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中國之旅除了回國探親訪友，最主要的目的之一是帶着我的兩個孩子去看西安的兵馬俑和河南的少林寺。兩個孩子在美國的中文學校都學習了一些中國文化和歷史，其中長城、兵馬俑是不可不知的世界級大奇觀，也是中華民族的驕傲！五年前帶着兩個孩子去北京爬了長城，這次就想帶着他們去西安看看兵馬俑！兒子在加州時，學了一段時間的少林武術，雖說花拳繡腿不上路子，但是一直說要去少林寺看看真正的少林功夫。 我們在網上訂了包括西安洛陽的旅行團的行程，誰知要交費時中國的旅行社把費用一下子漲了兩倍，我們取消了旅行團的預定，決定自己出行。可不知什麼原因（後來明白了）上海到西安的火車票一票難求，我們不想坐飛機，本來帶着孩子乘火車就是玩兒的，好不容易上海的親戚幫我們弄到了四張上海去西安的軟臥票，可四張都是上鋪，我們也不能再要求什麼，寄希望到時候可以跟不同車倉的下鋪換兩張，一家人可以在一個車倉里。  上海至西安特快 上了老舊的火車才知道這種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就使用的火車型還在使用中，火車裡一股刺鼻的香煙味，雖說車廂里不允許抽煙，但是在車廂與車廂之間是可以抽煙的，而一個車倉很小，四張床鋪，如果是我們一家人可以關起門來不問外面的事，可是，我們四張上鋪票分別在不同的車倉，第一個車倉的兩個下鋪是兩位中年男人，都不願換到上鋪去，說他們特地多花錢就是為了買下鋪，所幸兩個男人人都不錯，一個是高級打工仔， 家住上海，在西安工作，大概都是上海人，他跟先生聊得很好，他是在一家大的建築公司工作的，常年在外跑，專門從事住宅建築施工；另一個男人的太太帶着女兒住在隔壁的車倉里，他一個人我在我們這個車倉里呼呼大睡，沒睡之前，聽到他說在常州做刀具的生意，他說他們一圈做同樣生意的朋友，常相互幫忙，誰的頭寸不足，大家會湊份子，把一個人幫上去了，皆大歡喜！我開始還有些不能理解，做生意的人怎麼會幫別人做同樣的生意， 那不是搶了自己的市場？他不這樣想，他說生意總有人要做，與其讓不認識的人插進來，還不如幫自己的朋友一起致富，這樣不僅多了一個朋友而且將來難保誰都會有困難的時候，那麼朋友們也會知恩相報。我想想也是道理，對中國人的這種生意經有所領悟！ 我們另外兩張上鋪票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那個車倉里一對年輕的夫妻，帶着兩個三五歲的孩子，我們是上面兩張鋪位，他們是下面兩張鋪位，可是他們有四個人，我們奇怪問他們有幾張票？他們說不管我們的事，小孩子不停地哭鬧，我們家四個人在睡覺前都擠在前面那個車倉里與兩個中國男人聊天。火車開動不久，開始檢票，列車員把我們的車票收了，換來幾張牌子，說快下車時再換票回來，常跑上海西安的建築工程師告訴我們這種老方式快滅絕了，這種火車很快就要被淘汰了，高鐵剛剛使用，但是西安到上海還沒有直達的高鐵，所以這種老式火車在這條線上還能看到，這種老式車子的票比高鐵便宜，所以很多普通人仍願搭乘，故而成了一票難求。我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到了西安，我們自己買高鐵從西安到鄭州的火車票和從鄭州到南京的火車票，輕輕鬆鬆就買到了票！而因為是高鐵，速度快，根本用不着連夜乘車買軟臥票，軟座就行了，從西安到鄭州只要兩個小時，而從鄭州到南京也不過四個多小時！既省時又乾淨，充滿了現代感！ 查票了我們才看到車倉裡帶着兩個孩子的年輕夫妻的兩個小孩根本沒買票，原以為列車員會讓他們的大人之一帶着孩子到買到的補票的車位去，不想兩個孩子只要補所謂的站票，那意味着他們的兩個孩子就得到合法的權利跟他們的父母擠在同一個鋪位上，但是我們有兩張上鋪位啊，那也就是意味着我們得跟他們一家四口擠在同一個小小的車倉里！欲哭無淚啊！想起上次從北京到上海我們一家賣的是同一個車倉里的四張鋪位，很有私人空間也很好玩，這次真是慘啦！雖說我們家兩個男生照顧我們兩個女生讓我們免受孩子的苦鬧與兩個不錯的中年男人同倉，沒睡覺前還好，大家聊天說話，挺開心的，可不久，考驗就來了。先是那個工程師是個老煙槍，他平均每一兩個鐘頭就要跑到車廂之間去抽煙，他說他知道規則的，不到處亂抽煙的，可是他只要一回來，滿身卷着一股濃烈的煙味總讓我要檳住呼吸好一會兒，後來實在受不了乾脆爬到上鋪蒙頭大睡，可即使夜裡睡夢中這種煙味也能把我嗆醒！另外那個刀具生意人打起呼嚕來一串一串的，我跟對面上鋪的女兒相視苦笑！ 
軟臥上鋪
 女兒在上鋪看書
晚餐時間，我們充滿期待來到餐車廂，希望能吃上一頓浪漫的火車晚餐，誰知餐車裡所有的座位都坐滿了人，可是他們並不在吃飯，有的坐在那裡打牌，有的坐在那裡聊天，有的乾脆半坐半躺打瞌睡。怎麼回事兒啊？一問，說我們可以點菜，不過要買了回自己車廂里吃。他們餐車的位子已賣給了那些站票的乘客！我們胃口盡失！那一晚我是什麼都不想吃了！第二天一早看見他們推着早餐的小車，才想起來前一天我沒吃晚餐，那一碗小米粥和白面饅頭真是難得的香味滿口。 還有一個很慘的事情就是這種老式的火車上沒有西式的廁所，幾乎都是蹲坑式的，我們家四個人都不習慣這種蹲坑，好不容易終於找到軟臥車廂和餐車之間有一個抽水馬桶式的，來不及高興，那裡面騷臭難聞，夜裡實在忍不住還得上，卻打不開門，門被裡面反鎖了，等了半天終於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一身的煙味，裡面更是濃煙滾滾，這些抽煙的大煙槍，大概把抽水馬桶當板凳，坐在裡面抽煙！ 唉，這次的火車經歷把我們兩個本來就不容易伺候的母女嚇得夠嗆，還沒下火車就對我們家的男人下“通緝令”：到西安就買飛機票，從此再不坐火車了。 我們家這個上海男人說來蠻好笑的，是那種最隨便最容易對付的那種人，外面的髒亂他從來無所謂，對什麼都不大講究（除了蹲坑還不能適應），跟誰都能搭兩句，我們常笑話他是鄉巴佬！他身上那種鄉下人的特質也不知哪裡來的？他自己告訴我他母親說他從小是吃一個鄉下奶媽的奶長大的，肯定是那個鄉下奶媽的奶給了他那種鄉下人的性情！火車上他跟陌生人一搭訕，告訴我們到了西安他就去買高鐵的票子，而且不要去洛陽，要去鄭州，因為人家說洛陽亂七八糟的，鄭州是省會，應該好一點兒。 西安的老火車站古色古香，到處可見西安古都的歷史韻味，城牆就在面前，青磚翹檐隨處可見，可是火車站裡里外外仿佛是個巨大的難民營，到處橫七豎八躺着衣冠不整的人，臭味汗味夾雜着綿綿細雨，讓我想起電影裡那種大逃亡的場景。 
西安老火車站
 火車站外的等候火車的人們
我的同胞們 兩天以後我們來到西安的新火車北站，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嶄新高大的候車廳，因人不多而顯得空曠和整潔，小吃店清爽明亮，除了KFC還有美國東部到處可見的鄧肯甜甜圈連鎖店，我們一家坐在那裡吃了一頓清爽放心的早餐，齊聲感嘆：如果中國各地都像西安的新北站這樣就好了！其實今天中國的很多硬件設施都像這新北站一樣有形有體，但是人一多就亂，再好的設施也經不住那麼多人的摧殘，中國的人口如果去掉一多半， 那麼我相信那樣的中國是完全可以和日本和其它先進的國家相抗衡的。 
西安新火車站
 新火車站的候車廳
嶄新的高鐵 待續 2011中國之行 五 大雁塔和大唐不夜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