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公園僅有24平方公里，公園就在市區，市區就是公園，建築風格相當浮華的洗浴中心連成一條街，就成了這個國家公園的主要特色。這裡的溫泉無色無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政府在街心建起“熱飲亭”，供市民隨意灌取熱呼呼的溫泉熱湯


　　跨越美利堅之旅·上篇：西遊記（第四天）

　　◆高伐林


　　旅行第四天

　　小石城城郊這家旅館提供的早餐相對簡單，我吃了一塊蛋糕、一個刷滿糖霜的蘋果派、一小杯酸奶、一碗麥片，還有橙汁蘋果汁，好歹吃飽上路，先到了克林頓總統圖書館。

　　克林頓總統圖書館。

　　克林頓總統圖書館的建築風格並不新潮，但規模相當宏偉大氣。沒想到我們來得太早，9點才開門，要等一個多小時，門票要收18元。權衡的結果，就不進去了。
　　樓外也有很多可看的，旁邊是漫坡草坪，一座建於1898年的橋，但已被命名為“克林頓橋”——這裡到處都是“克林頓”，克林頓大道，克林頓公園……足見阿肯色州和小石城是何等以克林頓為榮。寫的都是“威廉•克林頓”，這是這位前總統的大名，個別地方用引號加上“比爾”的暱稱。
　　對克林頓夫婦的感受，一言難盡，以後有機會再來講吧。
　　圖書館大樓門外一座雕塑，吸引了我們的注意。一條大魚，顏色花里胡哨，簡直惡俗！放在這裡，是要形容克林頓從一個窮州窮小子平步青雲跨進白宮，就像“鯉魚跳龍門”？哈哈，當然不是，那是中國人的典故。雕塑如此難看，與環境絕不協調，走近一步看，才看到雕塑全部是用垃圾——可樂罐、塑料瓶等等組合起來的。其寓意，象徵海洋生物被垃圾和無法降解的塑料製品纏住而窒息而死。要的就是礙眼難看，要的就是與環境不協調，讓人警悚！

 

　　這座難看的雕塑，用垃圾組合而成，配合“拯救海洋的藝術”活動。

　　我們到小石城的市中心隨意轉了轉，很快離開，一路前往溫泉國家公園（Hot Springs National Park，一譯“熱泉”）。
　　溫泉公園離小石城車程一小時出頭。1832年美國國會頒布法令成立溫泉保護區，1921年設為國家公園。它僅有6000英畝（24平方公里），號稱“美國面積最小的國家公園”。
　　我們的車一直開到了溫泉市（Hot Springs）市中心的免費停車場，居然未見公園大門，更沒有人設卡驗票收費。這大大傷害了我的“感情”：一來我對張樺說過“國家公園都是要收費的”，這裡竟無人收費，讓我信譽受到打擊，成為此後張樺動輒揀起來貶損我的“話把兒”；二來不收費，豈不降低了我持有的國家公園老人終身門票的含金量？
　　溫泉國家公園確有特色。公園就在市區，或者說涵蓋了市區，與城市融為一體，沒有入口和出口。一條林蔭大街Bathhouse Row，一側是各種店鋪，一側全是浴池樓，建築風格相當浮華——都是美國“鍍金時代”建起的浴池，約有十多座。張樺提起來就說“這些澡堂子如何如何”，這種說法也未免太輕蔑太貶低了，應該說是“豪華洗浴中心”呀！

　　溫泉國家公園與城市融為一體。

 

　　遊客中心就是由一個過去的浴池樓改建的。

　　國家公園的遊客中心，坐落在這排浴池樓的中間，其實也就是這樣一座浴池樓，原有的洗浴設備，正好做展示廳：一間一間的男澡堂、女澡堂和熱水輸送裝置。還有圖文並茂的科普宣傳：地殼運動如何造成這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攝氏62度的熱水，竟能供給這麼多洗浴客；印第安人在14,000多年前如何就發現這奇特的泉水有着強大療效；黃金時期，一年的遊客超過百萬人次，被稱為“The American Spa”……

 

　　現在還在營業的浴池不多，我們沒有一一走進去詢問，據說仍在營業的只有兩三家，過了盛夏應該會有更多家重新開業。價格如圖。

　　這裡沒有露天溫泉浴場。原因嘛，據說是因為阿肯色州民風保守，這裡是三K黨活躍地區。
　　Bathhouse Row的盡頭，是十來層帶雙塔的阿靈頓溫泉飯店，能容一千多客人，曾經是溫泉市、也是阿肯色最大的飯店。西奧多•羅斯福、卡內基等名流都曾在此下榻。但是原建築已經在1923年被大火燒毀，現在看到的是重建的地中海風格的樓房。
　　我們隨後開車上山頂。山並不算很高，但S型盤山道相當陡峭，張樺開車，他恐高，十分小心；也因他恐高，到山頂之後，我們就沒有登上高聳的瞭望塔，下山我來開車。
　　我們還發現一個別處少見的景觀：這裡的溫泉，不像過去我了解的很多溫泉散發一股硫磺味，而是無色無味，可以直接入口飲用。所以，市政府在市中心建起了供水亭——一圈六七個水龍頭，供市民隨意灌取。我看到人們紛紛開車前來，灌滿十幾個水罐帶回家。張樺灌滿他的暖壺，我剛喝空了一瓶礦泉水，也正好灌滿空瓶。一喝，熱乎乎的，味道還真不錯！如果不是燠熱難當的盛夏，而是朔風呼嘯的寒冬，這裡一定更要大排長龍。腦海中不倫不類地聯想起七十年代末北京回城青年賣的大碗茶。

 

　　市中心的溫泉水站，供市民和遊客自由取用，是不錯的熱飲！

　　在溫泉市與在小石城一樣，無處不令人感受到克林頓的存在。他出生在離溫泉市不遠的小鎮Hope，據說那裡也被定為國家歷史點，有克林頓出生和童年生活的房屋，還有紀念公園，免費參觀。不過，我們因時間有限，很難前往了。克林頓出身貧寒，是遺腹子，父親在他出生前幾個月就車禍死亡。7歲時與母親一起搬到繼父的家鄉溫泉市，直到1964年高中畢業，克林頓就是隨繼父的姓。——若沒有那位白宮女實習生萊文斯基和眾多緋聞，克林頓的生涯堪稱成功。
　　在溫泉城盤桓兩個多小時，不敢耽擱，中午1點，開車馳向俄克拉荷馬市。
　　這段路要開五個小時，前半截我開，後半截方向盤交給張樺，路上又遇到一場雷陣雨，好在沒有昨天那麼風狂雨驟。
　　不料開到了一看，這裡並沒有預訂的旅館！我頓時懵了。張樺放慢車速，在街上來迴轉悠，找了半天沒有頭緒。路旁有一個郵局，我下車想找人問問，突然腦中一閃，明白了：是我將國家紀念地的地址錯當成旅館地址輸進手機了！趕快回到車上，在手機上重新設定旅館地址前往，中間又忙中出錯好幾回，但總算在20分鐘之後找到了旅館，抵達已經是傍晚7點鐘了。
　　張樺責怪了幾句我的糊塗，看我自知理虧傻了眼，又轉過來安慰我說：誰不出錯？要是我來做，錯得更多！
　　（未完待續。西遊日記2019年8月草成，9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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