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盛夏 很多年後我還會想起伊婉走後的那個夏天,一直想弄明白當時自己的心理,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在乎的又是什麼?真的是喬治的愛?還是和伊婉一比高下?總之, 那個夏季當伊婉的身影消失不久,喬治和我之間仿佛被添加了一種燃料,我們都有種被燒得火熱的感覺。所以,當一個午後略微悶熱、太陽還沒落下的下午,喬治和我因為熱把他房間裡的吊扇開到最大,他只穿一件夏威夷花短褲赤着上身在整理他的房間,我穿了件吊帶碎花裙,看見他把床鋪得像低矮的山丘,走過去幫他扶平床單,屋頂上的吊扇掀起我的裙邊,那一刻他正好蹲下在我的腿邊,一陣風過,只見他消失了蹤影,原來幾秒鐘的功夫,我的整個裙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天,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地拒絕;那一天我徹底地交出了自己。我仍清楚地記得當大汗淋淋的我們倆終於喘息地平躺在床上,我聽到窗外那種夏威夷特有的咕咕鳥在那裡一聲聲地鳴叫, 據說那是公鳥向母鳥求偶時的愛的呼喚。 那個夏天充滿了激情,也充滿了一種甦醒了的美麗,人生中忽然加添了一種全新的感覺,那種相互強烈的需求和探索,使得我和喬治間甜蜜無比。 一個平常的周末的夜晚,喬治帶我來到我們常常漫步的沙灘,在皓月當空、海濤陣陣的沙灘上,他忽然一隻腿跪下,一隻手拉住我另一隻手向我展示一個小小的盒子,那裡面有一粒閃光的“星星”,他望着我:“安瀾,你是我這一生的夢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讓我體會到愛情的甜蜜,我想和你永遠這樣相守下去,你願意嫁給我嗎?”月光下他真誠的面孔令我有種想點頭的衝動,可是,很奇怪,就在那一刻,我想起幾年前的一個夏夜,也是那般的月光如水,也是那般的令人心醉,另一個男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靠近他的刀削般的面孔說:“你別走!我要和你好好談談!……”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頭腦中會出現那一幕,仿佛一隻無形的手在拉着我不讓我靠近眼前在我的面前跪下的男人。 “我沒有準備!這太突然了!我父母還不知道我們……我也不認識你爸媽……能讓我想想嗎?”我有點慌亂地對喬治說。顯然他很失望,但是他還是很紳士,他再一次地懇求:“你可以先收下這枚戒指嗎?這是我母親專門寄來的她和我父親結婚時我祖母送給她的。他們都看過你的照片,都為我找到你這樣一位東方美女而高興呢!”我更加不敢收了:“祖傳的呀?太珍貴了!那我怎麼受得起?還是讓我先考慮考慮,好嗎?” “你慢慢考慮,沒有關係的!但是請你一定先收藏着! 你不收,我可不起來哦!”他有點耍賴了。我看向遠處天邊的月亮,月亮邊緣有一圈 朦朧的雲霧,像一件美麗的衣裙點綴的月亮有些淡淡的憂傷,我再低頭看向眼前跪在沙上的男人,真得不敢確定把自己的將來就這樣交在他手上,可是他那雙藍眼睛中的深情令我無法拒絕,我邊拉他起來邊說:“那好吧,我先收着,一定好好保管。你也起來吧!沙子濕的……” 那天晚上我堅持要回到自己的公寓裡想一個人安靜地想一想,連日來,激情燃燒得我和他幾乎天天粘在一起,白天除了上課, 晚上更是發泄着年輕人不可遏止的瘋狂。他理解地送我到我的小房間裡,吻了又吻,最後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很久沒有一個人相處的我,忽然想起了伊婉,自她回去之後,我們只通過兩次電話,第一次她剛回到家,打個電話報平安;第二次好像是一個月之前,她說她想回國一趟,回去看看父母。我問她她丈夫華特會不會和她一起回國,她說不會,然後吞吞吐吐地說和華特有些問題。我問她什麼問題她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沒來得及回答,我聽到話筒里“嘟”的一聲,她告訴我有另一個電話進來, 她於是匆匆收了線。這一個月裡,我完全沉浸在與喬治的身體激情中,忘了世上一切其他的人和事! 現在忽然想起她,埋怨自己後來都沒有去關心她,不知她和華特怎樣了?但願像我們中國人所說得那樣“小夫妻床頭吵床尾合”。 我一個電話打了過去,鈴聲響了三下,一把男人的聲音:“你好!”“你是華特嗎?我是安瀾。請問伊婉在家嗎?”我問。“我是華特。啊,安瀾!伊婉回中國了!”“她什麼時候回去的?還有……”我有點吃驚,吃驚在她回國前都沒和我打聲招呼,本來還想問問華特他們夫妻還好吧?可是我和華特沒見過面並不熟,第二句問話便生生地吞了回去。華特大概也猶豫了一下,才對我說:“她是上周走的。不過,走之前,她已從家裡搬出去了……” “什麼?你說什麼?她搬出去了?你什麼意思啊?”我顧不上熟不熟了,脫口而出。 華特簡短地告訴我伊婉已和他分居了,她告訴他她不愛他!說到後來,這個大男人的聲音有點哽咽,我自告奮勇地告訴他:“我最近也會回國一趟,我會把伊婉勸回來。” 和華特掛斷電話,我真的決定回國一趟。那時因為那場著名的學生運動,我們這些留學海外的學子力沒出到光卻沾了不少,無論公派留學還是私自留學的全部拿到了居留美國權。回國沒有了簽不出證的懼怕,加上正值夏季的暑假,我也好幾年沒看到父母家人了,回去一趟吧。 和喬治說我要回國,他雖說覺得我這個決定很突然,但是我一番要稟告父母有關我們戀情的說詞令他一下子就十分雀躍和支持。他甚至想和我一起去中國,見見我的父母,我只好說我父親一直想讓我找個同根同族的中國人,可能對他這樣的老外還不一定能接受,先讓我回去探探口風,如果家人不是極力反對,他再去會更易相處,他也同意了。而且趁我回中國,他也正好利用這段空當,飛迴路易斯安娜看看他的家人。 就這樣,我們倆在一個艷陽高照的夏天的正午,各自拖着自己的行李,在檀香山的國際機場上吻別,一個向西一個向東各自飛去! 待續 結四次婚的女人 小說 十五 前一章: 結四次婚的女人 小說 十三 小說從頭看:結四次婚的女人 小說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