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看着我,指着她那关在书房里在网上打游戏的老公,对我说:“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我早和他离婚了!” 茉莉和她的丈夫高山是我的中学同学,高山比我们高一级。那会儿,我和茉莉同班同桌,我们俩同在尖子班,是学校培养考大学的主力军。 高一时,我们俩成绩差不多,每次排名次,不是她第三就是我第三,我的物理化学比她好一点,她数学语文总比我多个几分。好像是从高二开始,我发现她和我说着话,常常眼神会飘向别处,几次以后我就发现她那游离的目光是在找寻隔壁班上的一个男生,在我几次“逼供”之下,当然少女心事也是无处可藏,她老实交待隔壁班上的男孩子给她写了首情诗,她骄傲地给我看那首恭恭敬敬抄在她日记本扉页上的诗,我依稀还记得这么两句:你的长发如天边翻卷的云霞,你的笑靥像春天绽放的花朵。 高山是文科班的尖子,写得一手好文章和诗,学校黑板报上常常有他的大作,那时有个少年报也有登他投稿采用的文章。不用说,茉莉是被他的诗文给彻底俘虏了。 从高山那两句情诗里,也可以听出茉莉的娇美模样,她有着一头黑黑的长发,那时学校规定长发不可过肩的散在头上,她总是在脑后扎一个长长的马尾,马尾上有个闪亮的蝴蝶结,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眼睫毛黑黑长长还卷卷的,我常看着她忽闪的睫毛发呆,可据她说她妈妈长得比她还好看,很多人都说她妈妈长得像那个影星王晓棠 。 那个时候早恋是被禁的,学校明文规定中学生不可以谈恋爱。所以他们俩“谈朋友”是在地下进行的,我有时被拉着一起去看电影做他们的挡箭牌,有时又为他们传递情书,做他们的情书情诗中转站。 这早恋对男生尤其是学文科的大概影响不大,反而激发了他的激情,他的情诗一首又一首滚滚而来,记得有一天我在看学桥的黑板报,上面有高山写的一篇散文,上面竟然用“处女”来形容校园里的花朵,我看着都有点脸红,对身边的茉莉说:“你看,他怎么用这个字呀?”茉莉一付我还没长大的可怜语气,反驳:“那怎么啦?我们语文课本上那篇鲁迅的散文不也用了‘处子’这个字吗?” 我哑口无言。 高山那年如愿以偿考取了南京大学的中文系。 我们也升高三了,高考在即,大家都有点拼命了,可我明显的察觉到茉莉的成绩一天天在下滑,她忙着去约会,忙着往南大跑,每次都对她家里的人说到我家找我复习功课去了。终于,有一天,她的哥哥七点多钟到我家里来找她,没找着,我帮她园谎说她刚走。可她大小姐晚上九点多钟才回家,她以为他哥哥什么都知道了,其实她哥哥也就只是感觉到妹妹不大正常。 全家稍一逼供,她全招了。 那还了得,那么小(她十六岁)就谈恋爱了,怪不得功课成绩下降,怪不得无心读书整日往外跑,怪不得晓的穿高跟鞋了,怪不得学会搽口红了。。。。。。 茉莉的爸妈下了禁令,以后每天放学后她就得回家,在家温功课还得有哥哥看着。 她的父母还一起找到高山家的门上,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来勾引他们还不暗情事的中学生女儿,谁知高山的妈妈可不是好欺负的,她本是金陵城中一家报社的编辑,一支笔泼辣犀利:“勾引?谁勾引谁还难说得很呐!我们家儿子一直乖巧懂事,否则怎么能进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女大不中留吧?自家管好自家的孩子吧!”一番话差点没把茉莉的父母给噎死。 高山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自然有点看不上茉莉父母的“戏子”身份,忘了交代了,茉莉的父母都是省越剧院的演员,否则如何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两家大人没看对眼并不代表一对小人就从此各分东西。“压迫越深,反抗越烈”,爱情也如此!家人越反对,爱情越热烈! 相思难熬啊,我常常看见那个傻高山站在学校大门口的拐角处等着我们放学,两个人快速的闪进小巷子里,两眼相对,那个深情啊,我都不忍看。他们含情相对,我可得为他们把风站岗,谁让我心肠软呢,茉莉眼圈一红,我就:“好好,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啊!”也不知这话说了多少遍了。茉莉不能耽搁太久,得赶着回家,于是两个人那份不舍啊,比起“十八相送”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不为过! 待续 下一章: 从将军到奴隶 (短篇小说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