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工智能取代人力,甚至可能将绝大部分人挤出就业市场,财富和权力可能会集中在拥有强大算法的极少数精英手中,造成前所未有的社会及政治不平等。人类法律认可公司或国家这种实体,称之为“法人”;某套算法能成为独立实体,这并非痴人说梦
过去数十万年,从动物升为主宰; 今后数十年,从主宰沦为废物?
《读书之乐》第4期,2021年9月26日首播
◆高伐林
第四期《读书之乐》节目,我们从图书出版界的一个现象谈起,就是“简史”现象。 简史,就是简明扼要的历史。 说到简史,迄今销量最大的,无疑是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的《时间简史》,涉及当代物理学中最艰深领域,讨论宇宙从何来又向何处去等等深奥问题,1988年出版后引起轰动,前后被译成40种文字,到2014年,全世界的销量超过2500万册。
《时间简史》在全球的销量超过2500万册。
《时间简史》中文本是1992年发行的,我也附庸风雅买了一本,但是说来丢脸得很:这本书据霍金说是“科普”读物,我啃不动,看不懂。我想我的文化素质、阅读能力在中国人里不算垫底的吧,我很怀疑买了这本书的人,有多少真能啃完,是不是主要是敬畏感和好奇心在推动买书:霍金得了运动神经元病,困在轮椅上,靠电脑发声,竟然能写出这样一部著作,思想在广阔宇宙的空间和时间中遨游!那么买一本放在家里,自己的文化素质也貌似高一个档次。
《时间简史》的作者,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1942-2018)
霍金的书刺激了美国旅游文学作家比尔•布莱森,2003年出版了《万物简史》。这也是一部从宇宙大爆炸写到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著作,但比霍金的书更通俗,聚焦于科学史上那些奇妙的时刻:宇宙起源于一个要用显微镜才看得见的奇点呀、达尔文为蚯蚓弹起了钢琴呀,等等。 此后简史越来越多。霍金的弟子克里斯托弗•加尔法德就借老师的东风,推出了《极简宇宙史》。出版社热炒他们的师生关系,称《极简宇宙史》是写给看不懂《时间简史》的人的。 中国出版界还有《动物简史》,《新未来简史》,《中国器物简史》……有的原著书名与“简史”八竿子打不着,中译本译成“简史”,例如2018年后引进的《生命简史》和《外星生命简史》就是如此。过去的书再版,书名也向“简史”靠拢,荷兰裔美国学者房龙整整一百年前,1921年出版的《人类的故事》,从民国到共和国出版了好多种中译本,但2017年,江西出版社又出了新版,改名为《人类简史》。 “简史”为什么走红?主要原因之一,说穿了,就是迎合了读者图省事、走捷径的心理。
《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问世后立即畅销全球。
2012年,出版界杀出一匹“简史”大黑马。36岁的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出版了《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这本书试图揭示智人——也就是我们所称的人类——如何从地球上存在过的至少6个远古人种中脱颖而出,一步步登上生物链的顶端,成为地球的主宰。《人类简史》出版后,立即成为全球最畅销的人文类书籍,被比尔•盖茨、扎克伯格等人选入年度书单。 作者是何方神圣?尤瓦尔·赫拉利,1976年生,在牛津大学拿到历史学博士学位,如今在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历史系当教授。
被称为“新锐历史学家”的尤瓦尔·赫拉利教授。
三年后,2015年,他推出的第二本简史——《未来简史》,观点更为耸动:未来将是一个被“算法”控制的世界。启蒙运动以来的人文主义价值观将被摧毁,算法接管世界,部分掌握算法和数据资源的特殊人群将进化为“神人”。神人和普通人的关系,就像现在人类和动物的关系。中文版在中国上市仅一个月,发行量就轻松突破100万册。 又是三年过去,2018年,42岁的赫拉利,推出了第三本简史:《今日简史》,这本书讲述当下人类面临三大挑战:科技颠覆、生态崩溃、核战争,任何国家都无法独立解决全球性难题,美国不能,中国也不能,人工智能和生物技术正在颠覆原有的社会结构和价值体系,数据成为最重要的资源。
赫拉利这三本书被统称为“三大简史”。
我们常把《人类简史》《未来简史》《今日简史》并提为赫拉利的“三大简史”,其实这是中国出版商——中信出版集团的营销策略。赫拉利英文原版前两本书名确实都有“Brief History”的字样,译成“简史”没错,算“哥俩好”吧;但第三本书《今日简史》书名根本没有“Brief History”,直译就是“21世纪的21节课”。中国人硬要让赫拉利生“三胎”! “三简史”对我的思想构成巨大的冲击,如果要说是“颠覆”,也不为过。 例如,赫拉利告诉我:人类与黑猩猩分道扬镳,从动物界、从同时代的其它原始人类脱颖而出,靠的是通过语言讲八卦——可以一起施展想像力,编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从圣经神话,到跨国公司理念,故事讲得好,赢得人们信服,像胶水一样把千千万万的个人、家庭和群体结合在一起,就使我们这个物种聚合了强大的力量。 再比如,赫拉利说:“人人生而平等”,这与“天生上等人下等人”的说法一样纯属想象。美国《独立宣言》里最著名的段落:“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赫拉利逐条反驳:生物界并没有创造,只有演化,演化的基础是差异,哪是平等?世上并没有“造物主”赋予人类什么。生物学上更没有“不可剥夺的权利”这种事,鸟会飞就是因为它们有翅膀,不是有权利。而“自由”就像“平等”“权利”一样,是人类发明的概念,只存在于人类想象之中;幸福没有办法下定义和客观观测。他说,把这段话改用科学的角度来写,是这样的: 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演化各有不同,出生就有某些可变的特性,其中包括生命和追求快感。 瞧瞧:赫拉利竟然从科学角度,毫不留情地解构了普世价值的基点! “三大简史”很值得介绍,但介绍起来又很难。因为书的内容离我们的生活和观念比较远,乍一听去,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甚至玄而又玄、神乎其神,很容易让人以为:赫拉利是又一个王林、张宝胜那样的“大师”;如果不从头也就是从第一本《人类简史》读起,就很难明白作者言之成理,逻辑严谨,并不是故作耸人听闻之论。 赫拉利说过,想了解科技挑战的本质,或许就业市场是个最好的起点。这里,我就勉为其难,谈谈读第二本“简史”——《未来简史》这方面话题的感受。
《未来简史》是赫拉利的“三大简史”中的第二部。
随着人工智能等科技加速崛起,会造成就业市场更迭的周期比人的职业生涯更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过去,市场更迭的时段100年,200年,一般超过人的职业生涯的年头,从业者虽然遇到竞争,几乎不用考虑“转业”,钉马掌的、打铁的,当收银员、开出租车……可以一辈子干下去,儿子辈、孙子辈去考虑另寻生计。但技术更新和市场升级速度越来越快了,可能10年、20年就会看到某个新行业兴起、某个旧行业没落。一个人在四五十年的职业生涯中,很可能就得面对一次甚至两三次由技术革命造成的失业、转行。 这个问题以前就出现过,不是有朝阳行业、夕阳行业的说法么,人们多次担心产业衰落导致大规模失业。某些局部地区例如美国铁锈带也确实大伤元气,一蹶不振。但是就全局来看,旧职业被淘汰,新职业会出现,大批人丢了饭碗,社会骚乱一阵,最终还是会平息。于是许多人包括过去的我,乐观地认为,失业者总可以找到出路,可能不那么满意,但可以养家糊口。
美国铁锈带地区衰落,大批劳动力只能另寻生计。
但是赫拉利告诉我们:过去的失业潮这么过来了,并不保证未来必定还能如此。人类有两种基本能力:身体能力和认知能力。在机器与人类的竞争仅限于身体能力时,人类还有数不尽的认知任务可以做得更好。机器取代了纯体力工作,用不着知识青年挑两百斤走二十里山路不换肩了,人可以转向发挥认知技能。 但是,当人工智能在记忆、分析和辨识各种模式的能力上超过人类呢?这一次失业和过去发生的失业就有了根本区别。 区别在于:过去可以对失业者简单培训后重新就业,毕竟新行当也是需要大批初级劳动力,到哪儿都可以卖体力。但是人工智能主导的社会,极大压缩了人类就业空间。虽然有不少新饭碗,但是想得到这种新饭碗不容易!新饭碗要求更强的创意和弹性,给劳动力所设置的门槛大为提高。试想许多蓝领只有高中、初中文化、在不需要技术的熟练工种岗位上干了一二十年,就算有一定文化的收银员或房地产经纪人,到了40岁中年失业,能成功转型为虚拟世界设计师?实在难说。就算他们真转行成功,根据科技和社会进步的速度,很有可能再过10年又得另换跑道。大批素质较低的劳动力被甩出就业市场,可以说是极大概率的事件。
不论中国还是美国,劳动力市场上都是人力过剩,人才紧缺。
赫拉利说:在现代战争战场、现代工业大规模生产线,人力很重要;只要能拿起步枪或是扳动拉杆,每双手都有价值。但是在不久的未来,大多数人可能不再具有军事和经济上的价值。两次世界大战投入大量人力的时代已经过去,21世纪最先进的军队主要靠尖端科技。由无人机和电脑蠕虫病毒组成的高科技部队,正在取代20世纪的人海队伍,指挥作战的将军也把越来越多的关键决定交给算法处理。 机器人和3D打印已经开始取代人力,高智能的算法也即将在白领职业中掀起同样的风潮。不久之前,银行和旅行社职员似乎还不受自动化影响,但现在,如果我们用智能手机就能买到机票、办理转账,为何还需要他们?由人工智能取代人类的风潮,已经影响到律师、会计师、法官、警察侦探,乃至医生、药剂师等等行业。 就说医院吧,病人因发烧、腹泻去看医生,他必须用十来分钟时间做出判断:病因是食物中毒还是霍乱、痢疾、癌症?后边还有患者排队呢,医生没有时间详细弄清我的病史,他也不可能熟悉每种疾病和药物,也不可能读过医学期刊上所有最新文章。更不用说,医生累了饿了病了,都会影响判断,造成误诊,不能对症下药。 赫拉利重点介绍了IBM著名的超级计算机“沃森”。这套人工智能系统2011年在电视益智抢答节目《危险边缘》中获胜,击败该节目史上最强的两位参赛者,赢得一百万美元。
IBM的超级计算机“沃森”在电视抢答节目中获胜,击败两位最强的参赛者。
目前“沃森”的工作严肃得多,主要就是看病。赫拉利说,“沃森”比起人类医生有某些巨大的潜在优势。第一,它可以将史上所有已知疾病和药物的信息全部存在数据库里,数据库还能每天更新,不仅包括最新研究结果,还能接收到世界上所有相关诊所和医院收集到的医疗统计信息;第二,“沃森”不仅能熟知病人的整个基因组、完整病史,甚至连病人父母、兄弟姐妹、表亲、邻居和朋友的基因组和病史,一样了如指掌。“沃森”能立刻知道病人是不是最近去过热带国家,家族是否有肠癌病史,或者是不是最近全城的人都在抱怨腹泻;第三,“沃森”永远不会累了饿了或病了。赫拉利说:有了这样的“沃森”,如果你是今天进医学院学习,希望自己在20年后能当个家庭医生,或许就该重新考虑你的职业选择——最近一项实验中,计算机算法能够正确诊断90%肺癌病例,而人类医生的正确率只有50%。
高新科技压缩人类就业市场,加重人们的恐慌心理。
2010年,美国的农业人口只剩2%,工业人口有20%,占了78%的是教师、医生、网页设计师等。一旦拥有高度智能的算法接手几乎一切工作,在教书、治病和设计方面比人类更在行的时候,人类还能做什么?21世纪经济学最重要的问题,可能就是:多余的人能有什么功用? 如果盲目自信,认为人类永远都能发现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人工智能永远无法赶上,只能说是一厢情愿。目前确实有许多事是人工智能还没赶上人类,但赶上是迟早的事,还有些事,赶不赶得上人类根本无关紧要。我们经常听到专家声称,有些事人工智能“永远”都无法做到。但事实证明,他们所说的“永远”通常不超过一二十年。还记得吧,前十多年,人们还很喜欢渲染,连婴儿都能轻松识别是父母还是陌生人,而最强大的计算机却无力完成面部识别。但如今,面部识别程序辨认人脸效率已经远超人类,连化装易容者、变性整形者,都能火眼金睛认出来。警方——尤其是中国警方——已经很习惯使用这种程序。
脸部识别技术在某些国家得到广泛应用。
再比如,20世纪80年代,往往用国际象棋作证据说人类能力更强,相信计算机永远不可能在棋盘上胜过人类。但没过多久,1996年2月10日,IBM的超级计算机“深蓝”就打败了世界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20年后,人工智能获得更惊人的成就:谷歌的AlphaGo软件“自学”围棋,围棋的复杂程度远超国际象棋。2016年3月,AlphaGo和韩国棋王李世石在首尔举行比赛,AlphaGo出奇致胜,以创新战略4比1击败李世石。赛前,大多数专业棋手都确信李世石能赢;赛后,多数人的结论是人类在围棋上不再有希望能打败人工智能。
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被IBM的“深蓝”电脑击败。
常听人说,艺术是我们人类独有的最终的圣殿。电脑取代了医生、司机、教师,至少我们还能进行艺术创作,人工智能在这个领域总无法取代我们吧?赫拉利苦笑:人类是哪来的这样的信心呀?他举了一例: 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音乐学教授戴维·柯普写了一些计算机程序,能够谱出协奏曲、合唱曲、交响乐和歌剧。他写出的第一个程序名为EMI,专门研究大音乐家巴赫。写程序花了7年,但一经推出,EMI短短一天就谱出5000首巴赫风格的乐曲。柯普挑出几首,安排在圣克鲁兹音乐节上演出。观众反应热烈,议论这些乐曲如何触碰到他们内心最深处。他们不知道作曲者是EMI而非巴赫,等到真相揭开,一些人张口结舌,一些人气急败坏。
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音乐学教授戴维·柯普。
EMI继续学会了贝多芬、肖邦、甚至斯特拉文斯基的创作风格,激起古典音乐爱好者的逆反心理。俄勒冈大学的史蒂夫·拉尔森向柯普挑战,来一场人机音乐对决,由专业钢琴家连续弹奏三首曲目,作曲者分别是巴赫、EMI以及拉尔森本人,让观众投票是谁谱了哪首曲子。拉尔森坚信,一边是人类的灵魂之作,一边是人工智能的精确死板,高下立判嘛! 数百位师生和音乐迷齐聚俄勒冈大学音乐厅聆听演奏然后投票。结果,观众认为是巴赫的其实是EMI,认为是拉尔森的其实是巴赫,认为是EMI的其实是拉尔森。
柯普教授设计的计算机程序EMI,拥有惊人的音乐创作能力。
从纽约开车到华盛顿,过去这几百公里高速公路上的多个收费站,现在多半改成监控摄像、电子收费了,超市里出现了打扫清洁的机器人。2013年9月,牛津大学的弗瑞及奥斯本发表了《就业的未来》研究报告,调查各项工作在未来20年被计算机取代的可能性。根据他们开发的算法估计,美国有47%的工作有很高风险被计算机取代:电话营销人员和保险业务员有99%的概率会失业。体育赛事的裁判有98%可能性,收银员97%、厨师96%、服务员94%、律师助理94%、导游91%、面包师89%、建筑工人88%、安保人员84%、船员83%、调酒师77%、档案管理员76%……当时说的“未来20年”,已经过去了八年(到2021年),我已经感觉到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力工作被精简了。 随着算法将人类挤出就业市场,财富和权力可能会集中在拥有强大算法的极少数精英手中,造成前所未有的社会及政治不平等。人类法律已经能够认可公司或国家这种实体,称之为“法人”,不论是叫丰田、脸书这样的公司,还是叫阿根廷、法兰西这样的国家,都受到国际法约束,都能拥有土地和金钱,也都具备法庭上的原告或被告的资格。赫拉利断言,可能在不久之后,算法也能获得这样的地位,可能成为法人。某一套算法就能自己拥有一个运输帝国或是创投公司资本,而不必服从任何人类所有者的命令。赫拉利提醒:在你觉得这实在是痴人说梦之前,请不要忘记,目前拥有绝大部分地球的,正是各种非人类的实体——国家和公司。 赫拉利说,20世纪,纽约、伦敦、柏林和莫斯科的精英讲述了三大故事,都自夸能解释人类过去、预测全球未来。就是:法西斯主义故事、共产主义故事,及自由主义故事——其它小故事,这个主义那个主义,当然不少,全球性的大故事是三个。
二战中,纳粹德国被打败,标志着法西斯主义故事退出历史舞台。
二战击败了法西斯主义故事,在近半个世纪里,世界成为共产主义故事和自由主义故事的战场。到苏联解体,共产主义受挫,自由主义故事独步天下,成为人类了解过去的主要指南、展望未来的使用手册,甚至有学者说“历史的终结”。但是很不幸,到赫拉利写完“三大简史”的2018年,自由主义故事似乎也不灵了,三大全球性故事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有三个故事驱使着人们互相缠斗拼杀,固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一个故事也没有了,我也不由得心里发毛。 别看赫拉利的书在中国大陆卖得这么火,未必对当权者的胃口。还记得吧:三十多年前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让赵紫阳等中国领导人高度关注;今天历史学家赫拉利的书,至少孤陋寡闻的我,没听说习近平关注,新华网只说他聊天时推荐错误百出的《苦难辉煌》。但是赫拉利把对平等自由的追求说成是忽悠,尤其是长篇大论指出科技的发展掏空了自由主义的前提和基础,让普世价值信奉者可能也很不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赫拉利,为此特地在第三部“简史”的序言中表白:
尤瓦尔·赫拉利告诉人们:“算法”或许也能成为与国家和公司一样的法人。
我认为,面对现代社会的种种挑战,自由民主是人类迄今最成功也最灵活的政治模式。虽然不见得适用于每个社会的每个发展阶段,但比起其他所有方案,自由民主都曾在更多的社会和更多的情境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不幸的是,在目前的政治气氛下,任何关于自由主义和民主的批判都可能被各种反自由主义运动所利用;他们只是想诋毁自由民主,而不是为了公开讨论人类的未来。 我很赞同赫拉利书里的态度:敢于正视现实中遇到的各种难题,如果既定的思想体系无法解释、更无法解决现实难题,就要解放思想,另辟蹊径。赫拉利的书很可能对未来的预言大错特错,但是他帮助我们脑洞大开,翻开他的书,我确实体会到了“读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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