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台湾各种读者聊天,十分有趣,长了不少见识。他们络绎不绝来翻看选购,索要目录。还有不少人买书之余,畅谈感想,打听作者。这些人多是五十开外,但也有不少年轻人,甚至还有精通中文的老外。有几位老人敞开心扉,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身世,令人感喟唏嘘 最近读到中国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卢跃刚的散文式书评《我读她的纸上乡愁》。由台湾女作家齐邦媛的长篇小说《巨流河》说起,“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文天祥诗),是一篇读来回肠荡气,令人掩卷深思的好文章。文中写到龙应台写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将这两本书做了对比,让我油然想起,一年多前参观台北国际书展的那些日子。 台北书展举行时,《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已经出版发行不短的日子了,但是仍然是天下杂志股份有限公司在书展上的主打书目。我是第一次到台湾,第一次参观台北书展,恰逢香港明镜出版社首次参加台北书展,设了一个摊位,人员都熟,我与妻子也就常常逛到那里,看明鏡工作人员忙碌接待,若读者问到一些我有所了解的书,也就参与跟他们聊天。 台北国际书展 明鏡出版社老板何频带着同事布置好了展台,静等读者光临。 跟各种读者聊天,是件很有趣的事,长了不少见识。他们络绎不绝来翻看、选购,索要目录,询问书展过后在哪里能买到类似的书。还有不少读者(多是五十开外,但也有不少年轻人,甚至还有精通中文的老外)买书之余,畅谈感想,打听作者。有几位老人甚至敞开心扉,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身世,令人感喟唏嘘。 这位叶邦宗老人,高龄87岁。他是黄埔18期学生,毕业后即调入蒋介石的侍卫队。他给我们讲了不少担任蒋介石、蒋经国卫士时的有趣细节,“毛泽东还跟我说过两句话呢!”——那是1945年毛泽东到重庆与蒋介石谈判时的事。 叶邦宗老人说,他是浙江天台人,与蒋介石的家乡溪口镇只有三十余里,口音相近,他之所以被选中去当方言浓重的蒋介石的卫士,这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这位老人还是个出版有十多种著作的多产作家,他给我们看他在台湾出版的《蒋介石秘史》《蒋经国一生》等书和台湾各家电视台访问他的记录。对坊间所出版的形形色色关于蒋氏的书籍,他颇为不屑:“那都是传去传来,都没有第一手材料!我的书跟他们不一样……” 这位男士推著清洁车走过明镜的展台,停住脚步,一边浏览,一边聊了起来。他自我介绍,他这大半生的经历实在坎坷,早年曾当过中国人民解放军,1966年辗转来到台湾,吃过很多苦头。他买了几本书,推著清洁车离去时,又回头一望。 与他类似的人,还有不少。有位老哥说,他是河南信阳人,抗战胜利那年出生,6岁时跟著父母连夜南逃,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家乡,尽管两岸解冻之后他多次回国。他说,父亲是教书的,从来不沾政治。但那年得到一位好心人的报告,说他在新政权的镇压名单上,于是什么都顾不上拿就带著妻子和几个孩子逃命,流落到广州、香港、台湾,乞讨为生。这位老哥从几岁起就得干活给父母减轻负担,干过一切低贱营生,直到后来在台湾考上军校。“我受过很多罪,但是我还是幸运的:幸亏我逃出来了,不然在中国大陆,没有被政治运动整死,也会在六十年代大饥荒活活饿死!家乡是个伤心地,我对家乡也没有印象了,回去干什么?” 他们的遭遇,让人不由得想起龙应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中所讲述的那些人的悲欢离合。 另有一位台湾年轻人,很喜欢马建和廖亦武的作品,将马的《北京植物人》和廖的《证词》等书买下来。但他说,读到廖亦武的《底层访谈录》等书,实在难以相信廖所写的中国大陆底层竟然如此黑暗,“这怎么可能呢?不可思议嘛。” 前述信阳老哥也说,他的子女都大了,“台湾长大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也不相信毛泽东领导下的中共会干出那么多坏事。”我接过来说,“别说台湾长大的年轻人了,就是中国大陆长大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不相信他们父辈的遭遇是真实发生过的啊!” 还有一件趣事,信阳老哥正跟我聊着,又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士也凑过来聊天,他愤愤地说:我看到大陆的温家宝总理去视察地震灾区,第一句话就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多么暖心!可我们的马总统呢,去视察风灾灾区,说“我不是来了嘛!”这一比就比出来,还是共产党爱惜老百姓! 信阳老哥看着他,半天才说出来一句:你没在大陆生活过,你了解多少共产党! 台湾行政院长吴敦义出席台北国际书展欢迎宴会并致辞。 哈金几乎全部作品(长、短篇小说、诗歌等)的中文版都是由台湾中国时报出版公司推出。其出版社总编辑和副总编辑都透露,每一本销售情况都不错。刚出炉的最新一本是短篇小说集《落地》(英文书名是A Good Fall)。顺便说一句,他的以南京大屠杀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南京安魂曲》的中文繁体字版,今年马上要由这家出版公司出版了;简体字版将在中国大陆推出。 哈金演讲吸引了四五百名台湾听众。座位有限,不少人只能席地而坐。听众连珠炮般向哈金提出各种问题。 毕飞宇是为数不多的从中国大陆前来参加台湾书展的作家。他应邀在书展上与两位台湾的女作家成英姝和张晓虹举行以“两岸男女大不同”为讲题的演讲。毕飞宇的《推拿》,刚刚获得中国大陆的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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