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转眼小茹工作快两年了，在这期间她工作的公司被一家大公司并购，她仍给杰瑞做部下，只是出差跑得更远了，还到英国工作了三个星期，有时两三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这个周末小茹又没回来，李刚打电话过来聊天，他毕业后在东部一家大公司下属的研究机构工作。这些年他和陆翔各忙各的，好久才打一次电话。

“最近碰上件烦心事，跟你聊聊。” 李刚开始倒苦水，“也是我不好，没听你的话，不该把冯佳音介绍给我师弟，结果把我师弟给害了。”

陆翔一时没反应过来：“冯佳音是谁？”

李刚被他逗笑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冯佳音是谁都不记得了。丁爽的表妹，还介绍给你做过女朋友呢。”

“对对，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了，那女孩真厉害，我没敢惹，你把她介绍给你师弟啦？”

“是啊，她一心想出国，她妈是丁爽的表姨，三天两头找丁爽她妈求情，让丁爽给她在美国找男朋友。你这没通过，正好我师弟没女朋友，我就介绍给他了。我这师弟特老实，挺聪明的小伙子就是不爱说话，越当着女孩子就越说不出话来。给她俩一介绍还真成了，通了一段信，我师弟就回国把她娶了回来。没想到过了还不到三年，冯佳音的英语刚能说成句，就跟个美国人跑了。把我师弟害的，现在得了忧郁症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这么老实的小伙子你怎么给介绍了个厉害女孩？”

“没想到她会这样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现在这位怎么样？”

陆翔告诉他小茹长期出差很少回家，李刚听了警告陆翔：“哥们，你也得小心点啊，好像当初是她非要嫁给你的吧？现在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心眼比我们多多了，弄不好你也跟我师弟似的，给人家当一回搬运工。”

“搬运工？”陆翔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你没听说过？把一大活人从中国搬到美国，然后就交给别人了，我们这边中国人多，我已经知道好几个人落得个搬运工的下场了，惨呐。”

那夜陆翔失眠了。

他和小茹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可他却摸不透小茹的心思。仔细想来，这五年里，从结婚出国，到学英语打工，再到后来的读研究生和现在这份工作，都是小茹的主意，表面上她都和他商量，可他的意见好像从没起过作用。很难想象这个外表天真柔弱的女孩会这么倔强而有主见，她似乎是有计划地一步步独立起来。难道她也是李刚说的那种有心计的女孩？难道自己这些年被她利用了？还有那个美国人杰瑞，尽管小茹已经好久不再提这个名字，但他知道小茹每次出差都是和他在一起，他能感觉到杰瑞对小茹的吸引力。

唉，陆翔叹了口气，他对自己说：想这么多也没用，属于自己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属于自己的强留也留不住，这些年自己对小茹应该是问心无愧了。

星期五晚上小茹回来了，陆翔去机场接她，她一上车就告诉陆翔：这一段她们一直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把这个项目做完了，下个项目不用出差，就在当地办公室做。

陆翔默默地开车，过了好久才问：“下个项目要做多久？”

小茹没回答，陆翔侧头一看，她已经缩在座位上睡着了。

到了家，小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嘟囔了一句：“嗯，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然后沉沉睡去。

陆翔坐在床边，端详着沉睡的小茹：她侧着头，长发铺了一枕头，光洁的脸显得很纯很纯。他问自己：如果小茹决定离开，自己会怎么样？肯定会舍不得，毕竟俩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可不至于得忧郁症，潜意识里他一直在防备着她，没有把她看得太重，主要是不想让自己的感情再一次受伤。但愿小茹这次能在家多住些日子，是去是留也能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