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困局給中國外交上了深刻一課。波斯帝國的歷史榮光與什葉派殉道意識形態交織,使伊朗精英難以理解現代契約精神,在他們眼中,合同不是法律文件,而是強弱博弈的臨時記錄。中東正從“衝突大陸”向“發展高地”轉型,正在淘汰伊朗這種“革命輸出型”經濟體
老高按:最近幾天中東格局演變簡直像過山車,從以色列對伊朗發動突然襲擊,到美國突然下場投下超重鑽地炸彈,到川普突然宣布以伊達成停戰協議,今天他更突然宣告“中國可以向伊朗買石油了”……瞬息萬變,想必酷愛戲劇性表演的川普覺得太過癮了,我們一干吃瓜群眾也看得太過癮了! 今天同窗在微信群中轉發一篇文章《伊朗:從“東方盟友”到“戰略負資產”》,很開眼界,可以算是“第三隻眼看伊朗”,轉載於此,與大家分享。 今天博文的標題,是化用了我一位校友的說法,“人家是養金毛犬,大唐總是錯養白眼狼”,十分形象!中國犯這種錯誤、吃白眼狼的虧,太多了!從七十多年前“抗美援朝”,到五十多年前“抗美援越”,不惜自己餓死幾千萬人也要支援“歐洲的社會主義明燈”阿爾巴尼亞,還有坦桑尼亞、津巴布韋、委內瑞拉……文革前,北京的小學生動輒就是白上衣藍褲子紅領巾,成千上萬地不上課在街邊列隊,歡迎布邁丁(阿爾及利亞)、尼邁里(蘇丹)、海爾塞拉西一世(埃塞俄比亞)……更不用說西哈努克親王(柬埔寨)、蘇發努馮親王(老撾)、還有那位蒙博托·塞塞·塞科·庫庫·恩關杜·瓦·扎·邦加(這位扎伊爾獨裁者自擬長名,中國的播音員一口氣念不下來。恩巴恩迪語的意思為:“以忍耐、毫不動搖的意志和無所不能,從征服走向征服,在身後留下烈火,不知道失敗的戰士”),中國不知在這些小兄弟身上投了多少錢。 毛澤東愛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殊不知,酒肉朋友,你有酒肉他就是朋友;你沒有酒肉,就做不成朋友。毛澤東還說“是發展中國家把我們抬進聯合國的”,當年我信以為真。直到最近才看到統計數字,毛澤東昧着心腸撒了一個彌天大謊!當然,他是在內部說的,絕不敢對外這麼講。 1971年中國大陸取代中華民國聯合國席位的2758號決議,是76票贊成、35票反對、17票棄權獲得通過。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投票情況如何?

圖片中,綠色是贊同,紅色反對,藍色棄權,黃色是缺席,灰色是非聯合國成員。 可以看出,歐洲幾乎一片綠,看不到紅色——其實有一個:馬耳他。 亞洲有一些紅色,但不多;反倒是非洲和拉美,紅色很多。 亞非拉地區(發展中國家):52贊同,31反對,12棄權。 歐、澳、美、加(相對發達國家):24贊同,3反對,5棄權。
人民大出血,領袖大撒幣,最終血本無歸都算幸運的,更甚者是被翻臉咬人。不是說“吃一塹長一智”嗎?中國吃了多少塹,是否長了智?從下面的文章看,中國對伊朗,或許有所省悟了,要戰略止損;但是對其他國家呢?是否還繼續在干蠢事?這麼執迷不悟的根本原因何在?我苦思難解,請讀者諸師友指點迷津!
伊朗:從“東方盟友”到“戰略負資產”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陽光箭 Author 穿心箭 中制智庫 2025年6月20日
中制智庫編者按: 本文以詳實的案例和深刻的分析,揭示了2014年至2025年間中國與伊朗戰略合作關係從充滿希望走向深度裂變、乃至中國被迫進行“戰略止損”的複雜歷程。文章不僅是一部跌宕起伏的雙邊關係紀實,更是一面映照大國博弈、文明衝突與地緣政治政治代謝規律的明鏡。

中國領導人頻繁會見伊朗領導人。圖為習近平會見哈梅內伊。
一、2014年伊核談判:信任崩塌的起點
2014年11月24日,維也納霍夫堡宮內的談判桌前,時任美國國務卿克里突然拋出一份《中國企業涉伊制裁清單》。 這份長達237頁的文件,詳細記錄了68家中企與伊朗的能源、通信設備交易記錄,甚至包括華為子公司星通科技(Skycom)與伊朗電信公司1.3億歐元的電腦設備合同細節。 伊朗談判代表當場承認“基於國際反洗錢合作義務”並提供了部分資料,直接導致次年美國司法部啟動對“孟晚舟銀行欺詐”指控程序。 這場交易背後是美伊的隱秘博弈:美國承諾解凍伊朗80億美元海外資產,換取其配合打擊“違反制裁的中俄企業”。 時任伊朗石油部長贊加內在回憶錄中披露:“我們需要向西方證明改革誠意,中俄永遠不會真正理解伊斯蘭革命精神。” 中國這種戰略誤判直接引發連鎖反應——華為被迫退出伊朗5G建設項目,中興繳納8.9億美元罰款,中石油南帕斯氣田開發權被轉交法國道達爾。 更深層的裂痕在於商業倫理顛覆。 2015年伊核協議簽署後,伊朗單方面廢止了與中國企業簽訂的14個基建合同,總價值超120億美元,包括德黑蘭地鐵延長線、伊斯法罕煉油廠等項目。 伊朗工業部長拉哈馬尼公開宣稱:“歐洲企業的技術標準更符合伊斯蘭文明價值觀。” 諷刺的是,西門子、阿爾斯通等企業因擔憂美國制裁,始終未敢實質性入場,導致這些項目至今仍是沙漠中的鋼筋骨架。
二、《中伊25年協議》:不對稱合作的實驗場
2021年3月27日,中國外長王毅在德黑蘭簽署的《中伊全面合作計劃》,本可成為中東地緣政治的里程碑。 協議涵蓋能源、基建、軍工等領域的4000億美元投資,特別約定以人民幣結算石油貿易、北斗系統替代GPS、聯合開發霍爾木茲海峽自貿區等戰略合作。 但協議執行伊始便遭遇三重困境:
1. 金融通道梗阻 儘管設立崑崙銀行作為特殊結算通道,但伊朗央行始終拒絕公開外匯儲備明細。 2022年伊朗對華石油出口激增至每日92萬桶,但近30%貨款被伊方挪用採購土耳其黃金和印度藥品,導致中企煉化項目資金鍊斷裂。
2. 政策反覆無常 在恰巴哈爾港建設中,伊朗六次變更規劃:從自貿區改為軍事基地,再調整為石油儲備中心。 中交建集團項目經理李明浩透露:“每次變更都要求中方追加投資,卻拒絕提供主權擔保。”最終這個戰略港口淪為中企計提23億元壞賬的“黑洞項目”。
3. 技術轉移陷阱 伊朗強制要求中企在能源項目中採用“51%本地化率”,但伊方技術人員將中方提供的頁岩氣開採技術泄露給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 更荒誕的是,伊朗石油部2023年以“技術參數不達標”為由,拒絕接收中石化交付的8套深海鑽探設備,轉身卻用該設備設計圖與埃克森美孚談判。
三、中東棋局:從“斡旋者”到“止損者”的戰略轉身
2022年12月首屆中阿峰會的舉辦,標誌着中國中東政策的重大調整。 當沙特承諾未來50年優先對華供應石油、阿聯酋宣布加入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時,伊朗革命衛隊高級將領賈法里突然召見中國駐伊大使,威脅“任何損害波斯灣平衡的行為都將付出代價”。 這種外交失態背後,是伊朗對失去“中國獨家庇護”的深度焦慮。 2023年3月北京的秘密談判,本可成為伊朗的戰略機遇。 在中國特使穿梭調解下,沙特王儲小薩勒曼與伊朗總統萊希達成《北京和解宣言》,約定互設使館、恢復石油過境、共同開發波斯灣油氣田。 但協議墨跡未乾,伊朗便向胡塞武裝提供“聖城-2”巡航導彈技術,導致沙特阿美石油設施再度遇襲。 這種“談判桌放火”的行徑,徹底消耗了中國的政治信譽。 2024年5月萊希總統墜機事件,成為中伊關係的轉折點。 新任總統穆赫貝里上任首周便公開質疑:“中國承諾的4000億美元投資,實際到賬不足300億。” 這種將長期投資協定曲解為“援助撥款”的言論,暴露了伊朗決策層對現代經貿規則的無知。 更嚴重的挑釁發生在軍事領域:伊朗國防部單方面終止殲-10C採購合同,轉而以“維護技術主權”為由引進俄制蘇-35,實則因莫斯科承諾提供濃縮鈾提純技術。
四、2024波斯灣危機:戰略負資產的最終清算
2024年10月12日,伊朗革命衛隊突然宣布“任何對本土的襲擊都將觸發對海灣國家無差別打擊”,直接將矛頭指向沙特。 此時距離中沙剛簽署的《吉達防務合作協議》僅過去17天,該協議包含中國對沙特“彩虹-7”無人機生產線的技術轉讓。 伊朗的軍事冒險,不僅威脅中國投資的650億美元紅海新城項目,更動搖了中國中東戰略的根基——能源安全與地緣平衡。 北京終於啟動“戰略止損程序”: 暫停所有對伊主權貸款審批; 撤回恰巴哈爾港、伊斯法罕光伏產業園等23個項目的技術人員; 將伊朗列入“高風險投資國”名單,要求企業新簽合同必須投保政治風險; 在聯合國安理會默許美國強化對伊石油禁運。 這種轉變絕非偶然。根據商務部ODI備案數據顯示,2025年第一季度中國對伊直接投資同比暴跌87%,同期對沙特投資增長214%,對阿聯酋增長179%。 曾經橫跨歐亞的“鋼鐵駝隊”,正在波斯灣畔悄然轉向。
五、鏡鑒與反思:國際關係中的“東郭困境”
伊朗困局給大國外交上了深刻一課: 利益捆綁的雙刃劍:當中國在2016-2023年間承擔伊朗78%的石油出口時,無形中助長了其“訛詐外交”的底氣,這種單向依賴反而削弱了戰略主動權。 文明認知的鴻溝:波斯帝國的歷史榮光與什葉派“殉道”意識形態交織,使伊朗精英層難以理解現代契約精神。德黑蘭大學教授薩義德指出:“在他們眼中,合同不是法律文件,而是強弱博弈的臨時記錄。” 地緣政治的代謝規律:中東正從“衝突大陸”向“發展高地”轉型,沙特“2030願景”、阿聯酋“人工智能戰略”代表的新生力量,正在淘汰伊朗這種“革命輸出型”經濟體。 當前伊朗街頭出現的“No China, No Future”塗鴉,恰是戰略短視的苦澀果實。 而當中國油輪繞開霍爾木茲海峽、改道非洲好望角時,這個曾經的“東方盟友”,正在地緣版圖上滑向“戰略負資產”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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