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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讶的是,几乎所有被笔者问及的专家学者,都不认为“西安事变”的发动者张学良具备预测自身行为后果的能力。正如张学良自己说的:“我这个人哪,怕过谁?我这么想了,就这么干了!”
◆高伐林
改变二十世纪中国历史走向的“西安事变”已经过去了七十来年。这是并不算短的历史跨度,不仅微观上的大量第一手资料,例如当时的绝密函电陆续解密、当事人的回忆陆续问世,而且从宏观上看,足足有三代中国人,将他们的命运提供给后人,作为重新审视“西安事变”意义与后果的重要参照。 笔者在数年之间访问“西安事变”当事人的后代、海内外近代史学者和中共党史工作者,数度探访“西安事变”的重要场所如张杨指挥部、捉拿蒋介石的华清池、软禁蒋介石的高公馆,以感受当时的环境气氛,更深切地体会到一位学者说得好:有很多事,单凭自身显示其是非;有很多事,得靠空间判定其对错;有很多事,更需时间证明其祸福。 “西安事变”的发动者固然无法预见数十年间或正或负的连锁反应、更无法对之负责,但是作出如此重大的决策,不可能不预测风险、评估得失。令人惊讶的是,几乎所有被笔者问及的人,都不认为张学良具备预测自身行为后果的能力。正如张学良自己说的:“我这个人哪,怕过谁?我这么想了,就这么干了!”中共党史专家司马璐曾说:“张学良晚年不去中国大陆,是他一生中唯一聪明正确的选择。”——换句话说,他一生中的其他选择都是错误的!
“西安事变”的两位发动者,张学良(左)与杨虎城。(资料图片)
“不抵抗将军”呼冤
张学良晚年颇为“不抵抗将军”这个称号忿忿,唐德刚、王书君《张学良世纪传奇》(明镜出版社)中说:“汪精卫落井下石,送给了他一顶‘不抵抗将军’的帽子”。但正是在对唐德刚等人谈话中,张学良再次澄清:“九一八事变”不抵抗的命令并非委员长蒋介石下的,而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解释,当时一厢情愿地认为,打不还手,可以使日寇找不到借口,避免扩大事态,取得列强同情和干预。“日本人在东北同我们捣蛋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这样处理的嘛。”在张学良看来,自己只是误判形势而并无“不抵抗”的意图,怎么能说自己是“不抵抗将军”呢?但是,人们说他“不抵抗”,是根据其“怎么做”而不是“怎么想”,他毕竟下令东北军不得抵抗。给他戴上“不抵抗”这顶帽子,难道冤枉他了么? 他这个“误判说”也遭到学者质疑:如果说“九一八”当晚北大营受攻击时误判为是日本关东军的日常挑衅,那么日军紧接著大举进犯吉林、黑龙江呢,难道还会“误判”?打个比方说:被人踢了门砸了窗,以为是邻里纠纷,忍了下来;但被人冲进来占了正房占厢房,杀了孩子杀老人——还会“误判”吗? 曹汝霖是张学良的叔辈,“九一八事变”后曾被张学良请去商讨。他在回忆录中说:“九一八事变”前,张学良仍在北平,“行所无事”,“只是自己行乐,称病不见日本人,每日要打无数的吗啡针,自然没有精神办事了”。当时“东三省与日交涉悬案积至三百余件,固属奇闻”,日本政府还想跟他谈结悬案,这样可以杜绝关东军人在东北滋事的藉口。无奈张学良总托病不见,“一味躲避,岂是正办”? 曹汝霖说:“后日政府特派一学良相熟的满铁某理事到北京,学良亦托病不见。有一日,某理事侦知学良在某妓院吃花酒,该理事即闯入妓院,众客都吃一惊。到底学良有主意,即起立与理事握手道歉,并说久已知道你来京好久,实因缠病在身,不能接见。今日朋友约我到此散散心,还是初次出门哩。某理事即说,我也知道少帅体弱多病,好极了,今天难得的机会,可以一谈。学良笑道,这种地方哪能谈公事,过日一定约谈。某理事没法,只好告辞。从此又托病永不见面了。” 曹汝霖还回忆说,“九一八事变”时,“关东军先据北大营兵工厂及通信机关,后遂全占沈阳(即奉天)。那时日本政府尚不愿事变扩大,令关东军不得越出奉天省。关东军开到吉林边境,不敢前进”。其时日本“政府尚能控制军人,不愿事变扩大。惟愿商谈东三省中日悬案以抵制军人之藉口”;“日本重臣及政府都不主张事情扩大,而我国未能把握时机,殊为可惜” 曹汝霖说到这里,感慨说:“学良误国,即在此时已不能自辩,何必要待西安事变”!(以上见《曹汝霖一生之回忆》292-295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年)
张学良八年半充满戏剧性转折
张学良确实太不可思议了,他在历史舞台上活跃的八年半(1928年6月到1936年12月)充满了戏剧性转折,这些转折放在别人身上得经过痛苦的蜕变,在他则是易如反掌: ——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发表“易帜通电”说:易帜(即改挂青天白日旗,东北归顺国民政府)是为了反共。电文中说;共党横肆阴谋,流毒海内,“先大元帅(张作霖)“发讨赤之师”,与国府“反共清共相同”。但几年之后,同一个人,秘密接济红军,申请加入中共。 ——1929年,张学良派军警搜查哈尔滨苏联领事馆,宣布收回“中俄共管”的中东铁路,导致苏联与中国断交,他的军队与苏军爆发三江口海战、满洲里、海拉尔等激战,被打得落花流水,东北军阵亡多达8千人。同一个人,1935年开完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到上海拜托刚从苏联回国的旧部李杜为他介绍关系,寻求苏联援助。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张学良下令不抵抗,热河危机日急时,他在北平酒、色、毒俱全,不思抗敌,只顾向中央要饷。同一个人,1935年之后,抗日言辞最激烈、态度最坚定,哭谏、死谏、兵谏…… 近年来学界(包括中国大陆学者),有不少关于“西安事变”的研究新成果,考证出了不少问题,例如扣蒋的动议究竟是谁提出?发动“西安事变”的具体时间?中共派出参与解决“西安事变”的代表究竟以谁为首?蒋介石是否确实作出了承诺?等等。不过,由于中共所谓“研究无禁区,宣传有纪律”的规定,一般民众无缘得知,他们走进“西安事变纪念馆”,听到、看到的还是官方统一审定的标准说辞。 西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者说:“从前有段时间,上级要求突出中共在‘西安事变’中所起的主导作用;后来又改了,要求尽量淡化中共在‘西安事变’中的作用。”历史为什么会被捏来捏去?自然是因为现实的政治需要。 这里,我们来探究:张学良从1933年3月兵败热河,在蒋介石授意下辞职,到欧洲游历考察;回国后参与剿共,到1936年底发动“西安事变”,这短短三年多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态度发生巨大变化? 百般警惕苏联的汪精卫,在一个问题上与苏联却观点一致,那就是:决不相信张学良有诚意。1932年汪精卫对张学良拥兵自重、逃避抗战的割据心态,印象恶劣,张在“西安事变”中提出的抗日主张,在汪精卫看来不过是地方军人保存实力的又一借口而已。汪精卫对王世杰说:张学良“昔日回避抗日,表示愿意剿匪;今番号召抗日,不愿剿匪,故只是回避作战,保全自己地位。”(《王世杰日记》手稿本第一册,台北,1990年)在东北不战而退和热河一战即溃之后,民众多叹东北军“无可救药”,而如今竟侈言抗日,且蒋介石竟在其逼迫之下改变既定方针,汪甚以为不值。汪精卫认为,剿共安内已近成功,中国不久就可在统一安定的形势下从事建设,张之鲁莽行动,不仅使剿共功亏一篑,本身就是军人割据的再现。(参见《汪院长在中央纪念周报告辞》,党史会藏原件) 深入考察几个问题,笔者感到,汪精卫认为张学良“找借口保存实力”的看法,也未免简单化。
“西安事变”时蒋介石正住在华清池五间厅的这一套间。听见枪响,他翻过后墙,攀上后面的山坡。(高伐林摄)
张学良走上中共道路的引路人
笔者采访中共早期领导人罗章龙的外孙女、《罗章龙文集》的整理者之一罗星原时,她提醒我,罗章龙的战友黎天才是张学良的重要幕僚,是最早向他介绍共产主义思想的引路人,而罗章龙更直接推动张学良发动兵变。 罗章龙是中共创始人和早期重要领导人之一。1931年1月,中共举行了为期一天的六届四中全会,前莫斯科中山大学的校长米夫秘密来华,挟共产国际的圣旨,以清算李立三路线为由,强力支持他的学生王明上台。罗章龙等人认为参加这次会议的中共中央委员没有几个人,决议和人事更动不符党章,不具合法性,拒绝承认,另行组成“中央非常委员会”。以罗为首的这批人被称为“叛徒”“分裂主义者”,被“革出教门”。其中就有黎天才,又名李渤海,他原是中共北平市委书记,后来成为罗章龙“非常委员会”的北方区委员之一。 谈张学良与中共的关系,人们通常会说三条渠道: 第一,在上海委托李杜,接洽中共及共产国际。1936年通过宋庆龄牵线,中共党员刘鼎被派来张学良帐中当代表。 第二,通过在北平的东北大学学生代表宋黎。他于1934年7月加入中共,是“一二九运动”的领导人之一。这一渠道,后因张另有了下述更直接的途径而中止。 第三,是被红军俘虏的东北军王以哲手下的团长高福源。彭德怀要他去甘泉劝降,去后67军王以哲军长却要与他见面,张学良也亲自驾机飞来。张表示愿与中共全权代表商谈共同抗日,于是引出了中共中央联络局局长李克农与张学良、王以哲洛川谈判的重要一幕。 《罗章龙文集》中的说法,却将张学良与中共的思想交往推早了好几年:黎天才1929年被捕,被营救出狱后到张学良行营担任秘书。1935年夏天,已经脱离中共、到位于开封的河南大学当经济学教授的罗章龙,在青岛海水浴场与黎邂逅,随后跟在张学良军队里工作的好几个昔日战友恢复往来。张学良专程前往开封与罗章龙密谈。 罗章龙对张罗首次密谈的时间记为“1936年春”,而他的文集整理者认定时间应为1935年4月23日(因当时报载这天张学良行程是午前因公务到开封,晚上到河南大学),还说是罗有意把“时间写错”(见《罗章龙文集》下册,706页)。 罗章龙为何要把“时间写错”?整理者并未解释。但如果“张罗首次密谈”为1935年4月,那就在罗章龙与黎天才重逢之前了。 罗章龙记叙,张学良说来访意图是“希望彼此谈谈关于打开政治僵局的问题,并为今后双方合作奠定基础”。罗还说:从这次谈话之后,西安与开封双方间信使往还络绎相属,最后初步决定两项计划,其一为兵变方案:“动员全体官兵自上而下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实行兵变,拒绝独夫一切命令视同非法,并以武力逮捕元凶,迫其就范”;“第二步为建设方案,主要以重兵分据陕甘四川地区”,改革内政,发展经济文化,“争取成为全国政治经济模范重要地区”。 罗章龙言下之意,似乎认为张学良决定包括发动兵变的两项计划,是因为与他“信使往还络绎相属”磋商的结果。这未免自我感觉过于良好吧——罗章龙当时已经既无人马,更无武装,身后也没有苏联、共产国际,仅为一介教书匠,张学良难道被他一忽悠,就决定发动兵变? 《罗章龙文集》中有一篇题为《罗章龙谈西京兵变》的附录,是根据罗章龙后人提供的资料汇编,其中有罗自撰文稿,也有未完的手稿,还有后人的补充文字。其中谈到张学良来探访罗章龙的用意,从行文语气上看是罗章龙自己写下的,与上述说法却有相当大出入,而且更为可信: “汉卿(即张学良)来汴,‘代表东北大学,请您讲学。’说罢,秘书面交东大聘函而退。”“双方谈话开始,他介绍东北大学情况,同时又涉及大学学制改革问题,渐渐转到国内外政治问题”。 这篇附录中还写到罗章龙后来到西安回访,见张学良于私邸,毫无拘束地畅谈。在应邀作演讲之后,张学良还亲自驾机,带他上天遨游华山。 曾任全国政协西安事变编写组长、著有《张学良传》的张魁堂,引述存于政协的《黎天才自述》,也讲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1929年东北易帜后不久,张学良就邀请黎到东北任私人秘书兼讲武堂教官,后负责机要情报工作。而黎天才也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先后推荐了做过中共总书记向忠发秘书的潘文郁、前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吴汝铭(《罗章龙文集》中记载为“中央委员”,后任罗章龙的北方区非常委员会书记——高按)做张的机要秘书。黎天才等三人都曾是共产党人,张学良自然也就或多或少地对共产主义学说有了兴趣。据说,自1934年起,张学良在黎、潘、吴帮助下,“开始阅读马列主义著作,如辩证唯物主义、布哈林的《共产主义ABC》、列宁的《左倾幼稚病》、《资本论》等,还要潘、黎经常给他讲解”,吴更是“专办随车讲课”。张学良任鄂豫皖剿总副总司令和武昌行营主任时,每天上下班乘车要40多分钟,张学良常要他们随车讲课。甚至到南京开会住在蒋介石的别墅里,张也要他们讲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 罗章龙生前从未对外人透露过自己与西安事变的瓜葛,仅晚年同家人谈到,后人根据其口述回忆而于1990年代中期罗仍健在时写了《关于“西京兵变”之补充》,其中也称:张学良“请中共党员吴汝铭担任他的马列主义教师”。(见《罗章龙文集》下册,709页)但语焉不详,也没有写从何得知。不能排除是从张魁堂那里听到——张曾于1992年拜访罗章龙并留下名片,很有可能对罗转述了《黎天才自述》中的说法。 黎、潘、吴等只能算是“前共产党人”——他们此前都已被捕脱离了中共。学者杨奎松指出:在这个时期中共有关档案中,包括其在东北军的秘密党组织的报告中,都未发现黎天才等人在张学良与中共的接触当中起过任何作用。黎天才关于张学良研读马列理论的说法迄今只是孤证,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但张身边早有一些前中共骨干,他看重他们,对共产党和共产主义产生兴趣,应是可能的。 为何这些人已经脱离了中共,还要按照中共的意图行事?这是因为,他们脱离中共有各种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说白了就是“贪生怕死”,但他们长期持有的向往社会平等、正义、为劳苦人民求解放的价值观念,仍然在内心起作用。“文革”中很时髦的一句话是“组织上入了党,但思想上没有入党”;这些人却恰恰相反:“组织上出了党,思想上没有出党”。 张学良担任西北剿匪总司令时,黎天才任政训处处长。据黎记述:张学良“曾想组织一个独立政党”,“什么纲领政策,以及政党组织,都由我写成方案。” 当时中共给张学良派的代表是刘鼎,张通过刘鼎与中共多次联系,却从来没有对刘鼎透露辅导自己学马列的黎天才,可见在张的心目中,自己与这个人的关系,是不必或不应让刘鼎乃至中共得知的。当张学良积极申请参加中共时,身边始终潜伏著这个神秘的黎天才,张的文电多出自黎的手笔。罗章龙说:张杨起事通电全国的八点主张,“电文由黎天才执笔,修改文字后发出”;司马璐披露,“西安事变”结束,张学良瞒著周恩来送蒋介石回南京,唯一的知情者就是黎天才。 司马璐说:黎天才后来被中共处决。 我们有理由推测,张学良与罗章龙、与这些身旁的前中共干部接触,不会对中共党内极为残酷、不择手段的派系倾轧毫无耳闻。但是他还是要参加中共。1935年,当张学良得知北平爆发“一二九运动”之后,引用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的话说:“不患中国有共产党,却患中国有假共产党。”那么,张学良申请入党时,心里是否明确,想加入的是真共产党,还是假共产党?他是真的认同这个党所标榜的主义,还是认同这个党所使用的手段?
“西安事变”蒋介石被兵谏军队抓住后,即被关押在位于西安的高桂滋公馆。现为陕西省作协。(高伐林摄)
一度信奉和鼓吹法西斯主义
1933年3月,引咎辞职后,张学良下了极大的决心,忍著极大的痛苦,在医生主导下,终于戒除了毒瘾,随后他出发前往欧洲游历,长达九个月。 张学良这次去欧洲,与意大利驻华公使齐亚诺同行,齐亚诺是墨索里尼首相的女婿,也是张的好朋友。这样,张学良的欧游受到意大利官方的礼遇,他不仅得以与墨索里尼会见,而且基本上是以意大利为“大本营”,多次去巴黎、伦敦、柏林,还去了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每次出行,都回到意大利。 张学良多方设法访问苏联,却不得其门而入——苏联不想接待这个1929年收回中东铁路的“反苏罪魁”。 欧洲之行让张学良大开眼界。他对路透社记者说:他“视察了武器工厂,还视察了农业试验场,各地的产业经营,也研究欧洲的财政机构,总之,中国之发展并非只靠炮弹”。更重要的是,他对法西斯主义道路发生了浓厚兴趣。10月15日,报纸登出消息:“张学良目前住在伦敦一流之饭店,埋头研究法西斯。” 在他1933年底自动返国前,12月8日,张学良接受墨索里尼首相颁发的“意大利十字勋章”。 在游欧体验中,他有哪些收获呢? 1934年1月11日在上海发表的“书面谈话”中,他说,他所受的最大冲击是:“各国民众对其领袖热烈地拥护”,特别是在德国、意大利,他感受到领导人的“忠诚无私”。他说,“全国人民若不愿成为亡国奴,……应该给一个领袖试验的机会”——这番话是有所指的,“一个领袖”,自然非蒋介石莫属。他还说,第二个冲击则是,欧洲备战的气氛浓厚,若无对应之道,亡国的危机感大为增加。 这两个冲击,第一个隐含著张氏对内战所开的处方,第二个透露出他对外侮所开的处方。 在就职鄂豫皖剿匪副总司令后,他对参与剿共的东北军训词中强调:在将可能“亡国灭种”的中国,其先决问题是“安内”,能安内,才能产生一个健全政府,有了健全统一政府,才能攘外,才能谈到收复失地。而安内最重要的工作,便是消灭赤匪。(《张学良文集》2,新华出版社1992年) 张学良此时最关心的事,可归纳为如何在中国培养“国家观念”及凝聚民族意识。1935年3月,蒋介石废止鄂豫皖剿匪总司令部,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改设武昌,任命张学良当主任。4月23日,他以武昌行营主任身份在开封举行阅兵典礼时讲话说:想攘外,须从肃清赤匪,造成统一的民族战线做起。“民族复兴大业”就是“对外打倒帝国主义,对内肃清万恶的赤匪”。(《张学良文集》2)他的民族复兴论包含“攘外”和“安内”两方面内容在内。 大阪外国语大学教授西村成雄说,其游欧体验促使他以亡省(东三省)经验扩大为“亡国危机感”,为克服这一危机,他倾向强化法西斯主义。(《张学良“游欧经验”之心路历程》) 他的智囊王卓然在“西安事变”之后写过《张学良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文章,“本来他早已向南京建议,请变更先安内攘外政策,他感觉义(意大利)、德法西斯主义的成功,是由于向外发展,为国家争取光荣,恢复权利,所以其领袖赢得人民的爱戴,获得政策之成功。中国政府,若是对内一寸一寸的收复,对外一省一省的退让,必遭广大群众的唾弃,结果政府与国家必同归于尽。”(《王卓然史料集》,《辽宁文史资料》第36期,1992年) 司马璐说:“张学良回国后,到处宣传法西斯,并鼓动国民党的右派分子组织中国的法西斯党,给果蒋介石没有批准。张学良追求法西斯的相思梦破灭以后,他又追求另一个梦。他要找共产党,他的追求纯出于投机心理。” 张学良对东北军骑兵军长何柱国说过:“中国的政治要安定非用开明的集权政治不可,国家的建设要想迎头赶上,亦只有此路。现在摆在我们前面有两条路线,一为法西斯路线,一为共产路线”。1936年4月9日,张学良与周恩来在延安会谈时,张第一句话是:“国民党完了,中国只有两条路,一条共产党,一条法西斯蒂。”周恩来立即否定:“法西斯在中国绝对行不通”。 张学良终将知道,意大利实际上是“侵略者”,就在他返国后不久,意大利对阿比西尼亚步步紧逼,一年后投入30万大军入侵,占领其首都,宣布合并。这给张学良带来极大冲击:日本侵略华北,意大利侵略阿比西尼亚,二者岂不是一丘之貉么。他对周围的人表明自己的失望,西村成雄认为,他这时醒悟了,认识到“法西斯主义不适用于中国”。 然而,从事实上说,意大利的行径只是让尝到侵略之害的张学良否定对外扩张,并不能让他否定“一个领袖”;从逻辑上说,奉蒋介石为“一个领袖”的想法是动摇了,但是这里他还有另两种选择呢:一个是奉另外什么人当“一个领袖”,另一种就是自己来当“一个领袖”。(未完待续)
(本文注释众多,为便于阅读,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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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伐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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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8 16:29: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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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从LuZhiShen的意见,将原来标题《张学良从不抵抗将军到民族英雄》做了改动,加上了引号,看看是否好些?谢谢LuZhiSh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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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遊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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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16:1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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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伐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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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15:04: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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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LuZhiShen!标题并不是我的结论,本文是叙述这个过程。我再推敲,看怎样更准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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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uZhiSh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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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12:0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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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老高。我性子有点急,没细读你的文章,只是看了文章的标题。 刚才仔细读了一遍,你的文章其实写得很好。但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结论,即标题上的"张学良是民族英雄"。 西安事变救了中共,导致中华民族被毛大折腾30年。张学良是中华民族罪人。 BTW, 你说的杨教授的文章我也看过,绝对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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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伐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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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11:45: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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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hiShen朋友,您的长帖,让我摸不着头脑。您不同意我这一篇的什么看法? “西安事变的起因绝非抗日”,我基本同意(但“绝非”两字过于绝对)。我这篇文章,正是针对那种认为他一心抗日才发动西安事变的说法,试图分析张学良的思想动机的多重复杂因素。 您所介绍的陈守中先生的这篇文章,我原来看过。我没读过你所推荐的陈守中的书《西安事变真相》,只读过他今年3月在香港明镜出版社出版的《劫蒋者之梦:新披露的西安事变内幕》。这是一本583页的厚书,不知這一本是否就是他2006年3月的信中所说的《西安事变真相》? 不瞒您说,读陈守中先生的大作,有些收获,但并不多。尽管他此书中的许多看法我都很同意,也有一些过去我没读到的史料。但我感觉,他对自己自诩过高,对前人、旁人的研究成果,贬低过甚,对张学良的思想动机的认定,相当单一和绝对。他在该书前言中称,不仅大陆学者不行,“台灣的一大批頂級歷史學家,以及海外‘世界著名的學者’……他們可以自由的發揮他們的才能。可是,投入如此多的人力,迄今仍未能解開此一著名的歷史之謎”,而这个“历史之谜”就由他来解开了。这个说法,我感到未免过于抹杀众多学者的贡献。
我近年所读的关于西安事变的研究著作,收获最大的还是杨奎松《西安事变新探:张学良与中共关系之谜》(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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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伐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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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11:17: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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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各位光临、留言!
lisp21问我是否打算到国内开博。一直有朋友劝我,但我在海外可以畅所欲言的环境待惯了,对国内舆论把关时松时紧的状况有点摸不着头脑。记得前年我在我的校友网站上贴个毫无敏感内容的帖子,怎么都贴不上,反反覆覆检查到底哪个词犯禁,最后才发现,是“胡锦涛”三个字被拦截!我改成“胡绵涛”,就顺利通过了。
这样,我就懒得去费那个神。不过,我想若抽出时间了,还是应该到国内网站上开个博客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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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uZhiSh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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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09:56: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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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你许多文章都很好。这一篇不能同意。 西安事变的起因绝非抗日,西安事变的急先锋如孙铭九,应德田等东北军壮派后来也大都成了汉奸。下面这篇文章供你参考。
《西安事变的起因绝非抗日》
陈守中
西安事变乞今仍是一个谜,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出现此现象的原因是有人隐瞒了事实真相,但笔者认为,出现此现象的原因是方法论的失误。 发生在资讯已相当发达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且广为报导的西安事变,并不是资料太少,而是人们用了不严谨的的推理方式,推导出错误的结论。如不少学者认为,张学良与日寇有着深仇大恨,国难家仇,使张学良矢志抗日,西安事变是张学良 "抗 日情切" 所致。诚然,深仇大恨是拼死反抗的重要原因,但是人世间,既有 "路见 不平" 而 "拔刀相助" 者;也有血海深仇,仍不思图报,而苟安偷生者。因而,深 仇大恨,既不是产生抗暴行为的充分原因;也不是必要的原因。一个人能否成为真正的爱国献身者,并不决定於深仇大恨。而主要决定於,一个人成长过程中的 各种先天因素和後天因素。如遗传因子、家庭影响、生长环境、教育等。无情的事实早已证实,"杀父之深仇,夺家之大恨,且负不抵抗之奇耻",不但不能使张 家公子矢志抗日。相反,张家大公子张学良 "一枪未放,空国而逃千里";张家二 公子张学铭,更在 "母亲送子上战场,妻子送郎打东洋" 的全民抗战中,投日叛国,出任日伪要职,也证明国难家仇,与爱国抗日,并不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不少人无视此一基本事实,把没有必然因果关系的原因与结果,当成必然的逻辑规律,仅仅凭 "国难家仇",就得出张学良抗日情切,这样既在理 论上站不住脚;更完全背离事实的结论。用如此不严谨的推理方式,所 推导出的结论,自然顾此失彼,不能自圆其说,致使西安事变成了疑团 重重的历史之谜。
在西安事变研究中,此类不严谨的推理方式,比比皆是,又如把张学良在九 一八时耻国丧地的责任,推在根本就不存在的不抵抗令上,是中国近代史研究 中,方法论失误的另一例证。尽管有人散布种种流言,有意杷水搅混,以能蒙混过关,但是人们完全可以绕过这些人为的障碍,根本就不需要根据张学良的自辩,来写中国现代历史,或 "改写中国现代史"。就以 "不抵抗" 为例,众所周 知:"抵抗" 与 "不抵抗" 不是英雄与狗熊的分水岭。如越王勾践,在不适於抵抗的情况下,果断的决定不抵抗,越王勾践不仅不是狗熊,而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 的超级勇士,他的 "卧薪尝胆",也成了著名的成语。相反,"发愤图强" 与 "苟安偷生" 倒是英雄与狗熊的分水岭。这是因为人世间,还没有在国家民族处於万分危急的时刻,把国家民族的灾难置於脑後,仍毫不振作,继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而痛失战机,能成为英雄的。因而,只需认真地考查张学良在九一八前後,是 "发愤图强" 呢?还是 "苟安偷生" 呢?就可给张在九一八的功过,做出结论,根本就不需浪费时间,追逐所谓不准抵抗的密电。早在一九二八年,日寇就惨 杀了张学良的父亲。杀父之深仇,竟未能触动张学良任何一个神经细胞,使张 振作,张在他在父丧期间,仍毫无心肝的纵声色,"吃喝嫖赌,无一不来",且妒 忌贤能,惨杀杨宇霆等,致使九一八前夕,再无像杨宇霆那样,曾多次化解危机的良材,应付危急。张学良本拟於一九三一年九月十日回沈阳,张作相与张 景惠先後来北平请张学良速回东北,应付一切。可张学良仅仅听说土肥原着手组织暗杀团,日军枪声未响,就已吓得张学良称病躲进北平协和医院。在我国 历史上,除了卫懿公饲养的 "鹤将军" 外,还没有敌军未动,就已吓得称病躲起 来的将军,张学良创下了我国历史之最,是我国历史上,最贪生怕死的将军; 最窝囊的耻国丧地的边防大员。这些既不是伪造的 "不抵抗令" 所能推诿的;也 不是 "估计错误" 之类的托词所能掩饰的。 再如不少人仅仅根据张学良 "与蒋敷衍,免其猜忌" 的言论,就得出:张学良 对中央 "赤胆忠心",与蒋的关系 "情同骨肉" 的结论。其实从<陈布雷关於蒋委员长授意发动文教界声讨 张学良罪状致叶楚怆电>:"张及其代言者,以九一八後节 节退让不抵抗之罪恶诬加於中央,吾人应要求张氏公布中央命令其不抵抗,放弃四省之确据;又大扣军饷,私自移用於东北大 学等,召收不良分子,制造反中央 力量,坐使官兵给养缺乏,更以待遇不公诬中央,欺煽部下。" 可看出,南京中 央政府和蒋公,早就知道张学良把 "比挖祖坟还厉害","最使他难堪" 的不抵抗失东北,耻国丧地的恶罪,嫁祸於蒋公和中央。就在张学良本人也不得不承认: "蒋公对良特殊优遇,有三事没齿不能忘者。 一、蒋公令良同车,住见汪兆铭於其宅,汪不在,而蒋公亲告其阍者,嘱告知汪,言张付司令曾亲来拜访,此等苦心,良深为敬感;二、某日同车,蒋公戒良勿再事荒嬉;三、任良选择某项工 作,挽回国人之观感,以增声望。此三者已超越部属关系,非骨肉者何能至此" 的几乎同时,张学良已在密谋反蒋,徐永昌一九三五年八月三日<日记>:"胪初 (姓黄) 来悉,刘定五与阎锡山先生谈极洽,大意谓,今日一通电,蒋即下野,张 汉卿已与西南同意,至时张电蒋同引罪下野,再由西南政务会留张逐蒋。" 早在 张学良旅欧期间,获悉福建事变爆发後,"张学良决定东归",并派 "陈博生赴闽 表示支持"。"张学良抵达上海後,为了躲避特务的注意,於深夜在一个外国人家 里与胡汉民派来的刘震寰 (显丞)密商反蒋计划。" 由於张学良积极主动与西南反 中央集团密谋反中央,以及在张在他们密谋中所表现出的诚意,使西南反中央集 团於一九三四年三月二十七日,在广州召开的西南联席会议上,接纳张学良为他 们反中央的忠实的盟友,西南政治家们经过他们严格的政治审查,认为张学良对 他们忠诚可靠,而接纳为盟友的决定,是对张学良政治态度的最权威的鉴定。清 楚的证明了张学良一直都与中央离心离德,并视蒋公为他权力路上的最大障碍,一直都在密谋反蒋,只是表面装出对中央 "赤胆忠心",与蒋的关系 "情同骨肉" 。 同样大量的、无可争辩的事实证实:张学良及其核心成员,在日军面前的表现,不仅乏善可陈,且劣迹斑斑,不是怯儒如鼠,吓得称病躲入医院;就是投日叛 国,可耻的民族败类,如 "抗日的激进分子" 之首孙铭九,就投日叛国,官至 日伪山东省保安司令;劫蒋急先锋白风翔也投日叛国,充任日伪 "东亚同盟军" 司令,统率八个师的伪军,为日军侵略中国开路,……。如此群类能爱国抗日吗?可直到现在,仍有人认为,此类人劫持国家元首的目的与动机是爱国抗日,既不合逻辑,又为他们的真实计划、来往密电、密谋内容、真实行动所否定。 如此结论,怎能向社会、历史、後代交待?西安事变研究工作远没有完成,仍 是我们广大历史工作者们的一项艰巨任务。 尽管西安事变是在极其错综复杂的历史背景下发生的,其後的 "合纵" 与"联横",虽苏秦、张仪在世,也会瞠目结舌,惊叹不已,更给西安事变研究者们,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但是,世间万物都有其内在的规律,因而包公、福尔摩斯这些 人类历史上著名的破案大师,能根据案犯留下的蜘丝马迹,凭他们过人的逻辑推理能力,"去伪存真","由表及里","由此及彼",侦破种种奇案。此外,要解开西 安事变此一著名的历史之谜,先对张学良的人生哲学、道德观念、意志、气质,以及具如此品德的人行事规律,做一翻透彻的研究,是有益的。这样我们可以站在理论高度,像胡适先生当年那样,站在哲学的高度,增强逻辑推理能力;像伟 大的物理学家牛顿所说的那样,站在理论巨人的肩上,开拓新视眼。总之,要侦破西安事变此一历史奇案,解开此一著名的历史之谜,需在方法论上,下一翻功 夫。 笔者在这方面,做了不少的工作,如几乎所有的学者都认为,西安事变的诱 因,是中共的 "二个口号"、"一支流亡曲"。但若对张学良的行事规律稍加考查,就会发现,杀父之深仇,尚且未能触动张学良,使他矢志抗日,更何况区区几句 口号,九一八,特别是一二八上海抗战,那样高涨的全民救亡运动中,多少抗日 爱国文章、口号、歌曲,何曾感动过张学良,"疾风知劲草",已喊了多时的抗日 口号,已唱了多时的救亡歌曲,绝对动摇不了张学良不抗日的意志。况且张学良 真的要抗日,随时都可像他自己在西安事变前一天,口上所说的那样,潜回东北打游击,何须发动西安事变。更何况东北军与十七路军私下劝告中共:"(你们如此在西北地区频频挑动内战,)不仅政治上要受不好影响。而且,(受你们侵犯的 西北地方政府,一定会向南京中央政府求救,) 必然给蒋介石以增兵陕北进攻红 军的藉 口。" 清楚的表明,包括张学良在内的西北地区广大军民,清楚的知道,是中共在西北挑动内战。内战祸首的反内战口号,更不可能诱使张学良突然 "爱 国抗日" 而发动西安事变。那么竟究甚么原因,诱使张发动西安事变呢?笔者对 公认的,"对张学良影响最大的人" 杜重远所能影响人的 "德性",以及杜重远的志向、兴趣、爱好、奋斗目标,以及为之奋斗、献身的场所,进行了认真的考查,惊人的发现,这位公认的 "西北大联合" 设计师,他当年设计 "西北大联合" "鸿图" 的 "灵感",并不是来自爱国抗日,而是来自盛世才的雄图伟业。本来就 "天下英 雄之见略同",更何况"杜重远是对张学良影响最大的人",张学良即於他获悉盛世 才崛起之日( 一九三四年),就密谋联苏叛离中央,派李杜担任此工作,先後派赵 毅、应德田担任李的助手,沿着盛成功的足迹前进。再加上认真的分析、对比盛 世才与张学良联苏所用的手段,发现他们如出一辙;特别是认真考查他们如此不 择手段,争取苏联援助的目的和动机,惊人的发现他们也完全相同,即用来对付 中央,而不是抗日。彻底否定了抗日能诱使张学良犯难的说法。因而,西安事 变的诱因,绝对不可能是事实早已证实,根本就不可能触动张学良的 (已喊多时 的) 抗日口号和 (已唱多时的) 救亡歌曲,以及内战祸首的反内 战口号,而是盛的 崛起,牵动张的心弦,使张沿着盛成功的足迹前进,张为了像盛世才那样,得到 苏联的支持,以能像盛那样,成为一个为所欲为的土皇帝。再加上毛泽东这位对 张学良的心理,有透彻研究的革命大师,以其特有的革命的触觉,为张学良量身 定做了一整套 "统战方案",毛泽东甚至引诱张学良以外蒙为师:"三月间订立的蒙 苏条约,就是告诉我们,你们可以如此做,我们可以同你联盟","这是重要的事!" 毛泽东明白的告诉张学良,只要你张学良像外蒙古那样,把中国辽阔的大西北,从中国的版图中割裂出去,像外蒙那样附佣於苏联。就可在苏联支持下,据西北 称雄。 笔者还尝试更深层的利用我们早已掌握的档案资料,如刘鼎以事先约好的暗 语,给李克 农及周恩来写信。这批隐藏西安事变深层背景的密信,有的已解封,在他们绝密信件中,找不到他们真的要去抗日的蛛丝马迹,完全证实张学良绝对 不可能爱国抗日的结论。如: "病是很重的,已经到超过原来情况的极点了。性质和范围显然没 大变动,而数量上已经到了极点。 如果再下去,就会超过第三期 以上,人就会受不了。并且据来人说,已经产生支节,陷入不浅。" 这批隐藏西安事变深层背景的密信,清楚的告诉世人:张学良所关心、所焦虑 的,是 "已经到了极点","超过第三期以上",已使他 "受不了" 的 "病",并不是抗 日。笔者认真的探究此 "病" 的来历,以及张学良准备用甚么方法,来病愈 此一使他深感不安,"已超过第三期以上" 的 "病",惊人的发现:张学良 发动西安事变,并不是他口上所喊的抗日,而是为了医愈此一使他 "受不 了" 重 "病" 的方法,即只有从统一的祖国大家庭中出走,建立属於他自己的 "小家庭" (割据),才能躲避统一祖国大家庭的凝聚力,对东北军的 影响,从而病医愈他的心病--- 根除东北军内军队国家化的趋势,达到牢固的控制东北军的目的,大量事实证实此一根据他们绝密信中所透 露的内幕,而推导出来的结论,彻底改写了西安事变史。 蒋公以他个人性格,又何尝不想把倭寇(自九一九後,蒋公在他日记中,深恶 痛绝的称日本为倭寇,)赶出国门。 蒋公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九日日记云: 昨晚倭寇无故攻击我沈阳兵工厂,并占领我营房。顷又闻已 占领我沈阳与长春, 并占领牛庄消息,是其欲乘此粤逆叛变, 内部分裂之机会,据有我之东三省唉! 内乱不止,叛逆毫无悔 祸之。而况天灾匪祸,相逼而来,速我危亡乎! 余所恃者,惟 此一片血诚,明知危亡在即,亦惟有鞠躬尽粹,死而後已。 蒋公二十日日记: 闻沈阳、长春、营口被倭寇强占後,心神不宁,如丧考 妣,苟为吾祖吾宗之子孙, 则不收回东北,无人格矣! 蒋公日记又云: 成败利钝,自不能顾,惟有牺牲一己,表示国家之 人格与发扬民族之精神,不能不与倭寇决一死战。 但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百年沉疴,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工业生产远远落後於日本,以当时中国的军力,"徒凭一时之奋兴",单独与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当时世界上第一流军队日军作战,"不惟於国无益,而且徒速其亡"。 蒋公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日日记又云: 内乱平定不遑,故对外交太不努力。卧薪尝胆, 生聚教训,勾践因之霸越,此正我今日之时也。 蒋公二十八日写下: 持此复仇之志,奋吞虏之气。……,坚忍刻苦,生聚教训,……。 期於十年之内,湔雪今日无上之耻辱,完成国民革命之大业。 蒋公十月三日记云: 徒凭一时之奋兴,不惟於国无益,而且徒速其亡,故无可恃也。 从蒋公的日记可看出:蒋公的国策是 "卧薪尝胆",像越王勾践那样建设国家,以 能像越王勾践那样,把入侵者赶出国门,并像当年越国成为当年霸主那样,使中 华成为世界上强国。 在蒋公的旗帜下,以胡宗南为代表的黄埔精英,"国难如此,何以为家",胡 宗南虽已年过三十五岁, 但仍未成家,以军营为家,与士兵穿一样的衣服,一同 吃饭,一同娱乐。 既使在左倾记者范长江笔下: "住破庙,睡门板,放几块砖头 就是坐位,他的手、脸、额、耳都已冻 成无数的疮伤。问他,人生究竟为甚么? 他笑着避开,却滔滔不绝的谈他的部下。" 胡宗南等黄埔精英,以身作则,呜鸡起 舞,把满腔爱国热血,凝聚在练兵场上,苦练劲旅,以能报仇雪恨。 直到一九三六年六月中旬,正如毛泽东所说:"满纸联合抗日,实际拒绝我们 的条件,希望红军出察绥外蒙边境,导火日苏战争"。毛泽东这段话,清楚的告诉 世人,西安事变前,蒋公劝说中共,不要坚持在西北地区挑动内战,并让他们出 察绥,以能用和平的方法,结束内战,且想方设法把日本这股战争祸水引走,使 中国避战祸,减轻同胞的苦难,并争取宝贵的时间,为抗战做准备。 面对强敌,不管是国家还是个人,正确的方针是忍耻负重,发愤图强。远例 如越王勾践的 "卧薪尝胆";救赵氏孤儿中的忍耻负重;以及韩信的胯下之耻等。倘若越王勾践在处於劣势时,图一时之快,而玉碎,何来复国扬威;救赴氏孤儿 也一样,倘若当年公孙杵臼、程婴抱着婴儿 "大无畏" 的勇撞仇敌,只不过是毫无 意义的牺牲,何来报仇雪恨;韩信当年若不忍胯下之耻,与市井无赖纠缠,两败俱伤,将自己降为市井无赖之列,何来後来成为我国历史上名将。近例如列宁面 对强敌德国,不得不签订耻国丧地的《布列斯特和约》即《布列斯特---里托夫斯 克和约》布列和约,割地赔款,以换取巩固政权所需 的时间。这本是 常识范围内 的事,中共与张学良也深知这一点。因而,他们内部 商讨真实计划时,张学良明确的表示:"特别是立即与日军接触,条件也不成熟,靠自己单独抗日很难成功"。在这样困境下,特别是广大人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境况,远远恶劣於今天台风吹袭下的重灾民,甚至南亚海啸中的灾民,水、旱、蝗灾,不绝於中华大地,大批同胞饿殍、冻死於道,惨不忍视,作为当时的政治人物,明知战争不仅不能把强敌赶出国门。相反,只能使已痛苦不堪的 同胞雪上加霜,特别是像毛泽东这类政治人物,他不但自己不准备与入侵者拼 杀。相反,毛因当时的 "中国是蒋介石的" 因而祈求:"中国失败得越惨越好,中 国的领土被日军占领得越多越好"。如此心态下的毛泽东,所设计的抗日只能是:千方百方的把日本这股战争祸水,引向中国,实观他 "中国是蒋介石的,因而中国 失败得越惨越好,中国的领土,被日本占领得越多越好" 的战略目标。以能让日军缚住中央军,为他夺取最高权力,创造有利的条件,不惜把已痛苦不堪的善良 同胞,更进步推进战火中,为他火中取栗。(日军也只有陆军的北进派,进攻苏联,夺取地大物博,人口稀少的西北利亚资源;以及海军的南进派,夺取南洋的 丰富资源;并没有想背上供给四万万五千万人粮食重担,而吞并中国的计划。) 他们有意把水搅混,使常识性的问题,成了争论不休的问题。人类历史上,多少 罪恶假正义而行,在中国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多少罪恶假抗日而行,西安事变就 是此类罪恶的代表作。毛泽东巧妙的用 "未来的政府首脑"、"军队统帅" 以及 "每 月三百万元俄援",诱使张学良帮助他取得胜利,使蒋公的战略方针胎死腹中,把 中国历史引向完全相反的航道。 笔者愤笔写此书的目的,是为那些在中华民族最困难的时候,为了减轻同胞 的苦难,忍耻负重,想方设法把日本这股战争祸水引走,使中国免遭战祸的先贤 们,他们的良苦用心,仍没有为世人所认识,笔者深为他们感到不平,籍此书为 他们辩冤,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得安。并将乱世枭雄的罪恶面目,呈显於光天化日 之下,以儆後尤。 尊敬的历史爱好者们: 笔者也与您们一样是历史爱好者,希望能在西安事变70周年前夕,与您们 一道解开西安事变此一著的历史之谜,在此抛砖引玉,献上拙稿 书名:<西安事变真相> 目 录 前 言 自 序 第一章、西安事变的诱因 第二章、西安事变的远因 第三章、西安事变的近因 第四章、西安事变的策划过程 第五章、张学良在西安事变过程中的心理历程 第六章、中共在西安事变中所扮演的角色 第七章、求证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目的与动机? 第八章、张学良是哪一种文化的民族英雄? 第九章、"对外宣传八项主张,对内宣布蒋的罪行" 蒋介石的罪证:"不准抵抗密电" 何在? 第十章、西安事变使中国"全国统一,一致对外"了吗? 第十一章、蒋公在西安事变中的对策 第十二章、张学良骊山捉蒋与彭德怀庐山上书比较研究 第十三章、二种完全不同的"不抵抗" 第十四章、甚么事比"杀父之深仇,夺家之大恨,且负不抵抗之奇耻。" 更揪动张学良的心呢? 第十五章、从"二、二事变"看"西安事变" 後 记 拙稿的特点是,尝试将其它学科中已成功运用的方法,如: 自然科学中的数理逻辑推理; 语言学中 "历史语言比较法"……。引入西安事变研究中; 笔者还尝试更深层的利用我们现在已掌握的挡案资料,如笔者在的第十五章:<从"二、二事变"看"西安事变">文中,尝试发掘一密电中,隐藏的更有价值的内容:"日本曾准备 用三百卡车军火,策动中共与张学良在我国西部发动内乱,阻挠中国统一强大,为他们蚕食中国铺平道路。"很多人认为西安事变之所以成为谜,是有人隐瞒了事实真 相,但笔者认为没有很好利用资料,是乞今仍未能解开此谜的重要原因。恕我直言,现在 的西安事变研究中的挡案资料利用水平,还是停留在"中药"的"龙骨"水平,很多挡案资料 不只是它们表面---"龙骨",而是隐刻"图文"(非常宝信息)的 "甲骨文",认真分研究 分析,可从字里行间, 找到非常有用的线索、疑点……。 敬请广大历史爱好者毫不客气的批评指正,衷心希望能各位热情帮助下,充实、完善,让我共同努力,解开西安事变此一著名的历史之谜。 敬 颂 时祺! 陈守中敬上 2006年3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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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丢卒保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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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09:43: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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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零加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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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06:46: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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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讽刺:张学良"错误"地去了南京,活到103岁;张学思"正确"地跟了共产党,被"自己人"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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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sp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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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6 00:13: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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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师有没有兴趣到国内网站开博?这个系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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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gm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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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5 19:42: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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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因无救了共产党一命成了“民族英雄”,蒋介石对他真够仁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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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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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07-25 19:31: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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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伙是罪人,让中国的专制资本主义道路多走了30年的弯路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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