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了龙应台的作品,似乎得到很多读者的喜爱。我一鼓作气,再介绍一位我喜爱的与龙应台同时代的台湾女作家廖辉英。 认识廖晖英是从一部电视剧开始的,十多年前,有部台湾电视连续剧《不归路》在美国的中文电视频道播放,说的是插足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和在婚姻中有外遇的男人,走上的一条艰辛痛苦的人生之不归路! 二十多岁的我对这种出轨的题材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是,那部电视剧却让我的目光在原剧作者三个字上停留了几秒钟,我因此记住了一个名叫“廖辉英”的作家。后来在美国的图书馆里的中文书籍架上,再次看到她的名字,我于是借了一系列她写的小说《油麻菜籽》、《不归路》、《盲点》、《辗转紅蓮》等等,读完她的书,毫无疑异,她成了我心中最喜爱的台湾作家之一,连带我对她本人的经历也感了兴趣。 十来年之后,在新泽西的一家美国图书馆里,带着父母去不多的中文书籍架上浏览,我又一次与廖辉英这三个字不期而遇,抽出那本《落尘》,再一次地阅读,忽然就有了一种冲动想写写这位女作家的人生和她的文学创作的源泉。 廖辉英,土生土长的台湾人,1948出生在台湾的台中的一个贫穷的书香世家。她美丽的出生富人家的母亲下嫁了她贫穷却很有文人气质的父亲,把一腔的怨气都发在了女儿廖辉英的身上。很小的时候,廖辉英就得帮母亲做家事,带弟妹,却仍然被母亲用言语毒骂,甚至受肢体虐打,曾经有过让她的母亲打得头破血流,还是邻居帮助才把她送医救治。一度,她怀疑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对她来说人生没有慈母二字! 廖辉英的童年是孤独和寂寞的,除了带自己的弟妹,她几乎没有同龄的朋友,她自己后来回想说:所谓〝健康使人向外走,生病使人向內走〞。 那时有些自闭的她因此惯于寂寞,也因此求学期间能静下心读了大量的书籍。 她母亲的重男轻女以及对她可以说虐待的遭遇,也开启了她很早就思考男女地 位的议题,让她比很多同年龄的人更认真思考生命和人生。廖辉英回忆她母亲和童年时说:“她的严厉管教让我坚强而有韧性,青少年時期差点自杀,但沒有走上绝路,让我对人生有不同的看法。” 廖辉英的写作天赋从小就展现出来,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囊括了学校每年一期的作文竞赛的一等奖,中学考进了著名的北一女中,也是从那时起把中国传统文学的大部头作品如《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鏡花緣》、《儒林外史》、《封神榜》等一本本读遍,并开始向报刊杂志投稿,为了不让同学知道,她每投一篇文章就换一个笔名。升了高中之后,她的阅读更加广泛,《未央歌》、《智慧的灯》、《安娜卡列宁娜》、《战争与和平》、《罗素传》、《高更传》等等,为她日后的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都说许多文人作家很少是真正学文的,可她应该是那少数学文并最终靠写作成功的。她毕业于台湾大学的中文系。不过,大四的时候,她就深切地明白:要想靠写作养家糊口,是绝无可能的事。所以大学毕业后, 她在广告公司担任文案,在那里如鱼得水,除了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她几乎完全放弃了文学和写作。 以后的十年,她在广告业步步高升,从文案升到副总经理,可以说职场上叱咤风云,可也是离文学和写作也渐行渐远。 但是生命的转折点就那样蓦然间降临。三十二岁才结婚的她,两年后终于有了身孕,本是件大喜事,可是医生说她腹内胎儿难保,在工作和孩子之间她经过考虑选择了孩子,辞去工作在家养胎的她,百无聊奈中看到报纸上的征文消息,那时离截稿还有二十二天。 她后来回忆说,看到那个征文消息,她一天都在想着“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对于自己十多年远离文学,今天是否还能够重拾手中的笔没有自信。可是如今废人一样地呆在家里,得不得奖谁又会知道?她于是在家苦思冥想了两天,想到童年时父母亲的不断争吵以及母亲留给自己的道道伤痕,她以自己与父母之间的爱恨情缘写下了《油麻菜籽》这篇小说。这篇小说却得到了时报文学奖的短篇小說第一名。 不久,这篇小说被改编成电影,金马奖更得到了最佳改编剧本奖!可以说这篇小说是她的人生中的转折点,让廖辉英从此重回到文学之路上来。 《油麻菜籽》之后,廖辉英边工作边用空暇时间写了中篇小说《不归路》,写完了正好看到联合报的文学奖,有中篇小说的奖项,她便顺手投了过去,结果又中了中篇小说推荐奖。后来这部作品也被拍成电影和电视剧。 可以说,《油麻菜籽》是廖辉英的成名作,《不归路》是使她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的推手,这部小说当时在小说连载期间,可以用“街谈巷议”来形容。 这些年来,廖辉英的文学创作是源源不断的,她的三部作品被拍成电影,十二部作品被拍成电视连续剧,廖辉英的读者更是遍布了全世界。 廖辉英的小说大多以爱情为主题,用非常写实的手法,细腻生动地描述,反映了社会变迁中现代女性的各种处境,她以她特有的敏感尖锐的思维,透视她对这个现代社会中男男女女和人情世故的了解,给我们读者一份“世事洞达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深切感受。这也是我喜欢廖辉英的主要原因。如果说,十多岁二十多岁时的女子喜欢读琼瑶的作品,那么我认为今天三十多岁和四十多岁的女性,可能从廖辉英的作品中更能找到共鸣。 廖辉英有关外遇的名言“男人的外遇,是为了欲求不满,永不满足;女人的外遇,则是为了情非得已的理由,只能义无反顾。无数的婚姻,永远有无数个外遇的理由!” 正如廖辉英自己所说的,一个成功的作家少不了“天赋和养成”。我想不仅仅是文学吧, 所有不同形式的艺术,之所以能成功,天赋是首要的因素,当然,廖辉英也说:“富矿还得有人开采、樸玉或頂极好钻如果无人识货而加以琢磨,闲置太久,终究也被埋沒。这种开发工作,有时运道好会遇到伯乐,有时則是在某种因缘之下,受到启发而萌芽。” 廖辉英对今天文坛的看法让我深有感触,虽然她指的是台湾的文坛,可我觉得她的感言放在今天的中国文坛,一样得恰如其分: “文学事实相等于人学,它是离不开人的。 或许它粗看像在复制人生,其实它有更大也更艰巨的任务──它其实是在替人生找出路。文学家充其量也只是左冲右突在寻找人生這样那样的样貌和出口而已。我们不能和上天和解的伤口、我们无法追索的遗憾、我们失落的梦想与爱,在文学国度里,或有可能寻访。 只可惜,人们离自己、离文学,都越来越远了。 我们都在物欲、垃圾资讯和科技阵仗里迷路了。在人的国度中个性分明的越来越少,放眼一看,全是千篇一律的复制人〔沒有人性,哪有文学?〕,能不哀哉? ” 海云更多的读书博文: 读书会后再谈龙应台 涓涓细流 感人动心…读龙应台《大江大海1949》 告别金山,一瞥丹妮尔.斯蒂尔 梦里开出血红的花朵 巨流河上的塔坦尼号 沉默的恥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