消磨我从世间里偷来的两三日时光,随意闯入我思域的一段段文字,便是我的同伴了。 这样的周末,儿子的面是基本不见的,除了在赛后,他带回一身汗水和泥泞,在浴室里发出愉快的叫(歌)声时,我感受到他的存在,常常连晚上睡觉时都不见他的影子。我知道他和男孩子们不是在游泳池里嬉戏,就是在某个队友房间里大闹天宫,因为走廊里常常会突发出一阵哄叫如鬼哭狼嚎(正赶上男孩子陆续在变声,这声音愈加怪异)。在这个时候,你会深刻理解男孩子身上的确有一种近乎狼性的品质,他们有大量多余的精力,一定要以适当的方式发泄出去,体育竞技是一种,游戏和音乐是另一种。 我和先生常常中午去吃一顿像样的午餐,偶然赛间,也坐在面对游泳池或室内小花园的阳台上聊天。 晚上,先生总是在楼下的酒吧里和其他家长消磨时光,我虽然也有与他们做伴的经历,但最常见的,是静静地在我个人的世界里与文字相伴。 我喜欢这种感觉,虽没有独自远游时和现实生活一刀两断的清爽,但也少了一份孤寂和惶惶然,我的家人离我不远,这使我感到充实,我不乏无拘无束的感觉,因为文字就在眼前,它自由,它毫无羁绊。 这便是我的旅馆散记了,一个简单陌生的环境,一个新鲜舒适的氛围,一个狭小温馨的空间,一份安逸闲散的心情。时间慢慢的流淌中,一杯茶的青绿温存地逸出远山的香氲,一个方寸大小的窗口照亮了千古的遗韵。 思域里,初冬的晓寒犹嫩,中秋的枫林醉染,暮春的莺飞草长,仲夏的虫噪蛙鸣,都象小草一样冲动地为迎接甘霖而破出干涩的土面;古画里的荒郊野渡,山居的闲暇惬意,校园远去的钟声,梦里的幻景绮思,如同汩汩的清泉快乐地溢出了一个久干的泉眼。我的字如影子般无声无息的滑出笔端, 没有精凿的运思,没有烹练的词句,没有控引天地,没有纵横古今,文字带着灵里蕴藏的怡然和魂中淋漓的快乐,将心田踏遍。 话外: 在旅馆里,写了《夏》四篇,《秋》,《船》三篇,《山居》,《友人趣话》等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