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美国时读研究生,学校像联合国,各国学生都有,稀奇古怪的名字到处都是,人们见怪不怪,所以我每次自我介绍报上自己中文名,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那天下了课,拿了一摞邮件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几个男生正聚在一起聊着什么,一见我马上闭了嘴,各回各的座位。我是老板唯一的女学生,知道这些男生背着我会说脏话,当着我面都一本正经的。 一页一页翻着邮件,大部分是系里各种活动讲座的通知,有一封信看了一遍竟没看懂,两个关键词查了字典才明白,可也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家专门做人工授精的医院动员我去捐精。这,这,这,这也太那个了,我拿着那张纸目瞪口呆。 旁边的男生凑上来:啊,你也有啊! 我回头一看,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同样的邮件,原来他们背着我议论的正是这事。这下他们都来了劲,和我开玩笑:也请你了?哈哈,你去吗? 正说笑着,老板来了,他看了那封信说,我以前也得过,有什么奇怪? 那几个男生都指我,她也有。 老板也乐了,他给我们解释:一般来说工学院研究生被认为都是些高智商小伙子,是捐精的最好对象,个别女生,玛丽珍妮什么的,人家靠名字就给排除了。你这中文名字看不出男女,自然当男生对待了。 咳,原来是我的中文名字惹的祸。 后来工作了又闹了一次类似的误会。公司开年会,俩人一屋,早早到网上看了一下,我的同屋叫毛丽丝,一个在北方分部工作的同事,挺好听的名字。开会前一天,我和几个同事一起出发,换飞机时碰到另一帮同事,互相自我介绍,一个胖大男人说他叫毛利斯,把我吓了一跳:你,你是男的?你是我的同屋啊。 毛利斯也吓了一跳:啊,我不知道你是女的,你那名字… 那帮同事都起哄:哈哈,你们房间可要热闹了。 我尴尬得要命,不管不顾地冲毛利斯叫:你可不许进我的房间! 毛利斯双手举起做投降状:不敢,不敢,我一下飞机就去换房间。 得,趁着入美国籍,给自己加了个非常女性化的中间名,平时也尽量用这个名字,没想冒充假洋鬼子,只是想告诉人家,别再把我当男的。 前几年老公接到一家政府机构邀请,参加那一届科研经费评审委员会。老公以前多次申请到这项经费,觉得为他们出次力也是应该的。想不到评审前那家机构寄来一大箱申请文献,每一篇都是人家的心血和希望。老公直叫苦:这么多,怎么读得完。叫苦归叫苦,每天晚上灯下苦读到半夜,临要出发了还是没读完。 飞到华盛顿见了其他委员会成员才发现,大家都是大忙人,老公的功课算是做得最多的。审评时按照作者的姓氏,从A排到Z,一篇一篇讨论。因为大部分人没做功课,他们只好一边读一边评,进展非常缓慢。到最后一天还剩许多申请,大家要赶飞机回家,排在后面那些申请便评得非常草率,有些还没弄懂要做什么就被枪毙了。老公回来愤愤不平:可惜呀,那些姓W X Y Z的大多是我们同胞,早知道这样评,告诉大家都改姓,AAA 或是A1,评上的几率就大多了。 看来这中文姓名有时还真不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