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oledo Dairy 呆了一个多月,挣了一千多元,我终于搬回了市区,要开学了。虽说手中的钱远远不够付我的学费,但是我一通求救的电话,远在加拿大的表哥和我的在纽约的担保人分别寄来两千美元,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手里有了自己挣的一千多元,底气也足了点,于是开始找房子住。 在市区的一个中国人家找到一间住处,那家是个广东来的移民,一家三代租了一个独立屋,他们自己住两间,另外两间再以二房东的名义出租给我们四个中国来的年轻人。房子的格局有点类似中国老式的房子:进门是个大客厅,左边两室一卫,他们一家住; 右面两室一卫,一间住着一个广州来的女留学生,我进来了就和她共享卧室;另一间住着两个男生:看上去大一点的男生说一口上海话,于是我用上海话和他套近乎,谁知他竟然是我在上海的大学里艺术团钢琴伴奏者的哥哥,这下我象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口一个大哥,他也在以后的日子里真的把我当做小妹妹保护着,包括我交往的男孩,一个个都经过他的评点,最后我的男朋友也是在他的认可之下确定的。他是以工作签证来美的,在夏威夷市立图书馆里任职。他的太太和女儿仍在上海。和他同一个房间的也是一个从广州来的新移民,比我大四岁,从医学院毕业工作了一年,比我早来美国两个月,正在那里补英文课, 准备考医生执照。 我们四个人相处得非常好,中间的故事也很有趣,不过还是留待以后再说了,也许我会考虑把那些也写进哪篇小说里也不一定。 兴冲冲地跑到学校,与学术顾问碰面,原以为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完成本科学习拿到学士学位,谁知,那位顾问看着我中国大学转过来的成绩单,随手不停的打着叉:政治经济学? 什么玩意儿? 我解释是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原理,还没等我把剩余价值解释清楚,她已经一笔划了过去, 嘴里说:“你需要学习正真的经济学,不是那些无稽之谈!”。 接着,但凡是我的专业英语, 口译、笔译,统统划光, 只留下英美文学和语言学两大类课目,接着大学里学的世界历史和地理之类的总算她笔下留情,总共加起来只有几十个学分,美国本科可是得修一百多个学分才能毕业的。我彻底的傻了眼了。 她并不在意我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你需要补自然科学,还要补社会科学,然后再选专业课。你想学什么专业?”“我还有专业吗?我学的东西全给你划拉掉了!我都白学了!”我也发起了小姐脾气。 学术顾问看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同情心却并没有出来,让我发泄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还需要参加英文写作和数学的入学考试!” 我又跳了起来:“什么? 我的托福分数不是在这儿吗?我还要考试?还考英文?我是学英文专业的,你知道吗?”她毫不所动:“每个人都得考,考完按照你的程度选科目。” 我那会儿可真是欲哭无泪啊!看来我这个本科得有段时间熬了。确实,比我预计的时间多了近两年,我才拿到我的本科学位。而我以后的企管硕士,却只要四十多个学分就可以了。如果象当年那样做全职学生, 一年就可以把MBA四十几个学分全拿下来。 不怪有人说,在美国读本科要比念硕士难得多。 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的人生走了一半, 回头来看, 我竟然对这位学术顾问当年的举动充满了感激!若不是因为她的坚持, 我不会对美国社会和文化有那些认知,我像一个普通的美国大学生那样从人文科学到自然科学又及社会科学一门门上下来,不知不觉中,这种知识和文化的积累确实与一般直接来念硕士或是博士的留学生们不大相同。 我如今身边的好友也是大多曾是留学生,在一起谈天时, 他们会说:“你到底什么地方和我们不一样, 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大一样!肯定是因为你在美国念本科的原因!”会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待续 再回首 六 在美国上大学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