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夜,睡在弗吉里亚海边蓝色的木屋里,被一阵阵的滚雷惊醒,半梦半醒中听到雨声一会儿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缠绵,再沉入梦中,却是那个做 了很多年很多次的梦: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海水在上涨,漫过民居,漫过山岗,我尽力往高山顶上攀登,脚下的海水随我上升的身影一直不断地上涨……总是被那逼迫的海水惊醒,以往也能再睡回去,今天却睁着眼睛在黑暗里,无法再入梦。
弗吉里亚海边蓝色的木屋
清晨五点钟,雨停了,我起来看看木屋窗外的大海,海水还是那样的高度,在我们木屋和海水中间有一个青草地带,黑暗中偶尔的闪电下,我还能看到那纤纤细细的青草在风中摇曳,天空是黑的,大海是黑的,房间里也是黑的,我的心里却如白昼一般的亮堂。
开了客厅里的台灯,捧起那本前一天刚拿到的《香草山》,我开始细品余杰和他的宁萱的爱情故事。
说老实话,我以前并不知道余杰,新州的文友发通知说有位大陆的作家余杰要在新州的若歌教会演讲,我最初是抱着去看看若歌教会的想法。若歌是新州最大的华人教会,规模与我们在加州时去的生命河差不多,但离我们居住的小镇有五十分钟的路程,我一直又听说却从没去看过。
看见文友的伊妹儿说余杰夫妻是大陆方舟教会的创始 人, 是刘晓波的好友,刘晓波得到诺贝尔和平奖之际,他被警察带走并差点被活活打死。今年一月被中国政府放逐海外。我开始是犹豫的,还记得不久前收到基督徒一个组织的伊妹儿,有支持方舟 教会的也有不赞同他们的做法的,两派争吵不休。如今在海外,对皈依基督信仰的民运人士,很多人持观望甚至嘲讽的态度,我无意成为任何一方的啦啦队员,我一 直觉得信仰是非常个人的事情,是个人和上帝之间的关系,我比较喜欢美国人那种把信仰当作一种生活方式的态度。
所以,直到余杰演讲会的前一天,我还拿不定主意是去还是不去。巧在那天,先生说要去接他大学同学的女儿,可以把我顺道送过去,我白天便上网搜寻了一下有关余杰的信息。
首先是读到他的成名作《火与冰》里的节选, “正视黑暗的勇气,是对光明唯一的呼唤。缺乏这种勇气,光明只能像蜡烛一样熄灭。人最脆弱的时候相信爱,人最坚强的时候相信恨。尊重别人的选择,也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几 句话却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注意力,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北大学生,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令我对他肃然起敬。接着也巧,搜索到他的夫人写的一段个人见证,其实也就是 一篇有关他们俩是如何认识,又如何一起成为上帝的子民的文章,对这位可以说是我的小同乡的姐妹油然产生了好感,不仅是她那典型的江南女子的秀丽模样,最主 要她是那样一位有思想有主见的女子,充满了孤独感和诗意并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她吸引我的也是她写给余杰的第一封信中也提到的那段话,她写道:世事喧嚣,人生寂寞,我一直以为,支撑我生活的动力,便是罗素所称的三种单纯而又极其强烈的激情: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心肺的怜悯……
两 个孤独的人就这样在茫茫人海中因着那样的一封信相遇又相知,一切都是天意和命运,然而他俩的故事最吸引我的还不是这点,所有的爱情故事,成功的或失败的都 有注定的缘分在那里,缘分有时持续,有时缘分散去,聚散离合本就是人见最常见的事情。吸引我的是这位姐妹说的后来的故事,爱情的美好之后,通常都会遇到生 活中的柴米油盐的俗事,多少有缘人在俗事中迷失,怀疑自己和对方那最初的缘分是否只是短暂的相守?
余杰夫妻也经历了这个怀疑的过程,当他上了政府的黑名单,研究生毕业却没有单位接收;当她冒着北京的漫天飞沙一天花四个小时倒车找工作,他们的幸福的生活似乎走到了尽头,他们终于明白生活里光有爱情似乎是不够的!
幸运的是这个时候她得到了一本圣经,认识了上帝,成了基督徒的她几乎第二天就开始开放家庭,拉着丈夫和另两对夫妻开始研读圣经,一年以后,余杰也决志信主,方舟教会应运诞生。
今天,看着他们三口一家尤其看着跟着他们一步不离的小小的三四岁的儿子,我为他们一家充满了神的恩典而感动落泪。人生的爱的激情是短暂的,可是加进了信仰中的爱的扶持,就能使得褪了色的爱情重新发出耀眼的光辉。
余杰演讲会的那天白天,我因着读到他妻子的那篇见证,那天傍晚急迫地去了若歌教会,在那里亲眼看见他们夫妻俩和听到他们俩各自的见证和演讲,无疑再次又被他 们感动了一回。演讲会后,大家在买余杰的书,他为买书者签字,我一直把我的名片在口袋里摸来摸去,犹豫着是否要给他?我知道我是有私心的,我喜欢他的文 字、欣赏他妻子的个性和行为,但我不想为海外文轩招徕任何被大陆封杀的可能风险。
没 想到的是,我站在那里犹豫间,因为文友的介绍,引来几位万维网站的读者,过来跟我打招呼,也许是我的文字让他们知道了我,他们也在议论余杰堪称现代的鲁 迅,我自己站在那里想的却是,同是喜爱写作的人,我却没有余杰的勇气!我也有开启别人心灵的愿望,却没有抵抗世俗黑暗的胆量,这样一想,我就看到自己这种 酸文人跟他们这种文人勇士的区别。正如我刚刚写过的一篇评价台湾作家白先勇时和一些读者之间的互动所说的比较白先勇的同学陈若曦,我之所以更加欣赏白先 勇,可能我自己也是那种喜欢风花雪夜的文人,而不大愿意卷进政治的风暴中,故而对于陈若曦的左右探寻和反骨,很是有些保留的看法。
不 过,余杰夫妻当然不完全一样,他们是我的主内兄弟姐妹,也是正因为此,我最终从他们已收摊了的书箱里捞出那本《香草山》,并把我的名片给了他。他当然不会 知道我这样一个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华人,我也没有强调海外文轩的任何属性,只说了一点:海外文轩是文学网站,其中有不少基督徒作家,欢迎他与海外 的作家们相互交流文学创作的心得。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家就去了佛吉利亚海边沙滩度假去了。
那天的夜里,我们宿在海边蓝色的木屋里,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我在那样的雨夜里无法再入睡,我一直在想我的笔将来会把我带向何方?黑夜里似乎没有明确的答案,而在晨光未现的清晨,我点亮了一盏灯,静静地阅读那本《香草山》。
“如 果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那么生活就值得我为之受苦!”余杰和宁萱爱情的香草山在他们相会在北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时登上了山顶,然而他们人生的香草山却 是在上帝的带领下还在攀登之中。我们每个人难道不都有自己的香草山?我的香草山在哪里?那一双与我同哭泣的眼睛在哪里?我相信,那些可以与我共同哭泣的眼 睛,一直与我在同一个天空之下!所以生活也值得我为之受苦,不是吗?!
当清晨的朝阳透过大海上的云彩露出那张不完全的笑脸,我早已忘掉昨夜风雨交加时的忧惧,合上书本,站起身,凝望着窗外水天一色的美丽晨光,我仿佛看见远处的大海与蓝天交际处,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山峰正在缓缓地升起,啊,我的香草山!佛吉利亚海边的香草山!
轻声地,我自言自语:今天该是个好天气!
风雨过后的朝阳
健康和精神食粮
附: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作家余杰妻子刘敏的见证
一九九九年,我大学毕业后,在中国南方的一家外资企业工作。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过着悠闲富裕的物质生活。
但是,我从小就是一个悲观的人,虚无的思想常占据我的心,使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不值得努力和珍惜。
在 我工作和生活的环境中,所接触的大部分人都是官员和商人。他们只求金钱和权势,而不问是非善恶。这些人环绕在我周围,使我对人对世界都产生了很差的评价, 我觉得身边没有一个健康的人,没有一颗健康的心灵。从小长到大,我们都被错误的教育和庸俗的广告包围,都被扭曲成了不健康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 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我惟一的爱好是读书。我非常喜欢文学,我把文学当成最后的避难所。我觉得人不应该只有这个吃喝玩乐的世界,还应该有一个诗意的世界。
我曾经读过英国哲学家罗素的一篇文章《我为什么活着》,他说:“三种单纯然而极其强烈的**支配着我的一生,那就是对于爱情的渴望,对于知识的追求,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我非常赞同他,并将这也当成自己活着的理由。
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人类真正的苦难,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痛彻肺腑的怜悯。
就在那一年的夏天,我读到了一本书——《火与冰》。这是一位北大学生的作品,他的名字叫余杰,他就像安徒生童话中那个说出皇帝什么也没有穿的孩子,直言不讳地评点了中国历史、文化和社会的种种真相。
我 不知不觉就看了一整个通宵。我非常感动。我突然发现,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健康的人,还有一颗健康的心灵,他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 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我给作者写了一封信,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给一个陌生人写信。我在信中写道:“在这片不再蔚蓝的天空之下,如果还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 那么生活就是值得为之而受苦。”
在余杰收到的几千封读者来信中,他神奇地给我回了信。
几个月后,我出差到北京,我们第一次相约在北京大学的校门口见面。我们一见钟情,他对我说:“你到北京来,我们结婚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说:“好!”于是,我立刻回去辞掉了工作,只身来到北京。
那时在北京的近两千万人口中,我只认识他一个人,一个还住在学生公寓里的穷学生。但是,我毫无畏惧,放弃一切来投奔我的爱情和未来。
在没有更高的生命支点以前,爱情就是我的全部。
可是,不久之后,生活的困境便出现了。二零零零年夏天,余杰从北大硕士毕业,因为他的文章得罪了政府的高级官员,他工作的第一天便被已经签约的一家学术机构——中国现代文学馆——解聘。后来才知道,下达命令的是当时的中央宣传部部长。
余杰一毕业就失业了,再也不可能在北京找到工作的单位。他甚至没有北京户口,没有必须的证件,以至我们不能合法地登记结婚。
我只能一个人在北京艰难地寻找工作。每天奔走在扑面的黄沙和烟尘中,上下班坐公共汽车往返,需要四个多小时。北京干燥的空气使我开始流鼻血。我们租住的民房经常停水停电。一切都举步唯艰。
爱情的幻想和现实生活的残酷,使我再次陷入痛苦。我开始想要逃避。如果我自己是一个罪人的话,即使给我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也无法和他很好的相爱和生活。
感谢上帝,正当我们面临生活困境的时候,恩典和真理临到了我们的生命之中。
那时,我们一起参与编写一套给中学生阅读的文学读物。在一次编辑会议上,我遇到了平生遇到的第一位基督徒,一位来自南京的大学教师。他提出将《圣经》的篇章编写进这套学生读本的建议,这个建议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也让我注意到了他。
那时,我对信仰一无所知,认为有信仰的人就是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想,所以很简单很快乐,而我就是太聪明、想的太多,所以很痛苦,还不如我也变傻去信点什么。带着这样骄傲和错误的想法,我开始和那位基督徒讨论。我说:“真希望你能够给我洗个脑。”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可 是,在会议结束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问我,你听过赞美诗吗?我说没有,他就为我唱了一首赞美诗歌。那是我平生听到的第一首赞美诗歌——“耶和华是我的牧 者,我定不至缺乏”。当他刚刚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我的鼻子就突然发酸,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一颗石子一样准确 的击中了我的心脏。
可是,我还是没有打开心扉。我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害羞,马上就跑了出去,依然没有接受上帝。
第 二天,编辑会议结束了。分手的时候,那位基督徒送给了我一本《圣经》,并在扉页上写了一句话:“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他要引导你们进入一切的真理。”当时 我并不明白这句话,后来才知道,是的,若不是圣灵的感动,没有人能称耶稣为主,他不是让我们明白一切的真理,而是带我们进入一切的真理!
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话:“你太骄傲。”当时,我很不服气,我觉得我那么谦虚地想要获得信仰,不惜让自己变傻一点,让你给我“**”,是你自己没有将我“洗”成功,你怎么还说我“骄傲”?
但奇妙的是,虽然我不承认,可“骄傲”这两个字就象被火烙在我的头脑里,怎么也驱散不走,我常常会想起他对我说的这句话。
在后来的日子里,出于对文学的爱好,我常常随身携带《圣经》,在上下班的地铁中阅读。
那一天终于来到!就在那一天,在上班的地铁上,当我正在阅读《约翰福音》的时候,忽然圣灵降临,我好像一个瞎子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了光,又好像一个人第一次站在镜子面前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我 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骄傲,明白了什么是罪,明白了我自己以自我为中心的生命是何等的骄傲、罪恶,又是何等的可怜!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毫无指望,陷在罪里无力自拔!我第一次明白耶稣为我而死是什么意思,明白了上帝的儿子,无罪的耶稣基督为我这样一个罪人而死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觉得自己什么都好的时候,却感觉生活毫无意义,充满痛苦,甚至想轻生。而平生第一次我发现自己全然败坏,从头到脚都是罪人的时候,却感觉无限的幸福和极大的快乐,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我在地铁上痛哭流涕,第一次认识了自己,认识了主。人若不认识自己是罪人,就不可能认识主,或者说,若不认识主,就不可能认识自己!我一路都在哭,见到所有的人都只能反反复复的说一句话:“我是个罪人,耶稣为我而死!”
这一年的圣诞节前夕,就是二零零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我在北京的一个家庭教会受洗归主。
受 洗之后,我便开始在家中组织查经班。一开始,我们只有六个人,就是包括我和余杰三对夫妇,而且只有两个人是基督徒。我们没有牧师带领,没有神学装备,乃是 依靠主亲自来带领。我非常渴慕地阅读《圣经》,还自学很多属灵的书籍和神学著作,每周召集和带领大家一起学习《圣经》的真理。
有 时候,天气不好或者有其他事情耽误的时候,也许有一对夫妇不能来聚会,甚至也许那两对夫妇都不能来聚会,就只剩我和余杰两个人了,我讲,他听。我是传道 人,他是慕道友。有一次他还安慰我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高行健写了一本书叫《一个人的圣经》,以后我也可以写一本书叫《两个人的教会》。”
我们的状况是何等的不堪,但主没有让我们成为迷失的羔羊,他一直都在保守着我们。从那时到如今,六年来,我们一直坚持聚会,从未停止。
从我信主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坚信余杰一定会信主。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坚持开放我们的家来聚会,并坚持要求他参加每一次的聚会。虽然讲道的人只是什么也不懂的我,但我相信只要我讲的是《圣经》,他听了就一定能信主,因为我相信神的话语是有力量的,圣灵一定能带他信主。
果然,在他参加我们家里的聚会大约一年后,有一天中午我们正在吃午饭时,他突然对我说:“决志祷告是怎么做的?”我非常高兴,就对他说:“我可以带你做,我说一句话,你跟着我说一句就可以了。”
于 是,我们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我领着他说:“亲爱的天父,我从心里承认,您是独一真神,您曾差神子耶稣基督降世,为人类钉死在十字架上,第三日复活,救我 脱离死亡和罪恶的权势。我相信耶稣基督是救主,是道路、真理、生命,只有藉着他,人才可以到天父那里。我知道我是个罪人需要你的赦免,我愿意脱离罪恶,现 在我邀请耶稣基督来进入我心,成为我个人的救主,我愿意一生跟随及顺服主基督。”他就跟着我一句句地祷告。
最 后我说:“奉主耶稣的名祷告。阿门!”然后,我听见余杰非常郑重地说道:“奉主耶稣的名祷告。我是余杰。阿门!”我听到这里热泪盈眶,他多么真诚可爱,他 加了“我是余杰”这四个字,是的,就是他,是他自己,承认他是个罪人,愿意接受耶稣作他的救主和生命的主!是他自己亲自接受主的恩典,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代 替的。
二零零三年圣诞前夕,余杰决定受洗归主。在他洗礼的前一天,他对我说:“我不喜欢形式化的东西,明天洗礼我不会下跪的。”我回答说:“洗礼是一个信仰告白,是你向全世界宣告,向撒旦宣告,你从此就出死入生,受洗归入主耶稣基督了!你可以不下跪,没有人要你下跪。”
第二天,在一个狭小拥挤的家庭教会的房间里,几十个兄弟姐妹紧紧挤在一起,举行简陋而神圣的点水礼。当牧师叫到余杰的名字时,他走上前去,扑通一声就跪在台前,痛哭流涕!
这就是圣灵的力量!当一个人感到上帝的浩大、神圣和恩典,又看到自己的渺小、卑污和全然败坏时,怎能不跪倒在地、全然顺服!
感谢主!让我们夫妇从此一起携手参与服侍工作。
这时候,前来参加我们团契的朋友越来越多。到了超过三十人的时候,我们的家再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了。我们就为主日聚会专门租了一间房屋。这时,我已经带领讲道两三年了,主的时间到了,他要带领我们向前走,给我们一个他自己的仆人,好让我们更加明白他的真理,更加亲近他。
神差遣了一名来自温州家庭教会的年轻传道人来到我们中间。他在南京金陵神学院受过良好的神学教育。毕业之后,却拒绝在官方的三自教会中服务。当他来到北京,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时,神便感动他来到我们中间服侍。此后,他便成为我们教会的牧师。
神还带领一位同工来到我们教会,他就是北村弟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问他:“听说你曾经因为聚会被**抓过,当时你害怕吗?”他回答说,当时**把他们一群人抓到派出所,命令所有人蹲在地上一整夜,等待第二天审理。不过如果谁宣布自己不信耶稣,立刻就可以被释放回家。
北村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蹲在地上一夜很可能危及生命。于是,他心里想:“我可以说我不信耶稣吗?我一定要蹲在这里一夜吗?”他想了又想:“可是我能不承认主的名吗?不!我不能不承认主的名,我亲身经历过主的恩典,我怎能不承认主的名!”于是,他就蹲在那里没有动。
我 听了他的话非常感动。我有深深的同感。自从圣灵带领我认识了主耶稣基督,我便坚信他是最真实的存在!就好像我曾经认识余杰,亲眼见过他,亲身经历过他,哪 怕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对我说,余杰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我也绝不相信。同样,哪怕有一天全世界的牧师、全世界的神学家、全世界的基督徒都站出来说,耶稣是假 的,圣经是假的,哪怕给我传福音的人告诉我说,他是骗我的,耶稣是不存在的,我也绝不相信!
因 为,我亲身经历过耶稣进入我的生命!如果耶稣不存在,那在地铁上打开我这瞎子眼睛的是谁呢?那使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无比深沉的快乐和平安的是谁呢?那使我 承认自己是罪人并欣喜地接受他为我而死的救恩的是谁呢?那使我的生命发生何等奇异的改变的是谁呢?那使我这样无知而不堪的罪人也能带领教会走到今天的是谁 呢?
就是主耶稣,比一切都真实的主耶稣!
就这样,主一步步的带领着我们,他带领我们的牧师来了,带领我们的同工来了,他带领我们的小小团契走上正轨,我们将教会取名为“方舟教会”,我们希望教会成为大洪水中的方舟,拯救尽可能多的中国大地上饥渴慕义的灵魂。
神给予我们恩典和启示,让我们刚强壮胆成为“地上的教会”,成为光和盐。方舟教会聚集起了北京的许多作家、学者、律师和记者,以及画家、音乐家等,还有很多积极从事**活动的公民,和更多普通的劳动者。
我们敞开大门接纳那些不被有些教会所接纳的人。比如****、被政府逼迫的人、上访的冤民、出狱的犯人、失业的人、被丈夫遗弃的女子、病人和残疾人。
有一位弟兄,在一九八九年的TAMTS中,腿中了一枚子弹而被迫截肢。在一九八九年以后的十多年里,他持续受到政府的**和骚扰,甚至连摆一个小摊维持生活也被**所禁止。多年来,他有冤不能伸,内心充满了苦毒和怨恨。直到主拣选了他,他才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充满平安喜乐的新造的人。但是,由于他的“敏感身份”,有些教会不敢接纳他,害怕**跟踪上门,影响聚会的安全。
我们方舟教会却向他敞开大门,热情欢迎他来到主的家中。我们深信,任何一个愿意倾听福音的人,主都欢迎他,教会都不能拒绝他。
我们也勇敢的接受各种媒体和记者的采访,欢迎外国人来我们的教会参加敬拜。我们愿意站出来为主作见证。许多外国驻北京的媒体都曾经到过我们教会采访,他们看到了中国普通基督徒真实的信仰境况,以正面的报道澄清了政府对家庭教会的种种侮蔑。
我们还积极参与争取信仰自由的活动,为那些受**的乡村教会的弟兄姊妹提供法律帮助;我们还倡导教会的弟兄姊妹在十一奉献之外,作一个专门的奉献,用以购买食品和日用品,去送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老人;我们还特别去探望北京“上访村”里的冤民,让那些深陷在绝望和仇恨中的同胞听到福音。
我们还编辑和印刷了自己的刊物,作为基督信仰和中国知识分子对话的平台,吸引了中国众多知识分子参与关注和讨论基督教信仰,更让中国的基督徒在社会的各个公共领域中发出自己的声音。虽然这份“**”随时都会被**消失,但我们会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免费发送,把真理和生命送到更多的中国知识分子手里。
我们惟一高举的就是主耶稣的十字架,惟一传扬的就是悔改和救恩,惟一的要求就是饥渴慕义的心。只要是愿意来读《圣经》、来敬拜主、来听神的话语的人,我们永远敞开大门欢迎。
我们的使命就是广传福音,尤其是在中国的城市知识分之中,带领更多的人信主。我们期盼着耶稣的话语临到中国,让爱取代恨。我们立志在基督的真理和恩典中,在传播福音的前提下,忠实的履行方舟教会的文化使命和社会关怀使命。
我们从来都不接受“**”的命名,我始终坚持我们是“地上的光明正大的教会”。正是因为我们不愿做偷偷摸摸的“地下基督徒”,不愿意排除有敏感身份的“**基督徒”,不愿意关起门来拒绝参与社会公众活动,不愿加入到受政府控制的“三自教会”之中,我们一直受到政府的逼迫。他们用各样的方法破坏我们的聚会。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让我们没有聚会的场地。
因为我们一直是租用普通的民居作为教会的聚会场所,**就总是以“聚众扰民”、“邻居报警”等各种借口骚扰教会,威胁房东,使我们失去已经租到的房子。在二零零六年初,我们教会曾经在两个月中连续搬了六次家,几乎每次聚会都要寻找新的地方。每一次聚会都不知道下一次会在那里再聚会。
我们甚至被迫决定,如果再找不到聚会的地方,我们就到公园里去聚会,到大街上去聚会,到旷野里去聚会,无论如何,绝不停止聚会。
网络上流传着一张照片,是北京的**冲进方舟教会,挥舞着《国务院宗教事务条例》,凶恶地勒令我们停止聚会的场景。那张照片是当时一位弟兄悄悄拍下并发布在网上的,正是我们教会面临的处境的真实写照。
感谢主,我们的教会一直没有散掉,一直没有停止聚会。即便只有几个人剩下来,我们也要坚持聚会,因为这是主的旨意。每一次遇到逼迫的时候,在山重水复疑无路之际,我们聚在一起流泪祷告,上帝便垂听我们的祷告,为我们开出了一条更加美好的道路。
在 参与方舟教会服侍的几年里,我切身感受到了上帝的大能。上帝让那些骄傲的知识分子谦卑下来,让那些穷苦的人丰富起来。我个人的生命,也在参加教会和服侍中 得到了鼓舞和长进。我一直期待主让我明白这一生他要我做什么,我也一直祷告主带领我更加明白他对我的计划。我愿意顺服主的带领,只求主的旨意在我身上成 全。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余杰因为参与起草一份关于中国的宗教信仰自由问题的报告,而被北京警方从家中带走。由于国际**和西方政府的压力,余杰在经历了通宵审问之后,于第二天上午被释放。但他电脑中的资料全部被警方窃取,包括我们教会的资料。
在余杰被审讯的那个夜晚,教会的牧师和很多弟兄姊妹都打电话来安慰和鼓励我,为我们祷告,并表示要来陪伴我,毫不畏惧当时我家门外还有两辆警车包围着。我深深地感到,教会中互为肢体的爱,才是能够经历人间所有考验的爱。
二零零六年五月,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接见了余杰、王怡、李柏光三位来自中国大陆家庭教会的基督徒。这是历史上美国总统和中国普通基督徒的第一次会面。布什总统说:“以前说起中国的家庭教会,我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今天我看见三个活生生的弟兄站在我的面前。”
三 位弟兄与布什总统分享各自的信仰见证,并详细介绍了当前中国家庭教会的状况及争取信仰自由的努力,还邀请布什总统下次访华时到方舟教会来参加主日敬拜。布 什总统称赞说,你们都是勇敢的弟兄。在会见结束的时候,布什总统还与切尼副总统等所有在场的白宫高级官员一起,拉着三位弟兄的手,一起为中国教会祷告。
感谢主,让三位弟兄在全世界的面前,为中国的家庭教会作了美好的见证。
奇妙的是,此次接见的三人,可以说都来自方舟教会,两位是方舟教会的成员,一位是由方舟教会的牧者施洗,并开放自己的家庭建立了方舟的兄弟教会。因此,方舟教会立刻受到海内外多方的关注。我们在国内也立刻遭到更大的压力和逼迫。
就在会面之后第二天,余杰他们还在美国时,三名北京**来到我工作的公司找我谈话。他们无耻地恐吓我,“建议”我与余杰离婚,从此便可以过“不用担惊受怕的生活”。他们还威胁我从此以后不得再参加方舟教会,否则就要制造我们夫妻的“丑闻”,牧师的“丑闻”,让我们和教会都“身败名裂”。
那个声色俱厉的**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一个月之后,你绝对不能再出现在方舟教会!”
第二天,他们又找了我们的同工北村弟兄谈话,提出同样的威胁。
我当时就对他们说:“第一,你们威胁教会带领人离开教会是没有用的。教会不会因为任何人离开而解散,没有人是因为牧师在,或者北村在,或者我和余杰在,才去教会的,他们是因为耶稣在才去教会的。耶稣基督是教会的元首。
第二,你们毁谤和抹黑教会带领人也是没有用的。每个信主的人都知道,人人都是罪人。没有人是因为某一个人的道德高尚而来教会的。到教会的人,都是知罪并求救恩的人。”
从那天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我们依然一直坚持在教会里聚会、服侍。感谢主保守我们,没有让撒旦的攻击得逞。
这样的骚扰和逼迫数不胜数。但是,上帝一直保守着我们六年来的聚会,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神迹。
但是我们的教会确实仍是一个幼小软弱的教会,无论是讲台上真理的教道还是信徒生命的成长,都非常的不足,我们渴望在主里长进,渴望更加明白神的道理,渴望主对我们进一步的喂养和带领。
二零零四年春天,我第一次随余杰访问美国,走访了许多教会,并在一些教会里做了见证和分享。我们千里迢迢的带回了很多属灵的书籍和资料回去,与国内饥渴慕义的弟兄姐妹一同学习。
我 深深的感到:我们在国内的基督徒,特别是教会的代领人,在真理的装备上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我们仅仅在圣灵的感动下信主并带人信主,却不能在之后学习真理并 教导信徒,不能在真理的根基上站稳脚步,自己怎么能成长,又怎么能做好主的工作呢?不仅自己很容易跌倒,甚至会带领教会走偏方向。
二 零零七年五月,我再次有机会来到美国访问,并在一些教会中分享神的话语。在此期间,带着中国众多弟兄姐妹的期待、托付和鼓励,我经过长久的祷告,圣灵启示 我,并给了我极大的勇气,让我终于决定放弃在世界上的职业追求,完全将自己奉献给主,顺服上帝的旨意,刻苦专心学习神学,好好装备,为在中国的家庭教会中 做更加完全的服侍。
因为经上说:“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报告上帝悦纳人的禧年。”
我生长在灾难深重的中国,我看见周围充满了贫穷的人、被掳的人、瞎眼的人、受压制的人,那正是主耶稣要寻找和拯救的人!那些坐在死荫幽谷中的人期待有光照亮他们,那些绝望的百姓渴望活水的源泉流到他们。
而我,这个已蒙拯救和恩典的罪人,怎么转身不看耶稣为百姓心中焦急如火烧,怎能闭耳不听同胞的呼求和哭泣。怎能再为自己去追逐世界的事业和享受。
我已经信主六年了,是主要带领我走出来的时候了。我要勇敢的献上自己,装备自己,全身心的为主在中国传播福音。
我本是一个应该在罪中死去的人,主却给了我新的生命,我愿意把这生命献给主,不管明天的道路如何,惟求主的旨意在我身上成全。
我深愿,也深信,有一天在中国,千千万万人自由的同声赞美主的救恩:“哦,主耶稣,你的名在中国全地何其美!”
我希望在那千千万万个声音之中,有我微小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