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代驚悚小說大師斯蒂芬·金的中篇小說《納粹高徒》相當“另類”,既沒有營造恐怖氣氛,也沒有渲染超自然神力。一個關注二戰納粹歷史的中學生,敲開了一個孤老家的門:我知道了你的真實姓名,你就是巴汀集中營“最有效率的殺人機器”……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讀書之樂》第1期,2021年9月5日首播
◆高伐林
去年(2020年)8月,《伐林追問》節目第132期成了最後一期。該追問的歷史疑案、懸案太多了,問不過來。因為身體、出遠門旅行等等原因就擱下了,簡直算是不辭而別,心裡總感到抱歉。一年來,讀了一些書,有了若干感受,就又開了這個新節目《讀書之樂》。 我相信有許多人一看到“讀書之樂”這個標題,就會搖頭。“讀書快樂”?在這個自媒體和社交媒體的年代,微信、微博、Facebook、Twitter、YouTube、抖音、快手席捲天下,你老高居然還要講“讀書快樂”?
我的爺爺讀四書五經,我這代人讀最高指示,我兒女輩讀數理化生,我的孫子輩,如果在中國,必定要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讀得叫苦連天。死記硬背有什麼樂趣?我還記得40年前,讀大學時最後一門課考完,成績單發下來了,有的同學將四年所有教材講義筆記全部扔進一個大蛇皮袋,拎到了廢品收購站,“永別了!”謝天謝地,總算熬出頭了! 大家會說,什麼人覺得讀書快樂?只有那些“死讀書、讀死書、讀書死”的腐儒、酸秀才,而這些人,老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老毛也早把他們罵得狗血噴頭:“書讀得越多越蠢”! 我還不夠資格算腐儒,大概只能算半個酸秀才吧,也確實比較蠢。但我還是堅持認為,讀書,是天下最快樂的事——沒有之一! 我說的“樂”,不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懸梁刺股,最終能夠金榜題名那種樂,也不是像馬克思說的“只有那在崎嶇小道的攀登上不畏勞苦的人,有希望到達光輝的頂點”那種樂;也沒有青年周恩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那麼高大上,與高考、升級、考牌、過關、拿學位一點關係都沒有,沒有功利的盤算,就是從讀書本身感到的快樂。 讀書到底怎麼快樂?今後還有機會慢慢道來。這裡先不詳細講了,這期節目我想先談談,我讀了斯蒂芬·金的一部中篇小說《納粹高徒》的體會。 斯蒂芬·金,是美國名氣爆棚的現代驚悚小說大師。斯蒂芬·金在中文世界也是大名鼎鼎,還遠遠沒法跟他在美國和世界的名聲相比,據誇張的說法,在每個美國家庭中必有兩本書,一本是《聖經》,另一本八成是斯蒂芬·金的作品。
現代驚悚小說大師斯蒂芬·金。
可能還是國情不同?斯蒂芬·金奇思妙想的驚悚小說,不是中國人的這盤菜!不過中國人一提起《肖申克的救贖》,大家都知道,當然是拜大導演斯蒂芬·斯皮爾伯格執導的電影所賜,但很多人並不知道原著小說就是斯蒂芬·金寫的。 這部電影,1995年雖然也入圍奧斯卡最佳影片,但最終拼不過《阿甘正傳》,票房也很慘澹。這部影片的口碑是上個世紀90年代後期慢慢建立的,越來越引人注意,最終名列前茅。斯皮爾伯格形容本片就像口香糖,“一踩到就粘在鞋上”。2008年,在評選“頂尖電影250”榜單上,《肖申克的救贖》超越《教父》排名第一,英國《帝國雜誌》讀者先是把影片評為20世紀90年代最佳電影,後又評為史上“百佳電影”第四。2011年3月,BBC聽眾投票將本片選為他們最喜歡的電影。2013年,英國天空電視台民意調查,在所有與奧斯卡最佳影片獎失之交臂的電影中,《肖申克的救贖》是最偉大的一部。
《肖申克的救贖》電影的口碑越來越高,到本世紀甚至被一些人認為“最偉大的電影”。
說了半天,都說的是電影。回到作家斯蒂芬·金。1947年9月21日,他出生在美國東北角上的緬因州波特蘭。當斯蒂芬·金兩歲大時,他的爸爸去買包煙就再也沒有回來,丟下了金的媽媽,並留下一屁股債,讓她獨立養育斯蒂芬·金和哥哥大衛——這個哥哥還不是親哥哥,是他爹認養的。 斯蒂芬·金的母親帶着孩子到處搬家,住過威斯康辛州、印第安納州、康乃狄克州,在斯蒂芬·金11歲時,他媽媽帶他們回到了緬因州,照顧她年老的雙親,在當地的洗衣店找了一些雜務差事,來養活這一家人。
斯蒂芬·金堪稱奇才,永遠有無窮無盡的奇思妙想。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斯蒂芬·金,卻是一個奇才。我查到的記錄說,他的作品銷售超過3億5千萬冊,包括科幻小說、恐怖小說、奇幻小說,有長篇,也有短篇,還有非小說,以及影視劇本、舞台劇劇本。他的大多數作品都曾被改編成其它樣式,電影、電視劇集和漫畫書。除了小說,還寫過劇本、專欄評論,擔任過電影導演、製片人,甚至還當過演員。 斯蒂芬·金是“獲獎專業戶”,從35歲開始,拿獎拿到手軟:科幻雨果獎、歐亨利最佳短篇小說獎,愛倫·坡大師獎;2003年他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卓越貢獻獎”;2004年獲得世界奇幻文學的終身成就獎……他多次獲得英國恐怖小說作家協會史鐸克獎,拿了其中的“最佳長篇小說獎”,也拿其中的“最佳短篇小說獎”,2008年同時獲得這兩種獎。
斯蒂芬·金著作等身,翻譯成中文的就如此之多。
《肖申克的救贖》是斯蒂芬·金的小說集《四季奇譚》中的春季篇。《四季奇譚》分為春夏秋冬四篇,我下面要介紹的《納粹高徒》,是《四季奇譚》中的夏季篇,標題全文是《夏季沉淪 納粹高徒》。雖然歸為夏季篇,但是只是開場時表明是從夏天開始,但跨度遠不止一年。 《納粹高徒》講了一個什麼故事呢? 主人公是兩個人,一個是美國青春期少年托德•鮑登,一個是納粹惡魔、改名換姓躲藏在美國鄉間的老人古特•杜山德。這兩個人,按說是八竿子打不着,命運卻糾纏在一起,讓我把心提到嗓子眼。這個托德,完全是出於偶然,發現了杜山德真實身份,而且住處離得不遠,算是鄰居。 如果是在中國,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呢?我頭腦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劉文學”。
中國宣傳的少年英雄劉文學。
劉文學是我讀小學時官方宣傳的少年英雄,全中國我的同齡人家喻戶曉:據官方告訴我們的故事,1959年11月18日晚上,14歲的少先隊員劉文學發現地主王榮學偷盜生產隊地里的海椒,衝上去斥責並聲稱要揭發,被王榮學殺害。 這個故事比較特別。中國一個少年發現某人是逃亡地主或別的階級敵人,最可能的程序,是報告家長,家長帶着他,如果是城市,去報告居委會主任,如果是農村,去報告生產大隊民兵連長。 小說中的這個托德怎麼做呢?完全匪夷所思。 托德,172厘米高、體重63.5公斤,頭髮是熟透的玉米色,藍眼睛,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長着幾顆青春痘,臉上掛着開朗的微笑。情節從這個青春期孩子的好奇心啟動:托德因為偶然的機會閱讀了二戰期間舊雜誌和書籍,熱衷於納粹集中營的故事,甚至完成了一篇關於二戰的論文,得了一個“A+”。托德有次坐公車,發現一個老爺子,很像那些舊雜誌登載的照片上巴汀集中營的在逃納粹罪犯杜山德,這個傢伙被稱為“最有效率的殺人機器”。托德便尾隨杜山德找到了他的住所,不僅偷拍了多張照片、還設法弄到指紋來對比——他雖然是個孩子,但很專業,最後確認沒錯,就是那個犯下滔天罪行的殺人魔。托德假借送報紙的機會,進了杜山德的家,威脅杜山德,要他每天講一個集中營的故事,否則就揭發檢舉他。 是的,他不是來勒索錢財的,是來勒索故事的,他就是要聽故事,對故事上癮。
《納粹高徒》英文版
托德非常聰明,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納粹罪犯,找上門去,也冒了極高的被滅口的風險。但他告訴這個老傢伙,自己寫了封信放在同學那兒,一旦自己有任何不測,同學就會拆開。為了不讓父母生疑,托德騙父母說鄰居孤老視力不好,需要自己經常去甚至每晚去給他念書。 這個被逼無奈的前納粹軍官,不得不翻騰他早已塵封在腦海深處的每一個故事、每一個細節,納粹集中營里自己所有的惡魔行徑——拷問、殺戮、毒氣實驗,托德不允許任何遺漏,必須竹筒倒豆子。如何把一對雙胞胎放進冰箱,看哪一個先死;如何不給病人麻醉,就開腸破肚動手術;囚犯們怎樣靠吃凍僵的屍體才能活下去;如何才能喝到新鮮的血液來維持生命……斯蒂芬·金寫得還算節制,然而不要說一個少年,即使我們這樣經歷過許多血腥的成年人,也感到毛骨悚然。 這一劑毒品一旦染指便是萬劫不復。托德逼着杜山德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放出了惡魔。杜山德恨透了這個掌握自己底細的中學生。他對托德說:“在內心深處,我不喜歡你,你沒有一點讓我喜歡你的地方,你是一個不速之客,硬闖入了我的生活,迫使我打開塵封已久的墓穴,而原本這墓穴繼續緊閉着會比較好,因為我發現裡面有些屍體是被活生生埋起來的,至今仍然存有些微氣。” 杜山德早就預感他和托德的關係隨時可能失控、出現致命危機。為了反制男孩,杜山德也編造了一套說法,他告訴托德:自己將他們倆的故事寫成十二頁長的報告,並把它放在銀行的保險箱中;只有自己才有權把它提出來;如果他死了,那份文件將會被國稅局公開。托德信以為真。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就成了畸形的“命運共同體”。 聖誕節,托德送給杜山德的聖誕禮物,是一套納粹軍官的制服和皮靴,都是一家戲劇服裝公司的產品,軟硬兼施地逼着杜山德穿上它,對杜山德喊着:“立正!”“敬禮!”“向後轉!”“前進!”“立定”各種口令。斯蒂芬·金把那一刻寫得驚心動魄,雖然衣服並非真貨,也不合身,然而讓托德不寒而慄,意識到所有的殘酷殺戮不再是照片和電影片段,而變成一個個血淋淋的現實出現在面前,這是納粹復活的瞬間——既是杜山德記憶中的納粹,也是托德內心深處隱藏的納粹。 我不由得產生不敬的聯想:似乎有點懂得了:我黨為什麼在搞革命傳統教育的時候,提倡讓成千上萬黨政幹部、企業職工、年輕人甚至小學生、幼兒園的小朋友,穿上紅軍、八路軍和新四軍的軍裝。
中國近年的革命傳統教育熱潮中,盛行讓孩子們穿上紅軍服裝。
可怕的故事講了一天又一天,本來學業優秀的托德,成績一降再降,A沒了,出現了D;隨後一次更糟,兩門課得了F,也就是不及格。成績單也是要父母簽字的,他不得不靠塗改液矇騙家長。二個月後,托德的成績單,除了英文和歷史,其餘所有科目都不及格。托德的老師愛德華,還挺負責,要求托德的家長來學校詳談。 眼看一切都要穿幫了!無奈之下,托德只好求助於杜山德,杜山德果然是老謀深算,一直都受這個小鬼的脅迫,這次終於可以掌握主動權了。他冒充托德的祖父去學校與愛德華老師見了面,並編造了一個兒子和兒媳婦關係不和導致孫子成績下降的原因,並承諾在下次考試之前幫助托德提高成績。 托德雖然順利度過這一關,卻在杜山德面前徹底失去了主動權,只好接受杜山德的監督,每日刻苦學習,總算成績基本回歸正常,消滅了D、F。 斯蒂芬·金以驚悚小說著稱,他太會玩心理了。老惡魔杜山德和小魔鬼托德,都陷入了深深恐懼之中,每夜都被噩夢所困擾。中國的古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托德神智日漸動搖,幻想和現實的界限日漸模糊,自控能力日漸減弱,“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內心的壓力到了頂點,不滿足幻想中的殺戮。杜山德也一樣,噩夢終究要在現實中冒頭,兩人都不由得手癢,終於動了殺心! 杜山德把一隻可愛的活貓,塞進烤箱烤成焦炭,而托德用自行車反覆碾壓弄死了一隻受傷的松雞。殘酷邪惡的念頭惡性膨脹,終於發展到殺人——他們不敢殺對方,因為殺了對方,自己也就會暴露。就動手殺害他人。托德先後用切肉刀、用錘子等殺死六個喝得爛醉的酒鬼流浪漢,杜山德則把酒鬼引誘到自己家,趁其不備將之殺死,埋進地下室。竟然也是六個,不約而同,齊頭並進。
托德和杜山德。
這一老一少從相互折磨,到相互鉗制,到相互依存,相互吞噬;從天壤之別,到合二為一,惺惺相惜。到後來兩個人的行徑哪裡分得出你我?杜山德是納粹,托德也是,精神上是,行為上也是。他們只能通過殺人來驅除噩夢。 小說的高潮,是杜山德在一次殺戮得手後,正在地下室挖坑要埋葬死屍時,這個快八十的老傢伙勞累過度,突然心臟病發作。千鈞一髮之際他打電話給托德,緊急求援。托德向父母撒了個謊,趕過來,立即發現了一切。但他別無選擇,只好將死屍推到坑裡並掩埋好,盡力平整土地,幫杜山德抹去兇殺的一切痕跡,再打求助電話911,讓救護車來把杜山德送到醫院去。 久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杜山德住院時的鄰床病人,恰恰是當年納粹德國巴汀集中營中死裡逃生的囚犯,他認出了杜山德,杜山德在行將歸案就擒之際,服毒自殺。而托德的那位認真負責的老師愛德華,因為偶然的機緣碰到了托德真正的祖父,才知道以前見過的那位祖父是個山寨貨。這究竟是什麼回事?他來找托德,要弄個水落石出。
斯蒂芬·金對人內心深處的黑暗面有深刻的洞察。
警方的視線也已經從死去的納粹罪犯杜山德新犯下的一系列殺人罪,追蹤到與他過從甚密的托德身上。托德知道自己即使被捕,父母一定會請最好的律師為他辯護脫罪,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人生已經毀了。見到來興師問罪的愛德華老師,托德幾乎是下意識地對他開了槍——托德這個年齡已經可以擁有槍了。他帶上自己的四百多發子彈,仰天大笑大叫:“我是世界的主宰!”朝着山坡跑去。 小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五個小時後,天快黑時,他們將他拿下。” 斯蒂芬·金的寫作路數,並不入嚴肅文學的法眼,一些純文學小說家對他的成功不以為然。但是斯蒂芬·金用《肖申克的救贖》和《納粹高徒》這樣的作品,證明了自己不寫神怪超自然奇幻,也照樣出色。正如他自己所說:“只有好小說和壞小說之分,沒有嚴肅文學和通俗文學之分。”作者實在是探察心理的大師。驚悚小說玩的就是心跳,那種緊張的氣氛瀰漫在字裡行間。作者一步一步把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展現地淋漓盡致。看似毫不相干的線索匯成最終的突破點,當壓抑、疑慮、不安、憤怒、絕望、欲望一併爆發,終於不可控制,不可收拾,托德瘋掉是遲早的事。看了最後的一句話,緊張的情緒才一下釋放。
《納粹高徒》也被改編成電影。
斯蒂芬·金的這篇小說,發表之後也被改編成電影,片名中文翻譯成《納粹追兇》,1998年10月上映。我看過這部影片,劇情與小說相比略有更改,例如主人公托德沒有殺害愛德華老師,只是叫囂要揭發他的劣跡,把老師嚇得落荒而逃。這部影片中有一段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深陷納粹噩夢無法自拔的托德,竟然被校方視作好學生,被選中在高中畢業典禮上致詞:“永不滿足,可以激勵人取得成就,推動我們做得更好、更深入,鞭策人類走向成功。”導演把他演說的畫面,和杜山德家中的流浪漢屍體被發現的畫面,以平行蒙太奇的手法組接呈現,呈現出強烈的對比。 電影裡的納粹逃犯杜山德,由英國最傑出的演員之一伊恩•麥凱倫爵士扮演,大家看過電影《魔戒》三部曲吧,就是其中飾演甘道夫的那位。扮演托德的演員叫布萊德•藍佛(Brad Renfro),他1982年出生,十來歲就開始在電影中演出了,出演這部片子時16歲。值得一提的是,十年之後,2008年1月15日,布萊德•藍佛還不滿26歲,被發現死在洛杉磯的公寓,死因為過量海洛因中毒。這就難免會有人把他的死與這部片子聯繫起來。 斯蒂芬·金在小說中借一個追捕納粹逃犯的以色列偵探之口說:“一個人不可能如此接近這麼多的殺戮暴行,而完全不受影響。” 這個偵探還發了一大段議論: 或許德國人的所作所為中有一些什麼東西,會觸動我們內心深處埋藏的幻想。或許我們有一部分的恐懼,正是因為其實我們內心深處都知道,在適當——或在錯誤——的情況下,我們自己可能也會建造出這樣的地方。或許我們也知道,在某些情況下,每個人埋藏在內心底層的某些東西就會高興地爬了出來。你以為他們會長成什麼樣子?個個都像希特勒一樣,額頭上幾綹頭髮、嘴巴上留着小鬍子、到處呼喊口號嗎?你以為他們會長得像魔鬼或毒蛇猛獸嗎?……我想他們大多數人從外表看來,都像個普通會計師,像個手上拿着圖表和計算器的平凡會計師,計算着怎麼樣可以提高殺人效率,下一次他們可以殺掉兩三千萬人,而不只是六個人而已。…… 是的,這就是《納粹高徒》這部小說給我的啟示: 不得不與魔鬼打交道的人,最應該小心自己不要成為魔鬼。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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