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坐在我對面,滿面的倦容。我認識玲是大半年前,那時她追着看我寫的小說《冰雹》, 她把她的故事寫了三大張紙寄來給我看,那時她還掙扎在離開她的“汪洋”還是原諒她的丈夫之間。
她原是個開朗活潑的女人,熱心熱情,大家都喜歡和她交朋友。她做得一手香辣美味的湖南菜,我這張饞嘴曾被她的手藝吸引去過她家品嘗她的烹飪。她的丈夫是個看上去滿老實不大吭聲的男人,我吃着她做的菜,對她丈夫說他真有福氣天天可以吃到如此美味!他也笑着點頭同意。
我小說寫完,她告訴我我的文字讓她反省很多,她忽然覺得丈夫的那段網戀也不是那麼不能原諒。我很高興他們夫妻有了好的進展。
有段時間沒聽到她的消息,我嘴巴里淡出鳥來,就想到她做的辣炒湖南臘肉,正想給她打個電話她的電話就來了:“雲,有空嗎?一起去喝杯咖啡?”喝咖啡?我納悶,她從來不喝咖啡都是喝茶的,直覺告示我有什麼特別的事。
一進咖啡館,就看見那平日裡神采飛揚的她像霜打的花兒無精打采的。我坐定,開了聲:“什麼時候改性喝咖啡了?你似乎狀況不大好嗎?”她勉強地笑了笑:“知道你好這一口,沒勁兒做菜給你吃,就請你喝杯咖啡唄。” 看我仍把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她微微的紅了眼眶,掩飾性的喝了口咖啡,抬眼看看我,放下杯子下了決心似地說:“雲,你說過,原諒配偶的背叛需要寬容!可是第一次是寬容,第二次是不是愚蠢,第三次呢?那應該是咎由自取吧?”我沒完全聽懂,睜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她斷斷續續的把她和她丈夫的近況說了出來:偶然的機會,她發現丈夫手機裡有一個重複多次的號碼她不熟悉,疑心起來之後,她撥了電話過去,那邊一把女人慵懶的聲音。當然這也並不說明什麼,裝作不經意,她問及丈夫手機裡那個外州的電話是誰的,丈夫應聲而起:“你查我手機?我還有沒有隱私啦?什麼外州電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男人過分的反映反而讓她有種追問到底的衝動,她打開男人的手機,幾天前重複多次的電話號碼都被刪除掉了。這件事不了了之,她成了個疑神疑鬼的女人。
孩子大了,小時期的腳踏車沒用了,聽人介紹,有個Craiglist 可以免費登廣告,她便上去一試,也不知怎麼七點八點的她點進了“男人尋找女人”一欄,一下子就看到一則廣告“我:亞洲中年男人,婚姻無趣,尋找知音,相互扶持,午餐談心。你:任何人種,婚否不限,同病相憐,共享人生。” 照片那一欄,是一張熱帶魚的照片,玲看着照片呼吸急促了起來,她打開自家電腦里儲存的照片,赫然發現一張一摸一樣的熱帶魚照片在檔案里,那原是幾年前丈夫興起養熱帶海水魚時自拍的一張黃黑相間的熱帶魚近影,那條魚花去了他們六十塊美金,玲還開玩笑的說這條魚的價值夠她吃一星期魚的錢。
玲強按耐住自己慌張的心情,對自己說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也許這個世界上就有這一摸一樣同姿勢的魚照片。雖然這麼安慰自己,玲還是忍不住顫抖地手打下了給這個廣告的回應“我是一個亞洲女人,已婚,喜歡你的‘同病相憐、共享人生’一說,可以寄張你的照片過來嗎?”
當玲看到回來照片和回音,她幾乎癱軟在座位上,那正是那曾經出軌過的玲的丈夫!
當玲把打印出來的信件連同廣告和照片扔在丈夫面前時,這個男人一下子從抵死不承認的無賴變成低聲下氣小心賠不是的“小媳婦”。原來他不僅與幾年前他那個網友保持着聯繫(那個外州的電話就是她), 而且還在本地招兵買馬般得想尋找外遇的機會!男人大概也知道自己太過分了,這次是死定了,主動要求太太給她六個月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自己再犯過失,任憑太太處置!這幾天,男人跟進跟出的對玲說他終於明白家和玲才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他不能失去她們!玲問:“雲,我該怎麼辦?”
玲看着我,滿眼的期望,我知道她希望我能給她一些有用的建議,可是我不能!我和她談起我正在看的於丹的《莊子心得》,還有《達賴喇嘛----快樂的一生》,我也提及《聖經》和寬於待人的道理,可是我知道我所說的蒼白無力,因為此刻我對人生的困惑以及我對人性的不完全理解也使得我有些心灰意冷。我也許說得不清不楚,所以她始終眉頭不展。
我忽然想起萬維和文學城網絡上的我那些熱情的讀者,徵求她的意見,把這件事寫出來貼在這裡,看看大家對此有何看法?她同意了。
請你說出你的看法,對於玲丈夫這樣的男人,怎樣才是最好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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