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前的一天,去医院做核磁共振。去之前, 我的医生告诉我这种检查和超音波显影差不多,我也没怎么上心。 一早进了医院,挂号时给我一张纸让我回答问题,例如对什么药物过敏之类的常规问题,其中有个问题我从没见过,问的是:“你对狭小的空间会恐惧吗?” 我从来也没在“黑房子”里呆过,没有经历过,便想当然的回答不会。 换上医院的衣袍,走进有着一个庞然大物仪器的房间,Technician 是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我们礼节性地互问早安,他给我一个耳塞。看我一脸疑惑,他说等一下有些声响,耳朵塞上会好一点。 我看着眼前的仪器,中间是一个筒状的洞,略微弯下腰,我看得见筒的另一端灯光明亮。 我听话的把耳朵塞住,技师把一个窄窄的小半圆形的片床放低, 让我躺上去,我开始紧张:“我耳朵塞上了,怎么还是听得到你的声音!这个检查要多久?和X光、Cat Scan 有什么区别?”他耐心的向我解释:“当然,你还是能听到我的声音,不过声音小一点,是不是?别担心,只有二十五分钟!这个检查和CT 差不多,除了有声音。比X光要安全, 对身体没有那么多辐射伤害。” 我躺了上去,有点任凭处置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身体下面的滑轮的移动,我知道被推进了那个筒状的洞里。 我听到小风扇在头顶转动的声音,空气因为风扇的转动还算畅快,我并没有觉得特别不同。闭着眼睛似乎感觉到光亮就在眼前,我猜想头的上方有盏灯。 忽然,“咚咚咚”的木棒叩击圆筒的声音传来,因为之前一片寂静,这个声响来得突然显得特别大声,我吓了一跳。接着的声响像机关枪射在铁板上“噼噼啪啪”的,我反而镇定了下来。“共振共振”,大概就是指的这个吧? 我为自己的镇定洋洋得意,心安稳下来,好奇心便起来了。眼前似乎有灯的感觉诱惑着我,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一眼,我就意识到那句是否害怕被关在狭小空间的问题的来由!原来我真的躺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确切地说是一个令我完全无法动弹的长筒里。周身是冷冷的筒壁, 感觉上的灯光就在我鼻子前面一指不到的地方, 我看不到自己的脚以及脚后面的东西,脑袋前面进来的地方同样看不到。我一下子觉得气透不过来, 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我动不了!这太可怕了!我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想我铁定会下一分钟就晕过去!我想爬起来,可是没有可以动弹的空间; 我想大叫希望有人来帮我,可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我意识快模糊过去之际,我闭上了眼睛,虽然还是像狗一样的大声喘着气, 我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当数到二十时,我觉得气顺了,先前狂跳的心也慢了下来, 至此,我再也不敢自找麻烦得睁开双眼了。 “机关枪”不停得响了停、停了又响,我极力让自己的思绪转向美好的地方:春天的花园、秋日的枫叶;从父母到儿女到我的上帝。。。。。。 技师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你还好吧?再坚持十分钟就结束了!You’re doing great!”原来筒里有扩音器的,他是可以和我沟通的。早干嘛去啦?我心里嘀咕着。 从医院出来,走在阳光里,那种感觉像在飞!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到人间!开车从医院的停车场出来,一个冒失鬼“刷”的一下窜到我的车前面去了,我的心情一点不受影响:“有急事吗?Be my guest! 你请便!” 我摇下车窗,让外面的艳阳涌进来,任由它亲吻我的脸颊,在阳光下、在诺大的世界里,真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