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东方红》的乐曲如此庄严神圣,谁会想得到它原始版本的歌词:“待到打下榆林城,一人一个女学生”?一大批女学生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到了延安,却不得不屈服于“首长之命,组织之言”——说这些首长们是“包办婚姻”,都太轻了!
“爱你没商量”——当老红军看上了女学生
《读书之乐》第5期,2021年10月3日首播
◆高伐林
本期《读书之乐》节目首播,赶上中共建国72周年,红歌再次响彻各地,连多少年消声匿迹的《社会主义好》,又重新唱出来了。资格更老的,是《东方红》。现在的合唱《东方红》,阵容多么盛大,歌声多么神圣!
《东方红》合唱极尽堂皇恢宏之能事,其前身竟是陕北民间酸曲。
记得三十多年前我来美国前夕,在武汉跟老师朋友们告别,喝酒唱歌,作家胡发云的夫人李虹——她后来不幸患癌症去世了——是位陕北老红军的女儿,她说,我给你们唱一段《东方红》的原始版本!曲调与后来的《东方红》没有太大差别,但是歌词我闻所未闻:“骑白马,扛洋枪,三哥哥吃了八路军的粮……”头一次听,太新鲜了!后来我才知道《东方红》脱胎于陕北和晋西北的好几首民歌:《芝麻油》《白马调》等等。进一步考察,陕北民歌《白马调》又称《骑白马》,抗战期间流传着五个版本,其中两个版本的第三段基本一样。我念一下—— 三八枪,没盖盖, 八路军当兵的没太太。 待到打下榆林城, 呼嗨吆,一人一个女学生。 歌词有点陕北“信天游”风格,两句一换韵。前两句押一个韵,后两句换了韵。 从这个歌词可以想见,当年抗日将士个人婚姻是很突出的严重问题,都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嘛,“女学生”是他们的热切向往,鼓舞着他们冲锋陷阵。当然,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多的女学生? 根据1943年年底任弼时在中共中央书记处工作会议发言所说:抗战后到延安的知识分子总共4万余人,初中以上71%——其中高中以上19%,高中21%,初中31%,初中以下近30%——说起来滑稽:初中以下也被任弼时列为“知识分子”了!这倒是开了文革的先河,刚上初一的学生也被列入“知识青年”范畴,上山下乡。
抗战爆发后大批女学生来到延安。
来到中共根据地的4万人中,女性接近一半。用一句说得俗烂的形容,那真是“最亮丽的风景”。1938年延安的男女比例为30∶1,1941年为18∶1,1944年为8∶1。八比一,还是男女失调。女学生不够,怎么办?中共当局“按权分配”“按级分配”。 在第三期《读书之乐》节目中,我谈到《苦难辉煌》作者金一南少将的家世,他的父亲是老红军。几年前我接触金一南家世有关资料时,还有一段史实让我很感震撼,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金一南的母亲郑织文是怎样嫁给他的父亲金如柏的。 金一南的母亲郑织文,1923年生,是河南鄢陵人。她说过自己出身于官宦门第、书香世家:父亲不愿做官经商,家有土地一千亩,房屋一百间、三个外掌柜、八个男佣人,大姐二姐和她自己都是读书识字的大家闺秀。在国家民族的危亡时刻,她们都冲出家庭。大姐郑桂文,曾嫁给诗人臧克家,后来改嫁,跟着国民党一个外交官去了台湾;二姐郑京文则嫁给了老红军周纯全。
老红军周纯全上将。他娶的女学生郑京文,是组织上分派给他的。
周纯全也是中共党史上的显赫人物,曾担任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张国焘成立第二中央,他当选政治局委员,相当于后来的常委,还与朱德、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成为张国焘党中央的军委五常委。建国后担任总后勤部副部长,妻子郑京文任农业部党委组织部长,1957年“反右”,她针对高干夫人争名誉争地位提了些意见,竟被划为“右派分子”。后来丈夫周纯全上将找到当时的总政治部主任谭政大将,总算把郑京文改为“党内不戴帽的右派”,但处分也不轻:留党察看两年、撤职、下放到基层劳动锻炼。 说回三姐妹中最小的郑织文。 16岁的郑织文到延安后,被编入抗大第五期第一大队。后来上级将她与另外几个女同学一共六人调往120师,也就是贺龙的部队,她来到358旅,旅长是张宗逊,后来也是上将,担任过总后勤部长,他的儿子张又侠比老子更官运亨通,当到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郑织文被安排在政治部组织科工作,每天抄抄写写。不久,同来的一个女同事就与组织科长结婚了,据说是受到了强大的攻势。郑织文很不以为然,觉得她太没志气。没想到有一天,她收到一封来信,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政治部主任金如柏写来的。据鲁直人的文章介绍,是这样写的:“你来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家都在议论我俩的婚事,我看还是解决了好……” 郑织文一看,又羞又气,当即把信扯得粉碎。自己才16岁,满怀热情来抗日救国,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成家。后来她才知道,被安插到这里,领导的意图就是把她分配给金如柏,偏偏是她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郑织文苦恼极了,女学生嘛,有点文化,就在自己的小日记本上发泄怨气。有一天后半夜仓促转移,日记弄丢了。碰巧120师政治部进驻这个村,有人捡到了,看到满篇都是不满之辞,就交给师政委关向应。 郑织文回忆:不久贺龙师长和关向应政委要她到师部谈话。丢了日记本、一直忐忑不安,害怕被关禁闭,张宗逊旅长让老婆陪她去。师首长却很热情,关向应说不少长征干部文化不高,哪懂得如何谈恋爱,不过金如柏是小学教员,是长征干部中的知识分子,人品怎么怎么好。郑织文一直低头听着,自始至终没敢说一句话,但师长政委将不说话理解为默许。回到驻地,郑织文关上门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但她哪有选择的余地?除非逃婚脱离革命。这年11月,郑织文入党;第二年2月,就由旅长张宗逊主婚,杀了一只羊,17岁的郑织文就与31岁的金如柏结婚了。
金如柏与郑织文。
郑织文后来才知道,她失散的二姐郑京文,也是这样被组织分派给老红军周纯全的。她外甥曾问她:“你们之间家庭出身、年龄、文化和生活习惯都相差很远,为什么可以长久生活在一起,而且都无怨无悔?”郑织文认为,他们的婚姻都是“组织包办”的,连百分之一的自愿都没有。但受不了周围环境的压力,也相信上级首长不会害自己,就认命了——注意这句话:“百分之一的自愿都没有”。 我们记得,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有一段论述:“这四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中共的革命队伍,不是打起反帝反封建、包括反包办婚姻的大旗吗?怎么赤裸裸地在自己队伍里大搞声称反对的那一套?这些女孩,不是要冲破专制宗法的绳索,去争取民族的民主自由、也包括拒绝“父母之命”、去争取自己事业、婚姻的自由自主吗?怎么不得不屈服在“领导之命”之下了?在金一南少将看来,自己父母结合这样一个故事,算苦难呢,还是算辉煌? 如今评说这些往事,我们必须说句公道话:当时大环境是战争岁月,这些首长都是俗话说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今天晚上在这里喝酒,明天早上可能就挂花丢命。结识异性到成家的过程,不可能不被极大压缩——哪能说那么多废话?兵贵神速,只能速战速决——“速战速决”是毛泽东的话,他得知彭德怀从太行山回延安开六届六中全会,大家要帮他解决婚姻问题,非常赞同,说:“要来个速战速决,争取在六中全会期间拿下来,把这件事当成六中全会的一件喜事。坚决不能让彭德怀单身回到太行山前线去! ”
毛泽东与彭德怀。
年龄差异倒并不是多大障碍,然而,大头兵和女学生的文化鸿沟、情感落差,是必须承认的。 这样的事不仅发生在金一南少将的母亲和二姨身上。我们随手就能发现一大串,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将悲剧当喜剧写。朱鸿召《延安日常生活中的历史》一书中,就记载了几个类似的故事。例如中共五老之一谢觉哉与王定国的婚姻。
谢觉哉与王定国。
王定国这个名字像一位男子汉,十分帅气!其实是一位经历过长征的女干部,曾经三次爬雪山过草地。红军西路军被马步芳、马步青等地方武装包围歼灭,她也被俘,幸亏被营救来到八路军兰州办事处。谢觉哉正是这个办事处的主任。《延安日常生活中的历史》书里写道:1937年,“组织上找到她,希望她同谢觉哉同志一起生活,照顾好谢老的身体。王定国是共产党救出来的苦娃子,只要是党交代的事,没二话。她爽快地答应了,带着‘把爱情献给革命’的信念,接受了组织安排。谢老见了开朗活泼、娇小玲珑的王定国,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两人很快结婚。”谢觉哉比王定国大29岁,当时已经53岁了。根据姚贤玲的长篇通讯《谢觉哉夫人王定国的壮丽人生》,其实在第一次爬雪山之前,王定国与战友从干部连路过,一位老同志拿着两件衣服走过来,对她说:“小同志,马上要过雪山了,你们有没有针线,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两件衣服合在一起加厚一些。”王定国答应了。当天夜里把两件衣服缝到一起,又把从老乡那里找来的羊毛塞进两件单衣中间,用针线缝合。第二天,厚厚的“羊毛衣”送到那个老同志手上。他告诉王定国自己叫谢觉哉。
朱鸿召《延安日常生活中的历史》,记载了多个老夫少妻的故事。
后来王定国被营救到兰州办事处,见一个人很面熟,倒是谢觉哉还记得这个几年前为自己做“羊毛衣”的川妹子。王定国申请去延安到抗大学文化,但谢觉哉却不同意。当时八路军驻兰州办事处有个重要任务,把失散的西路军战士找回来送到延安。王定国是西路军的人,认识的人多,能够让他们放心。谢觉哉这个说法言之成理,不过,是否有公私兼顾的念头,谁能说得清?王定国晚年对来访者说:她的婚姻是地地道道“组织分配”的,“革命需要么”。 《延安日常生活中的历史》书里还写了这么一个故事:组织上要解决抗大校长林彪的婚姻问题。一名抗大女学员被带到校长室,带她来的人并没有对她讲明来干嘛,就溜之乎也。女学员只当是林校长找她有什么公事,静等校长发话。可是校长半天不开口,两个人尴尬得很。突然,林彪说话了:头一句就是:“我们结婚吧?”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的女学员傻了,明白过来时,“哇”地一声哭着夺门而出,边跑边喊:“我不干!我不干!”
林彪的婚事曾经让组织上大为操心。
《延安日常生活中的历史》书中注明,这个故事是当时也在抗大任职的莫文骅将军回忆的。但是军史界对莫文骅回忆往事的可靠性,有很多质疑:邓小平得势了,莫的回忆录修改稿就把邓小平百色起义失败后当逃兵那一段删除了。林彪这个故事是否属实?也难讲。 还有一个更典型也更确凿的例证,那就是高岗。哲学家徐友渔曾经在他的节目中讲述过高岗的故事,大家可能有印象。高岗原来有妻子,比他小两个月,叫杨芝芳,1925年就与高岗结婚,生有一个儿子高毅。 高岗和刘志丹轰轰烈烈闹革命时,杨芝芳带着儿子在老家陕西横山给地主打工。据称差点被地主卖掉,幸亏她的兄弟得知,想法让他们母子逃走。红军根据地建立以后,高岗找到他们母子接到瓦窑堡。杨芝芳入了党,毛泽东、周恩来都见过她。
1985年9月,高岗前妻杨芝芳在西安第三干休所。
杨芝芳是1938年与高岗离婚的。高岗这年担任陕甘宁边区党委书记,杨芝芳是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陕甘宁边区分会会长,总会理事长是当时中国第一夫人宋美龄。杨芝芳兼任延安儿童保育院院长,文革后有部电影《马背上的摇篮》就是拍这个保育院的。 她1998年回忆,“那时,高岗是陕甘宁边区的领导,经常出席各种会议。我是家庭妇女,又是小脚,外边又来了很多年轻的革命的女同志,所以,高岗提出要分开。记得是陕甘宁边区政府民政厅长王子宜跟我谈的。他说,高岗活动很多,经常出头露面,你是小脚,与高岗一起出面不太合适,最好与高岗分开。我就同意了。” 喜新厌旧的高岗,就娶了19岁的江苏女学生李力群。李力群1920年12月26日出生,正巧与毛泽东的生日是同一天。她是徐州省立女子师范学校的高才生,1937年来延安。高岗怎么娶她呢,许多书,例如妖魔化高岗的《死亡联盟——高饶事件始末》,相对客观一些的《高岗传》《半截墓碑下的往事》等书中,都有介绍,详略不等,也有若干出入。例如有书中介绍: 李力群到陕甘宁边区秘书处报到不久的一天下午,高岗来到她的住处,说要带她去杨家岭见毛泽东。到了杨家岭,毛泽东不跟高岗说话,却一个劲儿地向李力群问这问那,请他们吃饭,桌上摆上一碗鸡蛋炒辣椒,一碗土豆和小米饭。才十八九岁的李力群,哪里知道毛泽东是亲自出面帮革命功臣高岗解决“个人问题”?毛对她说:“高岗是陕北人民的领袖,和刘志丹创建了陕甘宁边区,使我们中央长征过来有个落脚点。你和他好好相处,跟他一块生活,是很幸福的,向他学习。”李力群吃了一惊,也莫名其妙:“我和高岗还不熟,又不了解,让我和他好好相处,一块生活”?
《高岗传》中讲述不太一样,李力群是这样说的: “我十七岁去延安,后进党校学习。有一天,高岗去党校讲党建课。我个子小,听课时始终坐在前面,他可能在讲课时就看上了我。党校学习结束后,陈云就把我留在了陕甘宁边区委员会办公室秘书处。当时我很不情愿,我愿意去敌后,我觉得这里的人太土,但组织上的安排必须服从。不久,高岗就带我出差去了安塞,这次出差大约有三四天。出差回来后,毛主席请我们吃饭,是高岗带我一起去的。毛主席请我们吃腊肉(不是前面说的鸡蛋炒辣椒了,升了一个档次——老高注),席间毛主席说了许多高岗的好话,让我向高岗学习,而且说,你将来如果能找到这样的对象如何如何。我当时心里就一惊,因为那时候我见到高岗就害怕,他样子很凶,又是大首长,但毛主席的意思我已有所觉察。又过了几天,王明、王若飞、习仲勋、柯庆施等人又请我和高岗吃饭,还请周围的一些小姑娘吃枣,并说今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一听这话,我撒腿就跑,一直跑到了延河边。但这时王若飞找到我说,你学过党建吗?党员要听党的话,这也是党的安排。他劝我回去,但我当时还是没回窑洞吃饭。”
高岗与李力群。
读到这里,我不仅是吃惊,更是愤怒!毛泽东、王明、王若飞、高岗、习仲勋这几位,都是中共的重要领导人,其中王明是留苏的,王若飞更是先后到过日本、法国和苏联留学,吃过洋面包,反封建的口号他们喊得比谁都响,竟然联起手来胁迫一个年轻少女,不由分说配给了“陕北人民的领袖”。说他们是“包办婚姻”都太轻了,这与黑帮黑社会、山大王分配女奴的行径有什么区别? 我读到有回忆录写道,贺龙在高唱《游击队之歌》时,把歌词改为“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个女人都是我们的”,周围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还夸贺龙的幽默风趣。有没有人听到过女孩们嚎啕痛哭声? 李力群结婚之前毫无感情基础,嫁给高岗之后,半年内不准她下山。她终于死了抗婚之心,尽管高岗风流成性,传闻不断,没少在精神上给李力群打击和刺激,但是他们这个人口不断膨胀的家,毕竟维持了14年,直到高岗自杀。
高岗与李力群生了多位子女。
在延安期间,中共和军队的高级领导人三天两头办喜事—— 19岁姑娘朱明被组织安排给了50出头的林伯渠; 46岁的贺龙娶了25岁的薛明; 44岁的刘伯承娶了19岁的汪荣华; 43岁的朱德娶了17岁(一说18岁)的康克清,这是他的第五任妻子; 40岁的彭德怀娶了20岁的大学生浦安修; 40岁的陈毅娶了刚满18的张茜; 23岁的卓琳认识了35岁的邓小平之后当月就结婚; 18岁的张梅嫁给30岁的林彪; 当然还有47岁的毛泽东力排众议,与24岁的江青结婚。
陈云与于若木结婚时也是老夫少妻。
这些人的情况很不相同,不能一概而论。有的确实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有的是女方由景仰转化为爱慕,男方由怜爱转化成眷恋;有的甚至是女方大胆示爱,主动追求,发起攻势,让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英雄也招架不住;但是多数,是高官意旨、组织操纵、舆论压迫,软磨硬泡,女学生们不得不违心松口,同意婚事;最恶劣的,就是完全不容女孩说不,“爱你没商量”,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甚至是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中共党与军队的首长视察,是检查工作进度,还是在考察人员?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我们必须承认,这么多老红军、老功臣的婚姻,除了少数之外,多数持续下来,“瓜”甜不甜说不清,但毕竟经受了时光和政治风浪的考验,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当然,白头偕老是外界人们看到的表象;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婚姻的质量,两人的真正关系,不是最亲密的人很难了解。两情相悦才成的婚姻,我们不用讨论,这里我要追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那些“百分之一的自愿都没有”的女性,不自愿为什么同意嫁了呢?第二个,不自愿为什么能白头到老呢? 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其实很简单:为什么同意?因为对方是打着大旗来的,大旗上的鲜红大字是“以革命的名义”!组织上以革命的名义要你嫁给高岗、嫁给金如柏。你不是要革命吗?是口头上要革命,还是行动上要革命?嫌对方没文化,简单粗暴,这正说明你是“女学生”,小资产阶级情调没有丢掉,正需要他来与你朝夕相处,帮助你端正立场、改造思想,才能脱胎换骨当一个革命者。
李力群晚年回忆往事。
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就相当复杂了。“百分之一的自愿都没有”的女性,为什么竟能与对方生活一辈子?有人归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看不能这么简单化地理解。我认识一些老干部、老夫人,确实是婚后从平淡的日常生活中,或者在某些紧要关头,发现了丈夫高贵的品格和对自己的真情,于是倾心相待,忠贞不渝;而更多的是,她们掂出来、品出来嫁给手握重权的高官丈夫,所得到的政治上、经济上的种种回报。有的丈夫明白自己对青春年少的妻子有亏欠,组织也了解她们作出的牺牲,及时地甚至是超额地给予补偿:入党,提干,比同年参加革命的伙伴们更快地晋升;中共掌权后,跟着丈夫享受到更多优厚的待遇乃至特权:居有楼,出有车,警卫、秘书、保姆、医生护士、司机……一呼百应。至于安排子女亲属之类,都不在话下。其中有些甚至对政治事务、国家大事有了一定话语权,品尝到了掌握权力的快感。她可以不爱丈夫,但无论如何丢不下随着丈夫的职位而来的这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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