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静了一天的杰森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好啦,没事。”我安慰它,可它还是对着窗外汪汪大叫。 杰森是个看家狗,屋外有点什么动静,它都会大叫着向我们报告,一般也就是过往的汽车,或是散步的邻居。我家在小街尽头,这种情况并不多。如果杰森叫个不停,多半是邮局把包裹放在了门口。 可今天大雪封山,公司学校还有邮局都关门,这小子瞎叫什么? 来到杰森身边伏窗一看,咳,邻居的车在打滑。他家的车道是个大上坡,昨夜那一场大雪封了所有的路,可这邻居一大早还是出去了,现在回家上不去这坡,眼看还有三米就进车库了,车却向后滑去,他显然在使劲踩油门,弄得引擎狂吼,可车不但不向前走,反而慢慢地向斜后方滑,要不是有树丛挡着,大概要撞坏篱笆冲进我家院子了。 老公听见声音不对,也过来察看,见到这情形便说:“他把车下的雪铲铲就好了。” 我说:“也许他没有铁锹,你把咱家铁锹给他送去。” 老公刚挪两步,又停下来:“还是你去吧,他平时从来不理我。” 我拿了铁锹走出家门,地很滑,我只好拄着锹一步一滑地往前挪,好不容易挪到邻家的车道,咦,怎么没人了?那车斜斜地歪在树丛边,趴窝了。 “喂,有人吗?”我喊了两声,没人应,人家早弃车回家了。“这个懒人,就不能多试一会?”我心里叨咕着,慢慢往家挪。 其实这时候铲雪一点不难,白天我就铲过。本想给杰森铲出一条去后院的路,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刚下过雪,地还是暖的,最下层的雪呈半融化状,中间的雪松松软软的,最上层则是薄薄的冰壳,铁锹一铲下去,咔嚓铲起一大片,再一铲,又是一大片,真痛快,我就这样前腿弓,后腿绷,一铲接一铲,咔嚓咔嚓咔嚓,铲完了后院的过道,又铲出前院的小路,还没过够瘾,干脆把车道也铲出来。等我铲完,老公看看那铁锹,原来的尖头已经被我铲平了,老公不敢相信:“你怎么这么有劲?” 我也吃了一惊:“真的,我这么有劲?”这时才发现,我的两条胳膊又酸又疼,已经抬不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杰森又开始汪汪叫,走到窗前一看,邻居正试着把车开出来。可不管引擎怎么吼,车轱辘只打空转,汽车却在原地一动不动。那邻居出了车,弯腰察看地面,我打开窗高声叫道:“喂,你要不要铁锹?” 他摇摇头:“不用,谢了。”然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在车边转,过了一会便进屋了。那车就这么趴着。 中午,来了两个黑大汉,拿着铁锹,在车道上试了试,竟然铲不动。原来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天最高气温降到冰点以下,那本来半化的雪冻得硬邦邦的。那两个人只好走了。 下午,来了辆拖车,大概是想把车从雪窝里拖出来。可没想到这坡上的雪又硬又滑,像个大滑梯,拖车根本上不去。那拖车司机把拖车开到坡下,然后卯足了劲往上冲,一次,两次,三次,又反过来倒着往上冲,折腾了很长时间也上不去。那拖车司机又想新招,用钢丝绳去拉那车,先拉车头,不行,再拉车尾,还是不行。那邻居上了拖车,一行人开走了,一直到天黑才回来,一人手里拿了块木板,在车边比划来比划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对老公说:“咳,早点把雪铲了,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老公也感叹:“懒人呐。” 这家邻居搬来有两年了,这房子原来住了个单身女人,很多年前结婚时,她的父母买下这幢房子送给她,期望着她能生一房子孩子。可没想到,她结婚两年就离了婚,后来有了新的男朋友,便搬到男友家。这房子卖了一年多卖不出去,来了这家说是先租后买。小两口带了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看着挺好的一家。可他们搬来后,对所有邻居置之不理,我几次试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却装着没看见。这小街的邻居都是热心人,平时来来往往的很热闹,就这家谁也不理。不理人也罢了,还一点没有公德,垃圾箱从不收好,报纸也懒得捡,遇到风天,那些旧报纸吹得满街都是,小街的人都对他们有意见,可也不好说什么。 第三天下午,来了四个黑大汉,居然开来个挖土机。那挖土机一铲一铲,铲下了不少冰雪,铲不动的地方他们竟然用火烧,冰烧软了,再继续铲,这可真是大动干戈啊。几个小时后,整个车道都铲干净了,那趴窝两天的车终于出了雪窝。 瞧瞧,偷懒的结果就是把一个小女子的工作量变成N个大汉加拖车加挖土机的大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