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二代”当秘书,在中共政坛上既无明文规定,也不算普遍规律,却是十分常见的现象。为什么老干部愿要“红二代”当秘书?因为他们要安全底座;为什么“红二代”愿给老干部当秘书?因为他们要晋升捷径。这种方式加强了中共统治体系的稳固性,以及封闭性
我的儿子,你的秘书: 《进出中组部》作者没来得及的访谈
《读书之乐》第13期,2021年12月5日首播
◆高伐林
各位观众各位听众,大家好!《读书之乐》第13期节目,我要介绍的,是阎淮的回忆录《进出中组部》。这本书是明镜出版社2017年出版的,我担任责任编辑,参与过出版的全过程,读过作者的初稿、修改稿到最后的定稿。回想那时香港的图书市场,“一国两制”还没有受到根本颠覆,虽然市场上充斥大量的烂书,但还有可能出现一些好书,《进出中组部》应该算一本。
阎淮的回忆录《进出中组部》,2017年由明镜出版社出版。
这本书讲什么呢?换句话,作者阎淮回忆了什么呢?这就是封面上的两句提示词: 祖国四十四年:从革命之子到反对镇暴; 海外二十八载:从民运骨干到政治学人。 这也就是本书上下两部各自的标题,也是到他出书时72岁生涯的两大段,前一段在国内,后一段在海外——法国,新加坡,美国。这两大段,他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前者,他从共产党的接班人逐步变成挑战者;后者,他从争取民主反对专制的实际运动参与者,逐步变成政治理论探讨者。
中共中央组织部宏伟的大楼。
书名叫“进出中组部”,当然是着眼于市场的考虑,但从李锐做的序、杨继绳写的前言的着眼点看,从出版之后读者的反应看,从徐友渔、胡平多位学者评论的重点看,作者在中组部任职这一段成为最为人热议的部分,虽然这四年经历,只占他当时七十二岁人生的十八分之一。杨继绳在前言里就这么说:“我觉得最有价值的是作者在中组部的那一段经历。从中可以看出中共干部选拔制度、选拔程序、选拔标准的基本情况,暴露了这种干部制度的弊端。”这一章篇幅也最大,全书十三章、三十五万字,这一章就有五万多字。 这本书的副标题,是作者字斟句酌、反复推敲定下来的:“一个红二代理想主义者的另类人生”,这句话高度浓缩了作者的曲折经历和复杂感悟,您细品吧,“一个红二代/理想主义者/另类人生”,是不是突显了强烈的个性、折射了宽阔的空间? 本书出版前后,我正担任《历史明镜》视频访谈节目的主持人,阎淮又正好在美国,有段时间更是正好在美东,机会难得!于是便邀请他当嘉宾出镜,围绕这本书,但不限于这本书做访谈。在几个月中,直播了十期《历史明镜》节目,每一期一个小时。
阎淮应邀做《历史明镜》节目的嘉宾。
阎淮与我当时对这个系列节目的设想,就是“从长计议”,所以从容铺开,先交代前因后果和基本情况,让听众有个全面概貌的了解,最初两期,访谈的标题是:“陈云钦点我到中组部李锐手下工作”“中组部是怎样考察省级领导班子的”。随后几期进入具体的事件:怎样参与建立北京市第三梯队,怎样在“山西帮”老巢考察调整复杂的省级班子,怎样在天津考察并阻止李瑞环的一位大秘青云直上,但是并没成功,此人后来高升副国级;怎样在东北考察,助产了好几位中共正国级领导人——其实何止东北,八十年代初期,别看阎淮只是个中组部的副处级干部,考察的后备干部中,出了一大批正国级领导人:李铁映,李长春,张立昌,习近平,張德江……至于副国级和省部级,那就数不胜数了。 这些人能到正国级,并非全是阎淮考察放行的功劳。作为考察第三梯队的把关人之一,阎淮的权限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权让某人上不去;但放过去的人能上到什么级别,就还有更多的因素来参与,并不是他说了算。 当时的中组部青年干部局,有三个处:综合处,一处、二处。综合处即局办公室,一处是联系中央各部委,二处联系各省、直辖市、自治区,俗称“地方干部处”。阎淮就在地方干部处任职,这个处有三人,全国六个大区,他们一人负责联系两个大区。阎淮说:李锐对他从反感、持有戒心,后来逐渐放心信任,将东北和华北这两个重要的大区划归他负责。
百岁李锐。在中组部和青干局任职只是其效力革命生涯中一小段,却产生重大影响。
为什么李锐对阎淮会持有戒心?原因在于陈云。阎淮书里也有交代,他写道:李锐离休后,曾分别对我和几位“民主派局员”说:“当初组建青干局时,陈云的小秘书朱佳木交我十多人的长名单,口气强硬地说:‘尽量从这里面考察选人,首长认为第一名阎淮不用考察,必须要!’我心里有气。”
李锐对阎淮从戒备到信任。2017年4月,李锐百岁寿宴,阎淮前往致贺。
李锐当过高岗的秘书,更当过陈云的秘书,所以陈云才点将,让已经从电力部副部长岗位上退下来的李锐,重披战袍,担任中组部青年干部局局长。李锐表示为难,竟被陈云将了一军:“你是不是嫌官小?”又加封他为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但这时他与陈云的思想已经分道扬镳。阎淮是因为与陈云的儿子陈元从在清华经历文革时期就结为密友,所以也得到陈云的信任,钦点他空降刚组建的中组部青年干部局。但这一做法被李锐误解了,以为阎淮是对陈云唯命是从的党羽,后来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曾经感叹,阎淮从得不到李锐的信任,当了多年副处级也提不上去,逐渐赢得李锐的信任,最后他这本书是李锐为之作序,足以看出阎淮智商和情商之高。
2017年5月,李锐在家中为阎淮回忆录的序定稿。
我们做的十期节目中,还有一些是非常有趣的话题: 例如,胡耀邦下台后,薄一波、王震两位左派大佬召集王岐山、陈元、阎淮等“红二代”开会,竟然是征求他们的意见,讨论中央许多重要岗位的主管的去留;又例如,他回忆父亲和自己,与江泽民从五十年代建立起的“通家之好”和几次关键性交往——他书中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江泽民始终是我们家庭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只是“唯一”! 再比如,阎淮在访谈节目中,详细披露元老授意中组部在文革后清查“三种人”过程中,对文革初期参与打砸抢的“红二代”,所谓老红卫兵网开一面;还讲述了他与陈云的女儿陈伟兰,如何一起创建北京组织人事科学研究所,在广泛调查基础上提出了人事改革方案,被赵紫阳采纳,体现在中共十三大政治报告中。后来“六四”爆发,赵紫阳被废黜,但是邓小平对李鹏等人下令:十三大报告,“一个字都不能动”——不过阎淮对我苦笑:确实一个字都不动,但是也一个字都不实行。
1986年冬,在北京市委党校,阎淮与陈云之女陈伟兰交谈。
做了十期节目后,阎淮要回国几个月,于是我们商定等他第二年春天再次返回美国,接着做系列访谈节目。但是我当时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夜长梦多,很可能会有变数。果然,第二年阎淮一返回美国就告诉我,“有关方面”非常客气地、又不容讨价还价地告诫他:不得再在海外接受访谈了。我的感觉是,如果不听招呼,那么阎淮进出国门就会有麻烦了。我不愿意让他惹上麻烦,也就只好放弃了。但心中着实遗憾:读者感兴趣自会读书,但这本书的特点,正如杨继绳在前言中评价的:“干货极多”,史料和思想含金量非常高。作者虽然是清华工科出身,但是对如何提炼文字认真到病态程度——从封面那几行字的推敲就可以看出来,所以有时短短一句话,就包括很丰富的潜台词;有些内容是散见全书,读者如果稍不留意,可能就放过了,非常可惜。
4岁的阎淮与父母。1950年1月摄于哈尔滨幼儿园。他父亲当时是牡丹江市委书记。
我在阎淮那次返国之前,曾对他表达过下一阶段节目选题的原则意向,有一个题目,是请他讲“红二代”给高官当秘书。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话题。阎淮本人就是“红二代”当秘书之一员,他父亲阎韞,是文革前的物资部副部长;阎淮担任过煤炭工业部副部长刘晓的秘书。阎淮调到中组部后,主要工作就是甄选、考察省部级后备干部,所谓“第三梯队”。阎淮从此对“红二代”当高官的秘书的情况滚瓜烂熟。他在书里写道:“本书所提到的干部子弟担任老干部秘书者达两位数。” 阎淮既然不便讲了,这本书中的内容,又应该让更多人知晓,怎么办?只能我来代劳了,用我小时候在大饥荒年代常用的一个词儿,叫“瓜菜代”。 “红二代”当秘书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举几个书中提到的“红二代”秘书。就从组织系统说起。中共分管党务、组织的头号大佬是政治局常委陈云,他在改革开放时期担任的是中纪委书记、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
陈云(前左)主管党务和组织,改革开放时代,他的党内地位仅次于邓小平。
当过陈云的政治秘书的人不少,例如许永跃。许永跃是许鸣真的儿子,许鸣真早年为陈赓大将秘书,后来官至国防科工委纪委书记;许永跃在当了一段陈云秘书之后,被放下去担任中共河北省委政法委书记、河北省委副书记,又在朱镕基和温家宝两届内阁中担任国家安全部部长,第十六届中共中央委员。
陈云的秘书之一许永跃,后来担任国家安全部部长。
陈云的秘书之一朱佳木,后来担任社会科学院副院长。
陈云的又一个政治秘书朱佳木,是大名鼎鼎的朱理治的儿子。朱理治是陕北“肃反”的主要责任人、差点冤杀刘志丹、高岗和习仲勋等人,虽然后来他也为追随左倾路线付出代价,职务并不起眼,提不上去,担任过交通部副部长、计委副主任、河北省革委会副主任之类,但是在陈云看来,这位1927年4月,也就是蒋介石“四一二清共”前夕加入中共的老资格,仍然是可靠的自家人,所以要用他的儿子当秘书。朱佳木后来担任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当代中国研究所所长。 再看宋任穷,他是开国上将,文革前夕是中共六大中央局之一东北局的第一书记,沈阳军区第一政委,文革初期他女儿宋彬彬上天安门给毛泽东戴上红卫兵袖章,让他也名噪一时,没想到转眼就被打成“东北的最大走资派”。文革后复出,先进书记处,后进政治局,再后来更被列为“八老”之一。1978年12月担任中组部长。
八十年代分管组织的政治局委员宋任穷,他是陈云的亲家。
陈云与宋任穷是儿女亲家。陈云有两儿三女,儿子陈元,陈方;宋任穷有两儿六女,三女儿叫宋珍珍,是那位宋彬彬的妹妹,她嫁给了陈方。 阎淮书中写到他用的两个秘书,一个是刘泽彭,我们后面再说;另一个是秦晓,秦晓的父亲叫秦力生,曾任中共西康省委书记,后来是中国科学院党组副书记。秦晓原来在煤炭部外事局工作,宋任穷打算调他来身边,就让曾经在煤炭部工作过的阎淮去考察他。阎淮在书中写道:1983年3月我到煤炭部考察秦晓,先在管理秦的干部司机关处、后去秦工作过的外事局,找处局领导了解其人。其实在煤炭部时,我就认识秦,并知道他挺优秀。这次例行公事果然听到一致好评。回中组部,我调来秦晓档案,写出“秦适合作宋秘书”的报告。
秦晓当过宋任穷的秘书,后来担任中国招商局集团董事长、招商银行董事长。
说到秦晓,不能不提孔丹。阎淮书中也写到孔丹。秦晓与孔丹是北京四中的同学,是当年为数不多的高中学生党员。文革初期,北京四中成立首都红卫兵西城纠察队,简称“西纠”。孔丹任西纠总部司令,秦晓则是宣传部长。孔丹说:“我们从小就是铁哥们。”孔丹的父亲孔原,是原中央調查部部長,母亲許明是周恩來总理的秘书,文革初期自杀。中央調查部是中共中央负责情报工作的职能部门,1955年由军委总情报部与公安部的情报部门合并组建而成;1983年,这个部撤销,与公安部政治保卫局整合组建国家安全部,相当于美国的CIA——中央情报局,孔原也就是中国的特务头子。而他儿子孔丹政坛起步,是担任国家经委主任张劲夫的秘书,后来升任中信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直到2010年退休。
孔丹。其父亲是中共情报头子孔原,他担任过国家经委主任张劲夫的秘书。
说到秦晓、说到孔丹,自然不能不提“秦孔骂架”。2010年,秦晓在清华大学作过一场演讲,说现代性社会“主要标志是以‘启蒙价值’,即自由、理性、个人权利为价值支撑的,以市场经济、民主政治、法治社会为制度框架的民族国家。”批评了“中国模式论”,并希望“清华学子能秉承普世价值”。 孔丹后来对《中国新闻周刊》坦言,秦晓提出的“普世价值论”,是两人政见不合的原因。所以在2012年北京四中部分校友的聚会上,两人大吵一架。 阎淮在书中还写到许多秘书,例如: 农业部长何康的秘书邹子婴,父亲邹鲁风曾任辽宁副省长、北大副校长,本人是北大经济系毕业、厉以宁高足; 胡耀邦女婿刘晓江,给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华清当秘书,后来当上海军政委; 还有中共老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一度担任政治局常委的李富春,孙子李勇,1984年担任赵紫阳的秘书,后来担任了天津开发区主任;
左起:陈元(陈云之子),阎淮,徐沙,宋克荒(宋任穷之子)。1967年初摄于杭州虎跑。
说赵紫阳的秘书,又联想到徐沙。他是阎淮的清华同系同年级同学,父亲是文革前的第二轻工业部长徐运北。阎淮和他在文革中共过患难,1973年徐运北被解放担任北京市委常委,徐沙随即调回北京,到科学院自动化所。阎淮说,徐运北抗日时期在冀鲁豫根据地与赵紫阳很熟悉。文革中期赵紫阳被解放,当了内蒙古排名最后一位革委会副主任,曾想让徐沙当他的秘书,可是徐沙不愿离开北京,没有答应。 刚才说到宋任穷的秘书刘泽彭,情况有点特殊。阎淮在书中写道:“他文笔上乘,中干子弟,父亲早亡。”也就是说,父亲不是高干,而且早就去世。阎淮形容说:由陈云的儿子陈元、宋任穷的儿子宋克荒和他,布尔什维克的“三家村”,结识了刘泽彭之后变成“四人帮”——在中国,“五虎将”“六君子”“八大金刚”之类说法很多。他们四人的友谊持续数十年至今,并未因阎淮反对“风波”也就是六四镇压出走而中止。
刘泽彭。不是高干子弟,但因与陈元从文革期间就关系密切,受到陈云的信任。
那么,刘泽彭当宋任穷的秘书,岂不是打破了“红二代”当高干秘书的说法?本来,阎淮书中所说的这只是一个普遍现象,并不是规律,更不是明文规定,中共的领导干部并不都是只让“红二代”来当秘书。不过,刘泽彭能当上宋任穷的秘书,全靠他与陈元亲如兄弟的关系,用阎淮的话说:外界戏称是“陈云义子”;用学者高新的话说,刘泽彭是陈元的“上铺兄弟”,陈元视他为“人生第一知己”。 宋任穷一九七七年复出工作后,一度担任第七机械工业部部长作为过渡。复出后第一次到陈云家,陈云就给他推荐了当时还在吉林一家机械加工厂当技术员的刘泽彭。亲家推荐的人才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于是一纸调令,把刘泽彭调来当了七机部部长秘书。当宋任穷接替胡耀邦担任中组部长时,刘泽彭也跟着成为中组部长秘书,日后更被任命为青干局副局长、中组部的副秘书长、直到中组部副部长、国务院侨办主任。 1983年春节,阎淮的好友、宋任穷的大儿子宋克荒约去他家玩,在宋家小楼,见到宋任穷和两任秘书刘泽彭和秦晓。宋任穷说:“我将不兼任中组部长、专职中央书记,小刘跟我这几年很辛苦,关键时刻表现很好,准备去你们青干局当副局长。”他说的是什么“关键时刻”,刘泽彭又怎么“表现很好”呢?
陈云的长子陈元,提携了很多“自己人”。
宋克荒告诉阎淮,有天他爹宋任穷回家后在书房写东西,写了撕、撕了写,很苦恼。儿子劝他睡觉。他说,下午胡耀邦找他:“宋大哥,现在提倡年轻化,您都七十多了,写个辞呈,我明天就批准。”宋任穷对儿子说:“我非常为难!陈云让我坚守组织阵地,怎么办?”宋克荒不知如何是好,到隔壁秘书家属楼找到刘泽彭。刘当机立断:“宋部长,辞呈不能写!我去找陈元。”刘和宋克荒叫醒司机,连夜驱车中南海,从被窝中拉出陈元,共商大计。次日,陈云给邓小平、耀邦等写信,大意是:“中组部很重要,是否还需要经验丰富的任穷同志过渡一段为好?”邓小平只能批示“同意”,胡耀邦哑了。
刘泽彭在胡耀邦催促宋任穷辞职之际,去找陈元,通过陈云设法阻止。
为什么老干部愿意要“红二代”当秘书?为什么“红二代”愿意给老干部当秘书?这两个问题,阎淮在书中也写到了。对第一个问题,阎淮记载了秦晓的话:“当时老干部找干部子女做秘书很普遍,认为可靠,经过文化革命,好多老干部都有怕秘书造反的心结。”对老干部来讲,这是血的教训:文革前虽然也强调政治可靠,但更重视文化水平。文革中不知有多少秘书顶不住群众造反、逼迫交代的压力,“火线起义”“反戈一击”,他们长期在老干部身边工作,对老干部的言论行动一清二楚,揭发起来必定“打蛇打七寸”,让被批判被审查的走资派们无法招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文革过后老干部痛定思痛:政治可靠太重要了。干部要四化:革命化,知识化、专业化,年轻化,秘书的“革命化”怎么衡量?看出身,要“红二代”,就是顺理成章了。
文革中几个“红二代”清华校友结下亲密友谊,从前至后:左一陈元(陈云之子),左二宋克荒(宋任穷之子),左四阎淮。摄于1967年初。
对第二个问题,阎淮是这样说的:虽然秘书这个称呼让他讨厌,“到首长家里就像个长工”,“秘书在部里却是个人物。同级的处长对我客气了,局长过去训我像训孙子,现在我面前他像孙子了。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殊不知大官的秘书也能压死人呀!”阎淮用这种自我调侃的口气揭示了秘书如何“狐假虎威”。但这样说当然是比较表面的,秘书们也未必真的去“压死人”——今天你倚靠首长的权势地位去压死人,把人得罪光了,今后还在不在官场上混了?“红二代”之所以愿意把当老干部的秘书当作踏入政坛的第一级台阶,是着眼于这个岗位信息便利,联系广泛,上可通九天,下可连四海,而且从政治舞台的后台观看各种人表演,对政治人物、政治把戏看得更透彻;还能尽快掌握公众事务的处理程序,而最大的好处之一,无疑就是能够事半功倍地、从重从快地积累今后从政的深广人脉。
习近平也是“红二代”当秘书这个群体中的一员。
这也就是“中国新时代领路人”,当今中国权力最大的“红二代”习近平,初踏政坛之际要给政治局委员、军委常委、秘书长耿飚当三年秘书的原因。耿飚的女儿耿焱说:当时父亲有三个秘书,习近平最年轻,“这段经历应该对他很重要,他可以参加很多中央的会议,参与一些军队、地方和外事的工作,有些会议、文件,中央怎么处理他应该都很清楚。” 简而言之,为什么老干部要“红二代”当秘书?要的是“安全”;为什么“红二代”愿给老干部当秘书?要的是“发展”。马克思说过: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通过用“红二代”当秘书这种方式,统治集团内部各种势力挂上钩、联上线,扩展了、巩固了人际关系,也就加强了中共统治体系的稳固性——以及随稳固性而来的封闭性。 阎淮的书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内容,其中他的离婚故事,牵涉多位大佬,惊动了邓颖超,我再找机会来“八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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