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 早晨老公去后院察看,拎回来两根折断的树枝,心疼地叫:“你看我的香椿树,别的树都没事,偏偏把它折断了,好好的两根主杈啊。” 这两棵香椿树是老公的宝贝,三年前买回来时还是两棵小树苗,老公把它们种到后院,指望着有一天可以吃上香椿炒鸡蛋。也许因为后院有太多大树,香椿树见不到太阳长得很慢。这两年每到春天小树发出新芽,老公都会高兴地说:“看那新芽多馋人呐,现在摘下来炒鸡蛋一定正好。” 我说:“你要是想吃就去摘呗。” 老公却舍不得:“再让它们长长吧,树这么小,新芽摘掉了更长不大了。” 得,我们舍不得吃的新芽,长大了却让一场暴风雨折断了。 香椿是老公的最爱,小时候去同学家玩,人家让他尝了一口香椿炒鸡蛋,那古怪的味道让他嘴里难受了一下午。后来吃得次数多了,不但喜欢这怪味,还上了瘾,越吃越好吃,在美国这么多年吃不上,那味道被惦记得诱人度增长无穷倍。三年前回国在自由市场的小摊上,看到一个老太太在卖香椿,我们忙问:“夏天了还有香椿啊,是新鲜的吗?” 老太太说:“当然新鲜了,今天一早在我家香椿树上摘的,就剩这点了,季节过了。” 一共三小把,一把只有几根,我们包圆了。 回到家找婆婆要鸡蛋,婆婆悄悄教我:“你拿两个好的鸡蛋,再拿两个冻的,掺着吃。”婆婆不会用家里的新冰箱,不小心把鸡蛋放进了冻柜。后来重新买来鸡蛋,婆婆勤俭惯了,冻过的鸡蛋舍不得扔,每天早晨煮了自己吃,还直说味道没变。 冻鸡蛋味道是没变,可口感变了,炒出来不再是那么松松软软,而是硬硬的一坨。老公吃着走了样的香椿炒鸡蛋,直埋怨:“为了省这两个鸡蛋,好不容易找到新鲜香椿,让你们给毁了,真是。” 我和婆婆互做鬼脸:不就是一碟小菜,至于吗。 现在好了,两个大树枝,老天做主让你吃个够。瞧,只摘尖上最嫩的叶子,还摘了这么一大把。 炒出来一大盘,哪还是小菜,可劲造吧。 摘完尖剩下的树枝还是舍不得扔,插在花瓶里,说不定长出根来,又是两棵小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