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的新產品是我們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技術,結構很複雜,我們要先編寫出培訓教材,才能正式開課。大肚子J給我們做了分工,有人負責講這個產品的市場需求,有人負責講理論及設計,其餘的人包括我在內講具體操作編程,每人只負責一部分。我們要先學會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功能,寫出講課教材,然後再設計一個操作練習,並寫出練習的步驟。經過十天加班加點連續苦戰,我們的全部教材終於完成,培訓班開課了。 我們這些臨時教員每人講授自己準備的教材,我的那部分因為準備比較充分,講得還算順利。我也旁聽了其他敢死隊員的講課,馬上發現他們一個個口才都特別好,講得輕鬆自然,還不時穿插些小笑話,課堂里笑聲不斷。相比之下我顯得很緊張,講得乾巴巴的,我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改進自己的講課方式。第一批學員是世界各地服務部選拔出來的主力隊員,他們的技術水平很高,接受新知識也快,六天的培訓結束時,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技術總監R特地打電話來,表彰了所有參加授課的敢死隊員,然後宣布:從現在開始,這個培訓班要一直辦下去,他手下所有做這個系列產品的雇員都要到我們這裡接受培訓。天,一千多人吶,我們的教室一次只能容得下三十人,這要多少個星期才能培訓完? 學員們紛紛離開,其他分部來的教員們也一個個告別,我問大肚子J:“他們都走了,下星期的課誰教?” 大肚子J滿不在乎地說:“你教啊。” 我嚇了一跳:“什麼什麼?我怎麼教?我只會教我自己的那部分,其它部分我還沒學會呢。” 大肚子J說:“一邊學一邊教嘛,教材都現成。你怎麼一點自信心都沒有,學習班白去了?” 我真急了:“不行不行,這和學習班沒關係,人家大老遠地來上課,我不能糊弄人家。” 大肚子J只好叫來組裡的大P,對我說:“你挑吧,哪部分不會,讓大P幫你兩次,兩個星期以後你可得把所有的課程都頂下來。” 那兩個星期是我有生以來最緊張的兩個星期,我一邊學一邊教,兩星期後,我已經掌握了所有編程操作的課程,可最前面那一小時的理論課我還是不會。我仔細聽了大P的課,他講的每個字我都能寫下來,可那些字連成的句子我就是弄不明白。我悄悄問幾個學員:“大P講的理論你們覺得怎麼樣?” 他們說:“大P真有學問,口才也好,他的課聽的時候很有意思,可聽完了,我們好像什麼也沒學到。還是你的課講得好,聽完我們知道了為用戶上門服務時該怎樣做。” 兩星期以後,大P要出差了,我向大肚子J講了實話:“所有操作課我都能講了,可那堂理論課我學不會。” 大肚子J想了想:“算了,那是給華爾街的分析師們準備的,不需要太多人會,大P能講就可以了,你可以把那堂課取消。以後的課交給你了,我們都出差去了。” 我知道,組裡的同事們滿世界跑,儘量把在家的工作交給我,好讓我晚上回家見到孩子。可這培訓班一點不比出差輕鬆,每星期六天課,周一到周六,早晨九點開始一直上到晚上九點,一天三頓飯都在教室里和學員們一起吃,每個星期天又要重新安裝教室里的所有計算機。這之後的一年多里,每個季度我都要開六到八期培訓班,我到底教過多少學員,早就數不過來了。
2000 年過後,公司大批做千禧蟲課題的雇員完成了任務,來到我的培訓班學新產品。可這些雇員只用過大型機,很多人對網絡軟件一竅不通,有些人甚至連鼠標都不會用,培訓課對他們來說難上難。我只好把教材改了又改,從HTML教起,可他們還說太難,我只好實話告訴他們:HTML的課堂練習用的是我兒子的網頁設計,他那時還在上小學,小學生都會做的東西應該沒那麼難吧。讓我感到欣慰的是,不少雇員終於學會了網絡軟件,不久便被派赴新的課題。當然也有一些雇員沒有及時掌握新技術,只好離開公司另謀生路。 漸漸地,我講培訓課講出了名,不上課的日子也常常被請出去講課,有時是客戶要開新課題請我去做開題培訓,有時是給公司新雇員上課,連開發部用這個產品做新軟件,也請我去講幾天。每次講課面對不同的學員,課時長度也不一樣,我只好把教材一再調整,力求達到最佳效果。 那堂理論課我始終沒學會,市場部曾請我去為一位分析師講我們的產品,我自知不能勝任,便請了大P和我一起去。那時我對這個產品已經非常了解,可他們的對話我還是聽不懂。後來這位分析師在雜誌上寫了篇評論,對我們的產品大加稱讚,也提出了不足,最後還給了個A-的分數。那篇評論我讀得雲山霧罩,我這時才明白,這些分析師們跟我用的不是同一種語言,我也不想去努力進入他們的世界。 這一年多的培訓讓我懂得了,做一個好的教師要弄懂學員的知識起點,學習目標,並設計最佳途徑帶他們達到目標。如果不分青紅皂白大講自己掌握的知識,對學員來說倒像是一種炫耀而毫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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