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秋莲了解的多了,梅发现除了有些概念上的区别,还有一些个别文字的发音不同,像“垃圾”他们台湾来的人说是“肋色”,最大的区别就是各自经济方面的强弱。秋莲根本不用为钱发愁,她的夫家和母亲都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还不断会寄钱给他们;可是梅和夏伟只靠夏伟拿的那一点奖学金过日子,梅的家里更是不断地在哭穷。 梅和秋莲说起想出去找工作之事,秋莲听说梅以前在国内大学里管理电脑主机,就回去游说她的丈夫仲明在他工作的台湾人的电子公司里帮梅找个职位,仲明一打听还真为梅找了一个见工(INTERVIEW)的机会,梅兴冲冲地去面谈了。 那是个做电脑配件的生产线需要一个管理电脑服务器的晚班职员,梅见工的上司是一个黝黑肤色的印度人,他说的英文带着很重的印度腔,梅半猜半懵的大致上听懂一些他的问题,在回答以往工作经验这个问题的时候,梅把早已背好以前在中国学的电脑和在大学里管理主机的零零种种都说个遍,因为背好的,还显得说得满连贯的。梅记住丈夫的叮嘱,不该说的别说,该说的背好流利地说, 尽量避免把自己的语言弱势显现出来。这一招还管了点儿用,印度上司听着梅学的诸如电脑的基本语言之类的课程还有主机管理的程序,不住地点头,最后说了一堆好像是这个职位只是个进门程度的职位,并不需要懂得她曾学过得那些太复杂的电脑语言。大概同是来美闯天下的外国人,自然有着一些同情心, 谈完后他领着梅和另一个小主管接着谈。 那个主管是台湾来的中国人,IT行业男多于女,梅看见一个中年有点富态的东方男人向她伸出了手。这个约谈就方便多了,同是中国人,自然他们用英文打完招呼就开始用中文交谈,年轻女人的优势也显示出来,梅用中文述说的工作经历让这个台湾中年男人连声问:“你真地想要这个职位吗?对你这样一个学电脑出生的大学毕业生,太委屈了吧?”梅也很会见风使舵:“怎么会?毕竟不同的国度,中国的设备肯定没这里先进,我需要这个职位,让我能够进入世界上最先进的电脑业中获得第一手的亲身经验,我一定尽职做好!” 梅最终拿到了那份工作,她必须在每天下午四点到公司,一直做到夜间十一点,管理生产线上需要的电脑系统,工资不高,但是台湾人的公司里说中文的人多,她反倒觉得如鱼得水,有时印度上司听不懂上面台湾大老板的话,她还可以反串一下做翻译。 每天上午,她仍去成人学校学英文,她发现上班后英文的程度自然的突飞猛进,她一下子觉得学校里的那点英文太容易了。 就在工作学习刚上轨道之际, 梅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她在上课休息间隙,与秋莲一起坐在教室外的木椅上聊天,秋莲递过来台湾特产鱿鱼干,那种特别的鱼腥味让梅一下子泛起了恶心,从那天起,梅发现每天上午不仅精神很差,而且常常胃里会翻江倒海,联想到自己的“老朋友”已许久不见了, 算算上一次好像已有两个月了,当一想到可能是“怀孕”了,光是想到这两个字,梅就心惊胆颤的。她不想对丈夫说,可是又不知该怎么确定这个孕事,便吞吞吐吐地对秋莲说了。 “真的呀?我太为你高兴了!我要做你孩子的干妈?可以吗?”秋莲看着愁眉苦脸的梅本来的兴奋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什么为难吗?” 梅自己都说不清此刻自己心中的感受,想想感受还是留待以后吧,先确定再说:“秋莲,你说我肯定是怀孕了吗?我以前夏天的时候也有过连着三月不来月经,会不会。。。。。?” “可是你以前觉得恶心吗?”秋莲问,梅摇摇头,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那不一样,只是她但愿不是这样。 “梅,我知道药店里有种验孕棒卖,很准的,走,我陪你去买一个试试看!”秋莲不由分说拉着梅就往药店去了。 结果当然是两道红杠:有孕的标志。梅拿着验孕棒坐在厕所的抽水马桶上半天不语,外面等的心急的秋莲一迭声的催问:“怎样?怎样?是有Baby了吗?” 梅走出来扬了扬手中的棒棒,垂头丧气地说:“真是怀上了,这我可怎么办呀?”秋莲拿过去一看,欢呼了起来:“好棒哎!恭喜恭喜!你要做妈妈了!我也可以做干妈了!”看看梅低落的情绪,秋莲还以为她只是没有完全准备好做母亲,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连声安慰她:“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帮你筹备,你只管好吃好睡,养得好好的,好不好?”梅勉强地笑了笑,心思重重地上班去了。 那天夜里,一个下午心神恍惚的梅回到家里,把自己下午想好的话在肚子里复习了好几遍, 才慢悠悠地对丈夫说:“夏伟,你看我才来没几个月,很幸运刚找到一份工作,我们还年轻得很,是不是?。。。。。。”夏伟有点奇怪的看着太太:“怎么啦?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什么事啊?” 梅避开丈夫的眼光,轻声地说:“我不想现在生孩子!”夏伟有点莫名其妙:“我没说现在要孩子呀?”再看着脸转向别处的梅,夏伟忽然有点明白了:“你是不是。。。。。。?”梅点点头,夏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想起太太刚刚说的话,一切都清楚了,夏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声不响的在房间里踱着步。 待续 放手 (原创小说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