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回到加拿大总部开始了正常的早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其实在我看来是挺好的,他已在中国体验了那种叱咤风云的日子,钱也赚到了,人总要归于平淡的,等新表嫂移民一批下来, 两人在加拿大的生活也可以是中产阶级的水平。 那时的表哥已年过三十,也到了该考虑有个孩子的时候了。 可是表哥似乎对这种中产阶级的平淡生活不能接受,他已经习惯了国内那种被人仰视的生活方式,回来过着“人人平等”的日子,实在是浑身的不舒服。他打电话来先是抱怨温哥华的房子太贵,我告诉他硅谷的房价, 他转了话题。 他接着抱怨工作枯燥薪水又太少,这点我能理解。在中国时,他的薪水不仅可以大部分储存起来,还有很多外快。回来的消费肯定要高得多, 其实,他是个非常节俭的人,每次和我通电话,他都会看着表, 我话说完要挂了, 他会对我说:“还有三十秒,再说两句!” 对于他,一切都是一板一眼不差分毫。我常想我的前表嫂会不会就是受不了他这种刻板才会被别的男人的大方赠与所打动的? 想归想,却从来没敢问过他。 不久,因为新表嫂移民去了新西兰,表哥毅然辞去工作,去新西兰与表嫂团聚。我很高兴听到他说:“一把年纪了,也到了该歇歇的时候了,新西兰的空气适合我!” 去了新西兰的表哥又沉寂了好一段时间, 我以为他们终于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去了。 零一年我回国买房,听父亲提起表哥有回国发展的打算。零二年回国把父母安顿在上海的新房子中,父亲又提及说表哥马上要回来也有打算为他的父母在南京买新房。以后陆陆续续地听父亲说表哥为他父母在江浦(南京长江以北区)买了一个公寓,自己一个人回国后住在他父母市中心的老公寓里, 没见他太太一起回来,回国他说是回来创业,一展宏图。。。。。。 几年过去了,也没听到他的创业有什么进展, 他回国后也没有和我再联系。 今年三月我回国为前一年在南京置的房产装修,父亲和我在去百安居(装修店)的路上忽然提起:“伦伦好像还在南京哎。”我说:“真的呀?你有他电话吗?”父亲一个电话打过去告诉他我回来了,他和我通话时,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里?” 告诉他我在去装修店的路上,他说:“我们一会儿百安居见!” 在装修店里我看完材料一转身看见宽敞的装修店的展示大厅的另一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和父亲站在一起,我走过去,表哥张着双臂像要抱个孩子似的迎向我, 我们以西方礼节的拥抱相遇,二十年的岁月在那一瞬间如流星般的划过, 我看见表哥头上明显的八顶, 我们两人都有点眼湿湿的感觉。一旁的父亲感慨地说:“你们表兄妹有二十年没见了吧?!”,表哥接过话:“毛毛还是那个样子!”我会心地笑了:“表哥会说话了耶!你变化也不大,唯一头上的毛少了一点!”我们三人站在店堂中都笑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