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莲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那年他们匆忙搬家,一方面确实有躲避梅之意,秋莲的丈夫仲明对太太向梅哭诉本来就不悦,听到梅劝其妻离开他就更是大为不快,正好那时他经营的公司生意不错,父亲对他的工作还算满意,他得以在中半岛的西斯堡山上买了栋别墅,他们很快的搬进了新居。
然而仲明的动手恶习并没有就此改掉,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恶习有变本加厉的趋势。秋莲在生下儿子吉米不久的一天,因为孩子的哭闹,夫妻俩从拌嘴到仲明一拳打在秋莲的脸上开了“红花”,从那时开始,只两人意见不一,往往一个小争执弄到最后就是以仲明的动手挥拳收尾,而每一次把女人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事后都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又是检讨又是忏悔,使得可怜的女人一次次的原谅他的不齿行为,总抱着希望他会改过。
第一个孩子刚会叫妈妈,秋莲又怀孕了,而这次怀了孕的女人,反应特别大,男人又特别没耐心,这段怀孕的期间,秋莲曾有一次被丈夫的大拳头当头打下,一下就击断了她的鼻梁,怀孕六个月的秋莲报了警,警方拘捕了仲明。
从监狱里放回来的男人沉默了一段时日,他不再敢对秋莲挥拳,但是,夫妻之间的温度也降至冰点,这种磨人的日子直到仲明的母亲从台湾来才有所改变。仲明的母亲是他父亲的二房,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只有香港还有着娶妾的法律存在,她的母亲可以说是他父亲法律上认可的第二位太太。
那时候,仲明的父亲已经功成名就,在岳父的鼎力相助下在台北创下了可观的业绩,也娶了恩伯的女儿为妻,发妻为他生下了一男二女,可谓事业得意家庭美满。去香港谈生意的时候,在风月场合认识了刚下海做舞厅歌女的仲明妈妈,也算是一见钟情,几次香港一跑,女人怀了孕,男人于是在香港娶了她,等仲明出生后,便把她和孩子接去了台湾。
仲明从懂事起就知道要看大妈一家的眼色过日子,小的时候,逢年过节,他的父亲总要把他和他的母亲叫过去祭祖烧香,而那时便是他最难熬的时光!因为那个大哥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总会趁此时把他弄到无人之处,痛殴一顿。为了不让父亲知道,他们尽捡外表看不到的地方又掐又打,发泄着心中无比的仇恨:“你这个小野种!都是你,你妈那种烂女人才硬挤到我们家来!打死你,看你还想把我爸爸抢走!你要是敢让我爸爸知道我们打你,我一定让我舅舅找人把你妈做了!”
小小的仲明哪里敢告诉父亲,只能回去之后让母亲流着眼泪为他搽红药水,母亲心疼地抱着他哭,他会激动地发誓:“我长大了,一定让他们三个不得好死!”母亲流着泪摇着头说:“不能这么说, 她们到底是你的手足!你不能的。。。。。。”
秋莲自从知道丈夫的童年经历,就对他的那种动手劣行的根源有了些了解,她试着劝说仲明和自己一起去见心理咨询,可是,仲明推说公司忙没有时间。而且经过被关监之后,他似乎有了改变, 不再动不动就动手动脚了。而婆婆在的这段时间, 他们夫妻也算是相安无事。
不久,秋莲生了第二个孩子, 也是个男孩!秋莲给他取名:欣童。小名:童童。
梅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时,才知道为什么秋莲提到他时总是止不住泪流!四岁的童童看上去和同年龄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可是当梅拉着他的手想和他说话,才发现孩子那对大而空洞的眼里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他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是个患自闭症的孩子!不会说话,不会和你交流,梅心疼万分地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她一下子就好像看到童年的自己,无助孤单地徜徉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从那时起,她就把小童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她总爱陪着他看着他,她买了很多照顾这种孩子的书籍自学如何与这样的孩童相处,连秋莲都惊奇:“我以为你不喜欢孩子的!”
梅冲口而出的话不仅令秋莲吃惊而且让她自己也沉思起来:“我不是不爱孩子!我只是小的时候就目睹我父亲像仲明对你那样对我母亲的暴力行径!我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担当起母亲的职责照看我的弟妹,我记不清有多少的日子,当我被骂着去洗我弟妹的尿布的时候,我幻想着逃离家里到一个没有人只有花的地方去!童童让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一个为了自己的过去,一个为了自己孩子的现在!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