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路依舊人流如潮，天熱人多，心情更加浮躁，接踵並肩的街道上，總有人碰來撞去，別人撞了我們幾次，都是無人道歉，女兒開始抱怨中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不當心也撞了別人，連聲說：“對不起！”，別人連頭都不回，兩次下來，我再說對不起，女兒對我說：“Don’t bother!”（意即別費心說對不起了）我嘆氣，試圖挽回中國人的形象，對女兒說南京路上很少真正的上海人，所以撞了我的大多外地人，女兒歪着頭：“SO?” 我被她So醒，上海人外地人難道不都是中國人？而且我什麼時候開始也用上海人的那種觀點來闡述這個問題？更何況我發現在上海，我碰到十個居民，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非上海人，今天所謂的新上海人早已占據了上海的各個領域和角落！ 
南京路
第一食品店裡人潮洶湧，一樓是各色零食，中秋節將至，蘇式廣式月餅琳琅滿目；二樓是小吃，小楊生煎各色滷味也是令人垂涎欲滴。我們都熱得沒有胃口，只賣了二兩生煎，還沒有吃完，女兒對生煎不感興趣，指着另一邊的美國連鎖的奶製品皇后店(Dairy Queen)要吃他們的奶西冰淇淋，中式食物和西式食物的物價之差這裡可見一斑：一客小楊生煎八元人民幣，一客美式冰淇淋奶西二十六元人民幣。 
小楊生煎
上海的物價比我兩年前回國時似乎又猛漲了一個高度，上海市中心的南京路也好，我們住處的莘莊百盛商廈也好，店裡轉一圈，衣服鞋子化妝品的價格與美國的價格已不差上下，一雙夏裝涼鞋普通價兩百元人民幣（還是On Sale）,南京東路的品牌店裡的東西比美國的價格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買了半隻三黃雞（白斬雞），三十多元人民幣，一隻雞的價格就是近七十塊錢，這跟美國又有何區別？（美國只有更便宜）。 從食品店出來，南京路步行街走了沒多遠就是人民廣場，我們四個人都覺得抗不住了，熱得個個像哈巴狗直喘氣，正好走到地鐵站口，忙不迭地往地下鑽去，地下城中稍微涼一些，但是人多氣味難聞，我們無心“戀戰”，登上地鐵往徐家匯的方向開去。地鐵里冷氣一吹，回過氣來，“掌柜”的說想帶兩個孩子看看他的老家，所謂的老家也就是昔日他祖父今天他父親的房產，那是一棟坐落在徐匯區衡山路附近的一條梧桐樹遮蓋的花園洋房。他說那裡有林蔭道應該不會像南京路那麼熱，雖說老爺子已把房子租給了外國人居住，但我們過去看看應該可以。加上衡山路很有點國外的風情和格調，他想讓兩個孩子見識一下。 衡山路出了地鐵站，立刻置身在火熱之中，走了沒兩條街，倆孩子看見路邊一個便利店一個接一個跑了進去，便利店裡有冷氣，還有座位，坐在高腳椅子上喝冰水，真是舒服極了！透過玻璃窗看見對面第二食品商店的招牌依舊，上海到處都是日新月異，只有這裡還那麼保留了一點點老上海的影子。生在此長在此的上海人似乎完全醒轉過來，再也不是到哪裡都暈頭轉向的人了，熟門熟路帶着我們直奔他的家園。隔壁的榮家花園（榮毅仁家宅）的院牆更高了，在榮家高高的院牆上面更安了一排高高的竹子編的籬笆，豪門深深不可測！兩個孩子對老爸有關他年少時的住處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租客似乎正在裡面，我們沒有驚動他們，後花園的門開着，我們只在花園裡探頭拍了兩張照片就走了。  後花園
還有點老上海的影子吧？
我們家的上海人意猶未盡，說要帶着我們過兩條馬路看看文革時他們一家被掃地出門時住得弄堂房子，兩條街的路，我們進了三家便利店，只為了吹冷風，否則就覺得緩不過氣來。那時已是下午，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桑拿浴室根本待不久。小弄堂里兩三個中年女人正在那裡聊天，一個中年男人赤着膊光着上身，女兒看見了“嘔”了一聲，我自然跟女兒就停了腳步，站在弄堂口不進去了，父子倆好奇地走了進去，問幾個女人這裡還有某某某人了嗎？女人們說着外地方言無人知曉，一個女人指着坐在一個門口打盹（那麼熱的天，竟然能打盹！）的老女人讓先生問問她，先生正猶豫着要不要問，那個光着上身的中年男人忽然指着先生說：“你是不是XXX?”先生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個小弄堂里還有人記得他的名字，那個男人指着對面的一個門洞說他就住在那裡，小的時候跟先生一起玩過。直到我們走開，我們家的上海人還是記不起那個光着上身男人的名字！ 兩個孩子早不耐煩，一出了弄堂就嚷嚷要回家，對於爸爸提議是否願意看看他讀得中學校園齊聲說NO,做爸爸的無奈的搖頭說不能回家，還有一個多鐘頭小爺爺（他的叔叔）請客吃飯，就在附近的肇嘉浜路。他起勁地說要帶兒子去見識一下中國的耶魯醫學院-他的母校（曾經的上海第一醫科大現在的復旦大學醫學院）！ 我們攔了一部出租車說要去一醫大，司機指着馬路對面說你們過馬路就是，路太近了他顯然不願載。又是一番熱浪與冷氣的連番交戰，便利店的冷氣讓身體冷卻下來我們就勇敢地往熱浪里鑽，滾滾紅塵中受不了了，就找便利店進去站一會兒。終於我們就在學校附近了，可是“中國耶魯”的畢業生竟然找不到學校的大門，學校好像就在那裡，可是門兒找不到！你說有這樣的人嗎？最後我們從側門進入迅速穿過校園從正門出去正好有部出租車，爭先恐後的上了車。問兒子對“中國耶魯”的映像？他只說“熱死了！” 
 大學校園
那天的那頓晚餐是在徐家匯的一個非常有情調的弄堂里，那裡的庭院裡坐滿了說各種語言的外國人，一間間西餐廳和咖啡館讓人仿佛置身在紐約的一個小街道里。先生的叔叔早年移民香港，但近年來卻一直長居上海，他請我們一家還有一個剛從日本回來度暑假的小朋友吃晚飯的餐廳並不大，但名氣挺響的，餐廳叫新苑私房菜，據說那裡的上海本幫菜一流。價錢當然也是一流的！我們五個大人四個孩子， 那一頓一千兩百塊，有八寶鴨、油爆蝦、鱔糊、洄魚等，我們家小公主因為小爺爺一句話“小姑娘跟小的辰光勿一樣了，小辰光胖乎乎的老好白相格……”她上海話基本上聽不懂，可是卻聽懂了那句“胖乎乎”，立刻生氣問她爸爸小爺爺怎麼可以說她胖，無論我們怎麼解釋， 那一桌的菜她是一口沒吃只喝了一罐可樂，小爺爺花了大把銀子，卻因為一句她一知半解的話終是討不到她的歡心。  這道菜叫火燒火燎（油爆蝦）：）
夜晚出了餐廳，熱浪依舊，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精力跟秋老虎纏鬥，要了部出租車，直奔住處！上海的出租車價格漲幅也厲害，起步價已是十五塊人民幣，兩天以後，我們到了西安，發現西安的出租車的起步價才六塊錢，感覺好像不要錢一樣！ 待續 2011中國之行 四 火車向着西安跑 2011中國之行 一 新澤西上海 2011中國之行 二 熱死人的上海 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