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凌晨兩點,我倏然醒來,聽着窗外起起伏伏的汽車聲,睡意全無。披了件衣服下了樓,前台服務員小姐正坐在那裡發呆,我請她為我換一件朝里不面向馬路的房間,她大概對我深夜不眠深表同情,二話不說,就為我換了一間房間,還叫另一個服務員幫我把行李搬了過去。
一切弄定,我重又回到床上,床頭鍾顯示是北京時間三點十分,我仍然沒有睡意,乾脆,起來開燈洗澡,打開電視,裡面都在播那種一集集的電視連續劇,我就在連續劇的場景中熬着黑夜的時光,直到天色發亮。
我穿戴停當,走出酒店,天空灰濛濛的,街上已有騎自行車的人,報亭和幾個小店鋪也正在開門,立交橋旁是正在裝修的樓盤,掃大街的大媽揚起大掃把,一陣塵土迎面撲來,我逃跑般的折頭而回。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多遠,小街角邊有家早點店,有包子、蒸餃、煎餅包油條,還有豆腐花,我眼睛一亮,要了一碗豆腐花和一個煎餅包油條,不好意思在馬路邊吃,買好拿回酒店的房間裡,關上門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450) this.width=450\">北京街頭早點
吃完了才覺得肚子漲得難受,平日在美國,早晨一杯咖啡一片麵包當早點,如今一碗豆腐花還加一個那麼大的煎餅,裡面不僅夾了一根油條還有一個雞蛋和鹹菜,這胃當然受不了!得,再下樓亂晃,酒店的小賣部開門了。逛完小賣部再逛美發廳,吹個頭和理髮小姐聊聊天,再一看,作家們陸陸續續去餐廳吃早飯了。我們交了兩千塊錢,包括三天的酒店和一天三頓飯。我雖已吃飽,還是想去餐廳見識一下,一進門,門口站定,放眼一看,一張張的大園桌子,圍桌而坐八到十人,正在那兒吃飯。我不認識任何人,有點尷尬地晾在哪兒,只聽得左面一位男士的聲音:“坐這兒來!”,我看他向我招着手,滿心感激他的招呼挨着他坐了下來。
桌上一大盆白米粥,一大盤白饅頭和花卷,各色醬菜零散地擺着。我剛坐定,一位女士為我盛了一小碗白粥,我謝過端起來慢慢地喝着,大家都悶頭吃着飯,醬菜很咸,我理節性地夸着:“粥好喝!” 有人便問:“你還吃得慣嗎?你們在美國不是吃西餐嗎?”我趕緊回答:“吃得慣!我們也吃中餐的。” 那頓飯是我與大傢伙兒一起吃的總共兩頓飯中的一頓,其他我幾乎都在外面的餐館裡解決了民生問題。那種不相識的人圍桌吃飯,大盤裡撿菜大碗裡舀湯很親切,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歲月,可也讓我有一點點不習慣。我又想嘗遍京城美食,只好自己出外遊蕩找食去了!
從餐廳出來,一回頭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我和他幾乎同時開口:“你!是你!”他叫我“海雲”,我稱他“蔣先生”,他就是《長篇小說》雜誌的總編!我們從沒碰過面,可是我在雜誌上看到過他的照片,也曾把我的照片寄給他,所以大家一見面就叫出了名字。他告訴我洛杉磯來的瑋要見我,瑋是這次的評委之一也是我的“伯樂”,雖然我不是匹“千里馬”,可瑋一直對我關照有加,一路推薦和提攜,才使得我今天的文學之路能走得平平穩穩、信心滿滿。
這第二天的上午是頒獎儀式,下午是名家講座,重頭戲連場,蔣主編叮囑我不要遲到了,又急急忙忙地走了。我很想問問他我的文章和名字怎麼不在總名單上?還想問問他我是否有希望?可看着他行色匆匆,我的問題便咽了回去。
在會議的大廳里找了一個最後排的座位坐了下來,評委們陸陸續續進來坐在了主席台上,我一眼認出中間那位男士是著名的導演尤小剛,另幾位著名的作家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可惜我孤陋寡聞不甚了解,只知道“紅孩”、白曄是散文家兼評論家,李朝全是小說家,還有幾位我光記住了他們的頭銜,名字卻忘了,有網路公司的老總,影視公司的文藝監製,魯迅文學獎的評委,電影局的主任等等。
這次參賽的作品有一萬多件,其中一百多人經過初審和覆審過關,被通知赴京參會。獎項有影視作品獎、小說獎、散文獎,更細緻地分為:最佳獎、一等獎、二等獎和三等獎及優秀獎。我暗自琢磨他們大老遠地把這群人從各地招集來,這百分之一數目的作者總應該是個什麼獎的得主吧,由此類推,看來我也能得個三等獎、優秀獎之類的。
國內的報獎項次序和美國不同,美國是從後往前報,最精彩的在最後面;國內卻往往是重場戲在最前頭!所以大家最矚目的影視作品獎開始揭曉,只聽主持人沉穩的聲音:“最佳影視小說獎的得主是:XX,XXX, XX, XXX。。。。。。海雲。”我嚇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是我?我的名字和作品都沒看到!那麼多專業作家坐在這兒,我算老幾?我還在那兒不確定,人家已上前領證書了,前面幾個得獎者都快速地跑到尤小剛等有名的人物手裡接過證書,我猶猶豫豫走在最後,直到瑋遞給我那個紅色的夾子,我第一次與瑋面對面(我們雖然相知卻從未謀面),我接過本子,聽到瑋說:“等下散會後,我和你談談你這篇小說的出版事宜!”就那樣,我暈暈乎乎地走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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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 this.width=450\">與導演尤小剛合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