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9岁接触第一例艾滋病患开始,高耀洁的人生就被完全改变。是她敢信艾滋病可以经血液传播;是她敢说“输血感染艾滋”不在政府防艾报告中;也是她敢说政府主导的“血浆经济”是引发艾滋蔓延的源头。几个月前哥伦比亚大学为她组织讲座,问她定什么主题,她毫不犹豫:血祸
老高按:今天是世界艾滋病日,各国政府、各种与艾滋病有关的民间机构、各大媒体,纷纷发表各种与艾滋有关的报告。最近我有不少话题想与读者分享,但是适逢这样的时机,也算应时,就谈谈最近得到的关于中国艾滋病的信息。
十分凑巧,最近接受明镜新闻出版集团的委托,编辑有“中国民间防艾第一人”之誉的高耀洁的一本书稿《高耀洁回忆与随想——高洁的灵魂续集》,由此而接触到中国艾滋病,尤其是河南艾滋病的许多怵目惊心的情况。而病卧纽约、即将迎来87岁生日的作者高耀洁医生,让我内心充满高度崇敬和同情!人们常说“中国的脊梁”,我看,她就是一根“中国的脊梁”,尽管这根“脊梁”,已经被压弯、近乎压断!
我没有见过她,明镜另外派了记者去她的住处采访了她。这部书,我在十多天前就已经编辑完毕,发回给高耀洁老人过目审校,本以为很快就能返回,赶在这个世界艾滋病日出版,但没有想到书稿迟迟没有返回。美国之音的记者采访我,询问书稿內容时也告诉我,高耀洁因为年高体衰,辗转病榻,但她又非常认真,不愿假手他人,要亲自过目,“每天只能校对一千字”——“一千字”!近18万字的书稿,岂不是要180天!
关于高耀洁的近况,一位熟悉她的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于方强写了一篇非常感人的文章,介绍得相当详细客观。转载如下。
关于河南艾滋病的情况,一位了解情况的学者,原中国健康教育研究所所长陈秉中先生写了一篇义愤填膺的文章,也印证了高耀洁多年努力和呼吁,让人动容。虽然稍长,我也转载如下。
美国之音今天对高耀洁的报道,配有无名志愿者拍摄的简短视频,链接如下,其中也转述了我对她这本书的介绍。
http://www.voachinese.com/content/china-aids-gao-20141201/2540744.html
高耀洁只能躺在床上写稿校稿。右方是国际组织将一颗小行星命名为“高耀洁星”证书。
祝高耀洁87岁生日快乐
于方强
第一眼见到高耀洁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推着扶手车,弓着腰,颤颤巍巍地走出来,面部的皮肤松垮而又浮肿,眼神相当浑浊。在听我说话的时候始终张大着嘴,露出她仅剩的一颗牙。只说了一两句,我就发现,她其实根本听不见我在说什么。我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大声重复刚才说的话。她说,哥大啊,我知道。但实际上我说的是,我在哥大当访问学者,会定期过来看你。
她真的是老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完完全全地老了。2007年底的高耀洁,不会让自己的头发这么乱,也不会在谈话中出现长时间的停顿,更不会如此依赖于护工。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在河南郑州。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带着我们满屋子走,指这里指哪里让我们帮忙干活,还不忘给我们介绍住在她家的艾滋孤儿,安排孤儿的晚饭。那时候,她完全是领着我们走路。尽管裹过小脚,她走的非常快。
但现在,小脚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她本该经常走动,但只要稍微一运动,脚就会肿。脚一肿,某些常用药就得停。药一停,或许就会影响到血压、泌尿、心脏等问题。美国的护理医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我们来来回回谈了好多次,结论也只能是:适当走动。但其实,在这几个月里,除了看病,她只出过一次门,还是坐着轮椅出去的,不到半个小时。尽管如此,她的脚仍然会肿。
第一次的纽约见面,高耀洁留我谈了5个小时。老太太心情很好,护工却很担心她的身体。护工告诉我,老太太平时较少说话,从来没见过她说这么久的话。我赶紧告辞。
刚去看望她的那段时间里,老太太特别嗜睡。我去的时候把她从床上叫起,走的时候她就又要上床休息。彼时她再一次出院没多久,我和护工都很担心,是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新的状况。要知道,来纽约之后,她先后经历过静脉血栓住院治疗、心脏病急救、心脏起搏器安置手术、眼科手术、头部摔伤缝合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救治。好在每周都有护士上门来做检查,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总体而言,高耀洁在纽约过的不错。她所住的公寓,尽管是政府的廉租房,但在纽约的福利制度下,无论是在地理位置还是在物业管理上,都要明显好过北京的一般小区。一周七天,每天都有护工上门服务8小时,帮她做饭洗衣服买东西。因为行动不便,又给她配备了免费的轮椅和扶手车。可以说,她享受到了纽约所有低收入老人所能享受到的一切福利。但站在她一室一厅的屋子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应该是孤独。
上门护士很热情,每次都会拉着老太太嘘寒问暖,但她们不会中文。我去了之后,病患之间才正式有了交流,包括告诉护士“你技术不错,抽完血之后都没有淤青”。护工虽然是华人,但是听不懂她的河南话。整个屋子里,唯一充满生机的就是摆满了整个阳台的绿色植物。老太太把这些花花草草摆弄的很好,有些长到约一米高。
门后的墙上,贴了几个电话。有她在芝加哥的70多岁的妹妹的,也有此前照顾过她、如今远在非洲的志愿者的。还有一些在纽约的拜访者的电话,要求护工在需要帮忙时给他们打过去。但是看起来老太太一个都不认识。她说,这是谁啊?他为什么把电话留在这?我没敢问为什么没有儿子、大女儿和小女儿的电话,怕她难过。她告诉我,她以前每天晚上10点都会在电话前等妹妹的电话。但现在,她严重重听,根本听不到电话响。我按门铃她也听不见。每天晚上6点,护工下班之后,她就一个人呆在这间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屋子里。
哥大曾有不少学生过来看她。但到了2014年,不少人毕业了、回国了,这几乎成了她来美国之后最缺乏照顾的一年。当初那个纯粹靠着热情来关爱高耀洁的微信群,如今可能整整一周都没有人说话。曾有传言,有学生把房子短暂借给高耀洁住之后,身在国内的父母很快就被当地有关部门谈话。这也阻碍了学生和高耀洁建立一种更紧密的关系。
有时我过去,护工会告诉我,刚刚有几批学生来过,有二十多个人,老太太比较累。听起来很有点国内爱心团体重阳节当天给老人洗十次脚的意思,让人哭笑不得。这些学生可能一学期就来一两次,但真正能从日常琐事和心理上给老人安慰的,还是长期的、固定的探访和照顾。至少,可以帮她和上门护士沟通,帮助记录她的健康状况。因此,我特别敬佩几个已经工作的志愿者。他们虽然已经不能常去看望老太太,但是一直和老太太保持邮件联系,帮助她处理和英文世界的各种事情,特别是和门诊医生的沟通。
此外,她也有老人特有的多疑。我刚去看她的那段时间里,她总是跟我念叨她的轮椅。据说被调包了。她保留了所有的证据材料,并让我一一扫描及复印。现在的这个轮椅使用起来的确是有点吃力,但她由此怀疑了许多人:涉事的护工被调离,一个不赞同她观点的学生被疏离,还有一些之前赞同她后来又和护工站在一边的学生也被列入不信任名单。我相信其中必然有一些误会,但她的文革经历(遭迫害而自杀未遂),河南经历(因防艾而被监控)无疑加重了这种疑心。
并不是每一个照顾她的人,都可以帮她写邮件。尽管她很需要有人帮她打字。也并不是每个照顾她的人,都可以听到她的真心话。尽管她很需要有人陪她聊天。护理公司的人打电话过来,由护工交到她手上,问她对这个护工满不满意。即使她真的不满意的话,我想她也只能说满意。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她有时故意跟我用笔交流,写完后立即撕成碎片,扔到垃圾箱,再也不提起。有人发来邮件,说是她国内的某个亲戚捎带来一些礼品,想登门拜访。她也相当礼貌地婉拒了。尽管她后来非常气愤地跟我强调了好几遍,她家祖上十三代单传,根本没有这门子亲戚。
我不太清楚这封婉拒信是怎么措辞的,但她的确拒绝了很多拜访,拒绝了很多来路不明的捐款,拒绝了成立基金会的建议。这个倔强的老太太,除了学生,几乎拒绝了所有人。北大的翁永凯教授一心想接她回国,劝了几年,送的花都摆满了一桌子,她还是拒绝。好像完全不清楚自己是一个87岁的老人,是一个身体每况愈下、难得出门一次的老太太。作为一个读过私塾、裹过小脚、痛恨不道德现象、经历过多次政治磨难的典型老派知识分子,暮年之时还能说出频率如此之高的“不”,令人肃然起敬。
她多次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那是在1941年前后,举国上下都有一股去延安的风潮。她的十个同学都受了地下党的影响,在教务主任的带领下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抗议国民党政府。随后,这十个同学就都去了延安,成为进步青年。她笑着说,“我那时候小啊,才14岁。我又是小脚,跑不动,就没去延安。”但到了50年代末,这十个人在反右运动中无一幸免。她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了许多遍其中的细节,包括她下乡看病时与其中一位同学的偶遇:“太可怜了,全家都没有饭吃。他拉着一大车煤球,小孩浑身漆黑,饿的就剩下骨头了。真是可怜呵。当地没有人敢接济他们,我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送给他们家。后来才发现自己连回郑州的钱都没有了,只好又找别人借。”
也只有在讲到这个故事时,高耀洁才会谈一谈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听起来,她并不信任那些冠冕堂皇的口号,她只关注那些在宏大背景下小人物的命运。她谈到美国黑人的热心肠,谈到因为要改变命运而去卖血的贫苦中国农民,谈到高家后人在历史面前的种种选择。但她从不谈起文革中如何遭受迫害,儿女如今如何疏离,也不谈起有关部门对她的种种刁难。好像,这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每次,她都要以一句“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作为这类谈话的结束。
其实,这句话更像是在说她自己。从69岁接触到第一例艾滋病患开始,她的生活就被完全改变。最初,是她敢怀疑那个需要会诊的病人感染的是艾滋病;之后,是她敢相信艾滋病可以经血传播;再然后,是她敢说“输血感染艾滋病”不在政府的防艾资料中;最后,也是她敢说由政府主导的“血浆经济”竟是引发艾滋蔓延的源头。就在几个月前,哥大计划为久别公众视野两年的她组织一次讲座时,问她定什么主题好,她也还是毫不犹豫地说:血祸。就在世界艾滋病日那一天。
在这场讲座后的12月19日,她也将迎来87周岁生日。不去医院的日子里,她醒来就是写书,写累了就躺在床上校稿。她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一心希望明年春天就能付梓。虽然她多次说,书已经写完了,我的人生可以画上句号了。但其实我知道,她还想再写一本书,她会一直写到去世的那一天。
昨天我见她时,她突然说,她不会回中国了,但是希望骨灰能够回去。她仰起头问我:他们不会连骨灰也不让回去吧?
于方强 写于2014年世界艾滋病日前夕
河南污血案20年不查处还倒打一耙
——国际艾滋病日五问党中央
陈秉中(原中国健康教育研究所所长),明镜新闻网
摘要:“河南几十万“血浆经济”受害者,病的病,死的死,犹如踩在脚下的草芥和蚂蚁,忍受重大瘟疫洗劫后,上访讨说法又被栽赃陷害,或拘留或坐牢。面对助纣为虐的倒行逆施,国际艾滋病日受害者有理由问责党中央,我们何罪之有,后娘养的孩子,受尽污辱和欺凌!”
发生于1990年代初的河南污血案已经20年,尽管铁案如山,但因高层插手,法外干预,十八大前不查处,十八后依然如故。更诡异的是,第一和第二责任人不仅未被问责,反而在后台羽翼下双双平步青云,其中一位还“带病提拔”当上总理,登上权力巅峰。河南几十万“血浆经济”受害者,病的病,死的死,犹如踩在脚下的草芥和蚂蚁,忍受重大瘟疫洗劫后,上访讨说法又被栽赃陷害,或拘留或坐牢。面对助纣为虐的倒行逆施,国际艾滋病日受害者有理由问责党中央,我们何罪之有,后娘养的孩子,受尽辱没和欺凌!
一问党中央:为何对全球最大河南污血案置若罔闻不查处
1992年至1998年期间先担任河南省省长后任省委书记的李长春,因怂恿省卫生厅厅长刘全喜推行“血浆经济”,疫情发生后又蓄意隐瞒,导致艾滋病毒大面积扩散。1998年至2004年期间先担任河南省省长后任省委书记的李克强,因继承李长春隐瞒疫情衣钵并变本加厉打击举报者,导致本可以有效控制却演变为失去控制的艾滋病大流行,制造了当代绝非天灾而是地地道道人祸的大灾难。
在此应特别提及的是,1981年6月美国发现首例艾滋病后的二三年间,法国、加拿大、日本等多个国家曾先后发生因输血感染艾滋病毒以及乙肝和丙肝病毒的重大事件,10年后的河南如果记取前车之鉴,严格血液管理,完全可以避免重蹈覆辙的悲剧重演。可是河南省却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竟将动员农民卖血作为卫生系统创收的第三产业大力推动,发生了比任何国家都更加严重的污血案。上述发生污血案的国家对责任人都无一例外地既判刑又罚款,并给予受害者优厚的国家赔偿。然而更加严重的河南污血案却独而不群,还将上访告状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疯狂打压。
二问党中央:为何对创造多个世界之最的河南污血案视若无睹不追究
创造多个世界之最,一是受害人数多。根据河南省卫生系统知情者和省市两级纪委官员以及其他机关干部多起举报,又有“中国民间防艾第一人”之称的医学教授高耀洁亲身经历的河南艾滋病从发生、发展到泛滥成灾全过程记述而出版的《血灾10000封信》《中国艾滋病调查》等专著和她实地抓拍的1000多幅照片,都以无可辩驳的事实披露了1992年至19995年河南“血浆经济”高峰期间的实情。他们提供的数据显示,那几年参加卖血的农民至少有一二百万,卖血感染艾滋病毒人数多得惊人。就是以时任卫生部长张文康2002年12月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上所说“我国1995年前后因不规范和非法采供血活动造成的艾滋病传播,重点农村供血浆人员的感染率一般为10%—20%,最高达60%”为依据,仅取其中间值30%计算,河南感染人数至少三五十万,其中很多艾滋病毒感染者还同时是乙肝和丙肝双重感染者。河南感染者死亡率多为30%至60%,也以30%计算,至少有10万感染者死于非命长眠荒野。河南省就是以这样惨痛代价创造了艾滋病大流行第一个世界之最。
二是隐瞒疫情时间长。河南省从1990年代初发生因卖血导致艾滋病毒大面积传播时起就谎报瞒报,蓄意隐瞒长达20年,卫生部因不敢得罪二位高官也帮助说假话,创造了公共安全领域隐瞒重大卫生灾难第二个世界之最。
三是河南污血案发生20年至今竟无人对此负责还是一个无头案。河南艾滋病大流行的主要责任人如同癞痢头顶上明摆着的虱子,可是第一责任人李长春和第二责任人李克强至今都不认错,人格扫地,创造了重大安全事故有错不认错的第三个世界之最。
三问党中央:为何对突破多个“零容忍”的河南污血案放其一马、任其逍遥法外成为漏网之鱼
突破多个“零容忍”,一是突破重大疫情必须第一时间公示于众的“零容忍”。正因为疫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就不对外公开,令河南民众因毫不知情失去防范意识,引发三种不该发生的险情接踵而至。一是在卖血风潮已猖獗的1995年该“刹闸”时不“刹闸”,导致更多农民在疫情失控后继续卖血,加剧了疫情恶化;二是因信息不透明,绝大多数卖血者既不知道自己已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又不知道采取预防措施,导致不计其数的夫妻间和母婴间传播,产生了非卖血而是家庭内传染的第二个受害群体;三是同样因为不知情丧失警惕,在此期间又导致数量相当多的因分娩和各种疾病输了被艾滋病毒污染的血成为感染艾滋病毒的第三个感染群体。由于突破不在第一时间公开疫情的“零容忍”,艾滋病就这样在中原大地像滚雪球一样泛滥成灾。
二是突破凡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不得隐瞒必须于第一时间进行责任追究的“零容忍”。《国务院关于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责任追究的规定》强调:“特大安全事故发生后,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组织调查组应对事故进行调查,事故调查工作应当自事故发生之日起60日内完成。”可是国务院自己制定的法规都不践行而是践踏,20年来从没有组织调查组对河南艾滋病事件进行调查。更不可思议的是,前两届国家主席江泽民和胡锦涛本应以几十万受害的艾滋病患者为重,严肃查处制造罪恶和灾难的肇事者,然而竟坐在盖子上阻挠查处,充当保护神。这与韩国发生沉船事故后总统道歉,总理辞职,并对399名相关人员立案调查、154名责任人被逮捕、弃船而逃的船长李俊锡被判处有期徒刑36年形成鲜明反差。正是突破这一“零容忍”,无数鲜活的生命眼睁睁地被艾滋病毒一个个吞噬掉,成了突破“零容忍”的替死鬼。
三是突破应及时给予三五十万艾滋病毒感染者做艾滋病毒检测和不失时机地对感染者进行救治的“零容忍”。特别是疫情于1995年爆发后的几年间,河南省和中央主管部门都没有组织医务力量对一二百万卖血者及时进行艾滋病毒检测做到早发现早治疗,以至丧失早期最佳治疗时机导致众多患者病情由轻变重,重笃病人在恐惧和迷茫中死亡,出现了全球罕见的艾滋病毒高感染率和高死亡率。
在此还要说的是,1995至2004年期间,在疫情最严重的豫东南一带出现了村民广为流传的一种什么药都治不好、死亡率高得惊人的“怪病”惊恐万状,于是纷纷跑到临近的湖北省和北京求医。1999年9月是武汉中南医院桂希恩和北京佑安医院张可两位艾滋病专家依病人之邀,自费利用周末假期进入河南省上蔡和新蔡等县进行艾滋病毒检测,这才揭开那里多年一直当感冒发烧治疗的所谓“怪病”就是艾滋病。怪异的是,河南省因惧怕外省专家的闯入会泄露河南严重的艾滋病疫情,又怕严重疫情影响招商引资,河南省卫生厅竟写信要求卫生部转给张可所在的北京佑安医院,制止张可再来河南,卫生部照转不误;桂希恩也被上蔡县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四年的救援活动就此中止。河南省和卫生部不组织力量救助还拒绝外援,对急需救助的患者本应雪中送炭却雪上加霜,演绎了不可告人的突破“零容忍”的卑鄙勾当。
四问党中央:为何不制裁河南血祸罪魁祸首反而对举报者和受害者倒打一耙、嫁祸于人
1995年河南艾滋病疫情爆发后,最先站出来大胆举报的王淑平、高耀洁和万延海因揭露被李长春和李克强隐瞒得天衣无缝的疫情如同捅了马蜂窝,遭到意想不到的迫害,仅以时年80高龄的高耀洁的遭遇为例。这位医学教授不畏强权,1996至1999年在李长春和李克强两届政府的高压下,深入到上百个艾滋病村,走访上千位艾滋病患者,还与上万名受害者信件沟通,写出并出版《我的防艾路》等10多部揭露河南血祸的专著,为几十万受害者鸣冤呐喊,受到国际组织和媒体高度评价称之为抗艾英雄。在她获得的10多个奖项中,包括获中央电视台评选的“感动中国2003年年度人物”殊荣,被誉为“中国民间防艾第一人”。然而李长春和李克强两届政府惧怕她说出令当局非常难堪的话容不得她的存在,倚权仗势将其软禁家中直至撵出国门。
对上访讨说法的受害者打压更为凶惨,仅举三例为证。
一是因上访讨说法第一个被刑事拘留的李喜阁的冤屈。她分娩入住河南省宁陵县妇幼保健院输血感染艾滋病毒后又传染给女儿。更悲催的是,她因不知道那次分娩感染了艾滋病毒,生第二胎时又母婴传播给二女儿,被感染的大女儿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人间温暖,含苞欲放的小花4岁时竟凋谢不治夭亡。为了讨说法多次到北京告状要求追究责任,当再次到卫生部要求与卫生部长高强对话时,则以冲击国家机关罪被宁陵县警方押解回原地刑事拘留21天又三年监视居住。国际上对输血感染艾滋病毒的受害者都无一例外地追究刑责并给予赔偿,李喜阁上访要求给说法和国家赔偿天经地义,可是那位延误对卖血者艾滋病毒检测和延误对感染者治疗负有严重责任还帮助河南隐瞒疫情的卫生部长大人,也趁火打劫,倒打一耙,谈何人性和良知。
二是同样发生在宁陵县亦因分娩输血感染艾滋病毒的产妇赵凤霞遭受到冤上加冤的打压。她23岁生第一胎输血感染艾滋病毒后同时感染给孩子,夫妻间又传染给丈夫,每天能挣几百元的泥瓦匠丈夫因不治病亡又失去家庭主要经济来源。遭受人生如此重大打击的年轻寡妇赵凤霞为讨说法上访维权,被宁陵县法院以莫须有的“敲诈勒索”罪判刑二年缓刑三年。判刑的理由,一是宁陵县妇幼保健院为掩盖罪责故意以找不到赵凤霞病历为由反诬她是对妇幼保健院敲诈勒索,法院偏听偏信妇幼保健院一面之词确认敲诈勒索罪成立。二是该县那几年因给200多名产妇输了被艾滋病毒污染的血感染艾滋病毒,而且多发生在县妇幼保健院,这在全球绝无仅有。为压制上访潮,县卫生局每年都给受害者千八百元临时补助以封口。赵凤霞总计得到9000元,判决时竟将赵凤霞所得的临时救助篡改为蓄意向政府敲诈勒索也强加给她。赵凤霞一再怒吼“冤死我了,太欺负人了”,但百口莫辩。 司法部门为给河南血祸罪魁祸首抬轿子尽犬马之劳,就这样以编织的欲加之罪对受害者敲骨吸髓。
三是今年5月河南省汝州市在中央巡视组巡视期间不知从哪来的底气,一次性给5名上访者判刑。这4女1男上访者中,两位是为卖血感染艾滋病毒已经病亡的丈夫讨说法的寡妇,一位是做人工流产手术输血感染艾滋病毒要求追究责任的,她们上访讨说法本无可厚非,但当局则以涉嫌寻衅滋事罪被分别判三缓五和判二缓三的重刑,逮捕时既戴黑头套又背拷。还不堪忍受的是,司法部门不容辩护,强迫他们必须解聘律师,否则别想走出拘留所。为了尽快与家人团居,他们违心地签字了;没过几天警方又让他们在判决之前必须应允先签下表示愿意无条件接受判决的字据,才有望“从宽处理”,在警方胁迫下他们又违心签字了。2014年春节,他们想,大年初一总会以比往常吃得热乎一些,可是都午间了还不送早饭,天都黑了没有送早饭又不送午饭。他们使劲敲监室铁门,咆哮如雷“饿死人了”!送饭的姗姗而来说,“我们过大年把你们给忘了。”司法部门如此穷凶极恶,4女子在拘留期间两度绝食,另一男子两度自杀,此乃人性泯灭和生灵涂炭的现代标本。
河南省因上访被刑拘和判刑的,都是在《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歌声中长大的,因第一和第二负罪者至今一不认错二不担责三不赔礼道歉,党中央又不追究还护犊子,受害者怨声载道,他们在悲惨的世界过着不如牛马的非人生活。李克强曾获得北大法学学士学位,本应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可是面对河南如此践踏法治他却泰然自若。受害者下地狱,负罪的现总理则坐747大专机飞上天周游列国,这种畸形的社会状态,是奴隶主对奴隶生杀予夺的反祖。
五问党中央:中央进驻河南巡视组打虎还是放虎归山
2014年3月28日至5月27日,中央第八巡视组对河南省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巡视,本应将发生于90年代举世瞩目的艾滋病灾难堪称“国殇”列为此次巡视一大焦点,然而事与愿违。当数十万河南“血浆经济”受害者闻讯中央巡视组进驻河南时欣喜若狂:“青天大老爷来了,我们有救了!”但因中纪委事先定调子划框框,巡视中竟将世界最大的河南污血案排除在外,反馈巡视结果时只字不提河南艾滋病大流行。受害者误把中央巡视组视为青天大老爷大受其当,如梦初醒方知原来是虚晃一枪的大骗局。
如此以打虎为名行纵虎归山之实的洋洋大观一幕,令人大跌眼镜,五味杂陈。
其一、中央第八巡视组对河南血祸走过场的巡视,绝非该巡视组自行其事,当然听命于中纪委,中纪委背后必有神通广大的高人指点,从而导演出巡视是假,掩盖河南血祸黑幕是真的闹剧。此等掩耳盗铃的“驼鸟政策”,到头来只能弄巧成拙。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场。但不管怎样谎骗,都无法抹去那段血腥历史欲盖弥彰。
其二、河南污血案已经隐瞒20年,本已罪不容诛,罄竹难书了,然而被国人视为廉洁偶像的中纪委也加入保驾李长春和李克强的大合唱,无疑错上加错,罪不可赦了。从中央巡视组光天化日之下掩蔽其罪孽以换取现总理的欢欣不难看出,包庇河南血祸罪魁祸首,特别是袒护现总理李克强势力之强大,至今党中央没有人敢触动一下河南血祸罪魁祸首一根毫毛。李克强负罪逃避追究并非首次。他主政河南期间的2003年,3月间河南焦作市一家录像厅大火造成74人死亡后, 10月洛阳市又一家歌舞厅大火造成309人死亡,是几十年来最严重的第二桩大火,劣迹斑斑的他那时就有后台保护未被问责,如今又由堂而皇之的中央巡视组出面护驾,从而造就了又一位特殊公民。官官相护的沉疴痼疾,可谓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此种情况下河南“血浆经济”受害者要想打赢这场官司,那是蚍蜉撼树,与虎谋皮。
其三、蓄意为河血祸罪魁祸首“咸鱼翻身”早已有之。两三年前就有人打着“艾滋病人权论坛”旗号,竟鬼迷心窍地亮出河南艾滋病大流行“无过错”论,并把应给予受害者的赔偿改为不追究过错的“无过错补偿",他们就这样把几十万“血浆经济”受害者全给出卖了,妄图把河南这一重大案件戏剧性的变为无需有人负责的“无过错”,让应该被追究刑责的河南血祸罪魁祸首轻而易举地“金蝉脱壳”来个大翻盘。挑头提出这一怪论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时在卫生部主管艾滋病防治工作的副部级高官和主管防治艾滋病司局的负责人。他们提出“无过错”论,一是通过偷换概念妄图将李长春和李克强欠下的河南血祸债一笔勾销,暗藏的另一玄机则是为自己在这一事件中因严重渎职和包庇“艾滋厅长”刘全喜导致疫情恶化开脱罪责,这与中央第八巡视组为李长春和李克强“咸鱼翻身”是一脉相承的双胞胎。
韩国总统在追悼沉船事故死者的会上说,“在灾难袭来应选择站在理性一边,文明一边,人民一边。”由于价值取向有别,中国则站在受害者的对立面,身处苦海的河南省几十万无辜者,只能无助地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这种千夫所指的人性沉沦,是河南污血案至今无人认错、无人负责、中央也无人追究“三关失守”成为无头案的道德根源。至于高层某些人为什么以牺牲几十万受害者的生命和幸福为代价,死乞白赖地掩盖河南艾滋病黑幕;又为什么在打虎运动中舍弃命运被捉弄的几十万后娘养的孩子痴狂地死保李克强,放虎归山,我还说不明白,指点吧。
人可欺,天不可欺,举头三尺有神明
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衷心期望置个人生死和毁誉无所谓又敢于担当的习总书记,六亲不认,大义凛然,也不为河南污血案“背黑锅”,在依法治国的大环境中顺应民意,先拿20年没有查处的河南污血案“开刀问斩”,令负罪者在青龙偃月刀下神鬼皆愁;让几十万“血浆经济”受害者多年来“一立案二问责三给予受害者国家赔偿的中国梦”,梦想成真。兹建议四点如下:
一、根据《国务院关于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责任追究的规定》中有关“事故调查工作应当自事故发生之日起60日内完成”的要求,绝不应再拖延而是当即成立由中央主要领导挂帅和各有关部门参加的“国务院河南污血案专案组”,全方位启动各项调查工作。
二、根据十八大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要对河南污血案罪魁祸首和包庇他们的后台进行领导责任倒查追究;对给予受害的上访者刑事拘留和判刑的决策人亦应责任倒查。
三、参照近些年发生的如河南省毒奶粉事件,山西矿难和“7·23”温州铁路事故等重大安全事故给予受害者的赔偿,并借鉴法国、加拿大、德国和日本等国污血案给予感染艾滋病毒和乙肝及丙肝患者赔偿原则,制定给予河南污血案受害者及死者家属赔偿方案。对非法拘留和判刑的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的无辜者亦应依据刑法另予赔偿。
四、有鉴于受害者遭遇痛苦时日太久,迟到的正义又可望而不可及,他们中的很多人年纪渐老、身体日衰且病情不稳定又多处于艾滋病晚期,已不能再无限期地煎熬下去等待那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获得姗姗来迟的国家赔偿那一天。出于人道,在对事故问责过程中应把给予受害者及死者家属的国家赔偿先行赔付,以求他们生活和生命质量早点有所改善而颐养天年。
以上能如此,作为第一步,应先给被刑事拘留和判刑的受害者沉冤昭雪,并刻不容缓地让汝州市仍在服刑的5名蒙冤者恢复人身自由,2015年春节让他们欢欢喜喜过大年。第二步,在2015年春“两会”期间出台给予“血浆经济”所有受害者及死者家属国家赔偿方案,让他们从维稳对象的怪圈中解放出来,恢复名誉以安居乐业。在此前提下,如果李克强能认个错,受害者能得到赔偿,他不妨继续当总理;有错认错是好汉,拒绝认错就下台。
我多年来所有举报文责自负,承担法律责任。今日此文最后4点建议,系年龄80有2、党龄60有2实名举报者国际艾滋病日致党中央之谏言。依法查处河南污血案是面镜子,能否查处则是检验依法治国的试金石。让我们翘首以待,羊年春暖花开日,拨开云雾见青天。
201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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