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到夏威夷半年左右的時間,一次與表哥通電話,表哥問我:“怎樣?找到不是黑頭髮的男朋友了嗎?” 我在國內時,受初戀失敗打擊,出國時曾發誓決不再找黑頭髮的男人做男朋友了。 誰知出了國, 我自己一百八十度的自動轉彎,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中國情結。那會兒,我已不再聽卡彭特和約翰丹福的歌了, 改迷蔡琴、蘇芮和王傑。 我回答表哥:“別驚奇啊,夏威夷這裡黑頭髮的居多,我多半會找個黑頭髮的男朋友了。你那兒可是見不到什麼亞洲人啊,你別找個黃頭髮的妞兒啊?” 他哈哈一笑,說:“洋妞擔當不起啊。我已找了個中國女孩,還是鄉親呢!” 我吃驚他遠在大西洋邊竟可以找個老鄉妹妹,太不可思議了。 他一解釋,我才明了:原來他在南京時,常去英語角練口語,在那兒認識一個女孩,他去了加拿大,那個女孩進了南大,開始和他通信,女孩去了表叔家, 表叔很滿意, 父母一鼓動,表哥也就加把勁,兩人也就算是訂了婚事。沒多久,為了辦女孩出來,他們辦了結婚手續,我到夏威夷一年後,那個女孩也簽到了證去了加拿大。 表哥曾寄過一張他們倆的合影給我看, 我那表嫂長得挺好看的,細細長長、亭亭玉立,南京大學只讀了兩年就出來了。表哥很自豪的告訴我她們倆結婚只花了幾十塊加元, 也就是請幾位同學在家裡吃了頓飯而已。 表哥結了婚我們的聯繫便少了一些,大概他正處於密運中, 無暇顧它;而我那時也忙着學業和忙着談戀愛,直到又是一年多後,表哥來電,說與表嫂不大愉快,正在商談是否離婚。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回事?他只說女人不能讓她有錢 ,有了錢就不安分!又說他這輩子都不會要孩子,太太便以此為由作為離婚的理由。我那會兒哪裡能體會一個將要離婚男人的心情呢,憑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熟悉,我毫不拐彎的說他豈有此理!女人有錢怎麼了?誰說有錢的女人就不安分了?不要孩子本來也沒什麼, 但是夫妻總要徵得對方的同意才行啊。表哥對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便不和我說了。很快他就離了婚。 然後他從大西洋邊搬到太平洋邊的溫哥華,我那會兒已大學畢業,在酒店系統工作,正好有個假期可以去溫哥華,住在斯丹尼公園海灣邊的維斯丁大酒店裡,我可能當時春風得意,愛情事業都是最紅火的時候,說起話來難免讓處在生命低潮中的表哥聽着不順耳,他竟然告訴我他沒有心情與我和我的新婚夫君見面。我告知了他我的酒店他沒來,我打過去電話他也沒接。 就那樣,我們錯過了一次在異鄉見面的機會。 那一兩年,表哥過得很消極,整日除了研究星座就是研究血型,偶爾打個電話來,都是一腔的怨氣,我慢慢才知道,前表嫂是因為第三者插足才離開表哥的,據說那個第三者非常會討女人的歡心。 不過,表哥也漸漸地意識到他們兩人其實並不是十分了解,個性也不相符,加上年齡上和人生觀的差異,分開是早晚的事,只不過因為有了第三者,讓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創傷。 表哥最終走出離婚的陰影是因為被加拿大電訊娉雇派回了中國,他可以算是最早的一批海歸學人。那是九十年代中, 回到中國的他,如魚得水,呼風喚雨,從北京一路開拓市場往南行,最終到了廣州,住在花園大酒店裡,天天進出酒店都看見大門邊一個花店裡有個清純的女孩子在那裡守着那些花朵,表哥上前與之攀談,很快兩人就陷入了熱戀之中。當熱戀中的表哥又打來電話時,聲音里都透着戀愛中人的興奮。我潑他冷水:“當心啊! 國內想出來的女孩兒太多了,你看清楚了,這次!” 表哥哈哈一笑:“你放心,她全家正在申請移民新西蘭,不需要用我做跳板。” 不久,表哥在國內再次結婚。再婚後的表哥又邈無音訊了一段時間,直到加拿大電訊把他招回國回總部工作。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