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皆知“蝴蝶效應”——在一個動態系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導致整個系統長期、巨大的連鎖反應。一隻蝴蝶在巴西輕拍翅膀,可以導致德州一場龍捲風。那些為川普退出巴黎氣候協定大唱讚歌的人,對“蝴蝶效應”難道竟毫無了解?
老高按:清晨瀏覽美國和西方主要媒體,一點都不意外地看到這一大堆標題:《美國變成“流氓國家”》,《特朗普送給中國一份難得的禮物》,《特朗普愚蠢而魯莽的決定》(以上《紐約時報》);《美國正在放棄其軟實力》(金融時報》);《特朗普將中國推上應對氣候變化的領導者角色》(《華爾街日報》)……很清楚,這是昨天美國總統川普宣布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在媒體上激起的反映,各大媒體的報道和評論,空前熱鬧 對巴黎氣候協定的內容究竟是什麼,我沒有研究;對川普為什麼宣布退出巴黎氣候協定,我也沒有研究。是非對錯的判斷,功罪得失的權衡,我暫時都無法置喙。這裡我只是驚嘆:川普怎麼就站到只與尼加拉瓜和敘利亞兩國為伍,而讓世界形成以中共為首的194國“反美陣線”?一意孤行到如此地步,怎不讓我嘆為觀止! 人們都知道所謂“蝴蝶效應”(Butterfly effect——在一個動態系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長期、巨大的連鎖反應)。通常的一個比喻是:“一隻蝴蝶在巴西輕拍翅膀,可以導致一個月後德克薩斯州一場龍捲風。”我看到有幾個華人在為川普這一決定唱讚歌。他們怎麼會如此短視?對“蝴蝶效應”沒有哪怕一點點預測? 下面我轉載《紐約時報》的幾篇報道和評論,與各位分享。
特朗普愚蠢而魯莽的決定
Bill Mckibben,《紐約時報》中文網2017年6月2日,翻譯:陳亦亭
有人說,如果你只有一把錘子,那麼所有問題看上去都像釘子。要是那樣就好了。特朗普總統有一把錘子,但他只會在全世界充滿訝異和擔憂的注視下,用錘子砸毀其他人已經打造好的成果。最近也是最令人不安的例子是他摧毀巴黎氣候協定的決策:經過近200年的科學調查和20多年耐心的外交斡旋,除敘利亞和尼加拉瓜外的所有國家都團結起來了,但今天下午,我們卻在玫瑰園(Rose Garden)迎來了一線綜藝節目式的謎底揭曉:別把我們算上。 這是一個愚蠢、魯莽的決定,是我國自從在伊拉克發動戰爭以來最拙笨的行為。但它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那種愚蠢和魯莽,而是相當於對我們這個星球上的兩大文明力量,即外交和科學的徹底否定。它削弱了我們的文明熬過全球變暖的機會,也削弱了我們的文明本身,因為文明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這兩股力量。 先說科學。從19世紀初開始,我們一直在緩慢但穩步地解開氣候活動的謎團:考慮到與太陽的距離,我們地球為什麼比正常情況更暖和。從傅里葉到富特和廷德耳,從阿累尼烏斯到雷維爾、聚斯和基林,研究人員找出了二氧化碳和其他溫室氣體在調節氣溫中所起的作用。到上世紀80年代,隨着超級計算機讓我們越來越能夠設計氣候模型,我們慢慢明白了自己可能的命運。那些巨型大腦及時向我們發出了我們需要的警告。 現在,在這個千年,我們眼看着全球變暖這一幕開始上演。我們目睹2014年的全球氣溫創下新紀錄,接着又被2015年和2016年一再打破。我們看着北極的海冰以創紀錄的速度消失,並測量到了南極洲大冰蓋的提早破裂。我們能夠記錄到旱災、洪水和野火出現令人擔憂的增加趨勢,也能夠把它們和我們排進大氣的大量溫室氣體直接聯繫起來。這是地球歷史上規模最大的科學方法起作用的例子。假設和懷疑持續帶來爭辯,最終我們在保護這個星球最關鍵的方面上達成了強烈共識。全世界理性的人都明白。就像《彭博商業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在颶風“桑迪”(Sandy)席捲華爾街之後那一周在其整個封面所寫的那樣,“是全球變暖,笨蛋。” 但現在,特朗普總統(和那22名寫信敦促他這麼做的共和黨參議員)打賭這一切都是錯誤的。眾所周知,特朗普在競選期間稱全球變暖是一場騙局。通過這個決定,他打賭自己其實是對的。他是在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他並非虛張聲勢。現實世界中沒有絲毫的理由支持他的說法,也沒有可信的權威支持他,國內沒有,國外也沒有。他想同時削減用於監測我們日漸惡化的氣候的衛星和海洋浮標的經費這一點傳達了很明確的訊息。它們搜集的每一條數據都清楚地證明了他的愚蠢。而他只是堅持說那些物理特性是不真實的。 但他破壞的不僅僅是科學。巴黎協定是外交藝術取得的巨大成果,這個過程遠比科學更混亂,並且必然涉及妥協和有損顏面的讓步。但經過長達幾十年的努力,全世界的談判代表最終做到了,讓幾乎所有國家坐在一起:沙特阿拉伯和地勢低洼的馬爾紹群島,中國和印度。195個國家通過談判達成了巴黎協定,包括美國。 失衡的美國政治進程已經讓這個過程發生了扭曲,這是自然的。巴黎協定是一系列自願協議,而不是一份真正的條約的原因,正是因為全世界早就明白,任何一份有約束力的文件都不會在我們浸泡在石油中的參議院獲得三分之二的贊成票。儘管該協議對我們的要求其實非常低:貝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總統溫和地降低對煤電的依賴並推廣油耗更低的汽車之舉,本足以履行我們的義務。 這些改變,連同其他國家同意做出的類似改變,本來也不會終止全球變暖。它們太小了。但巴黎協定的希望是它會向全世界的政府及其資本市場發出一個非常強烈的信號,這樣一來,相關目標就會成為基準而不是天花板,同時我們會在該協定的帶動下行動起來,開始朝着可再生能源的方向大大加快速度,甚至可能會快到足以開始趕上全球變暖的物理現象。多個跡象表明,這一幕正在發生:就在今年春天,太陽能價格暴跌讓印度放棄了一個龐大的煤電擴張計劃,該國轉而選擇在陽光充足的地方增加太陽能發電廠。中國也正在儘快關閉煤礦,建造風力渦輪機。 就在這個時候,特朗普總統選擇採取行動,以期在離奇地試圖回到過去時,破壞我們對一個可行的未來的最大希望。一些化石燃料巨頭也許會感到高興(其中可能包括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因為他的統治依賴俄羅斯碳氫化合物的無障礙開發),但美國和全世界的大部分地區都看穿了此舉的本質,認為這是一場災難。每個州的大多數民眾都希望美國留在協定里,不管是紅色州,還是藍色州。 因此,我們會進行反抗。在聯邦政府違背自己的承諾時,我們其他人會加倍信守我們的承諾。已經有一些城市和州承諾全部使用可再生能源。最近做出這一承諾的是亞特蘭大。我們會確保在氣候問題上拿不定主意、猶豫不決的所有領導人,都會被當作另一個唐納德·特朗普。我們會確保歷史將用鄙視的態度評價他,這也是他應得的,不僅因為他不認真對待氣候變化,還因為他不認真對待我們的文明。
比爾·麥基本(Bill Mckibben)是350.org的創始人,他在明德學院(Middlebury College)教環境研究。
保衛氣候協議,世界“反美陣線”形成
Somini Sengupta、Melissa Eddy、儲百亮,《紐約時報》中文網,2017年6月2日,翻譯:晉其角
聯合國——周四,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宣布他將讓美國退出《巴黎協定》(Paris Agreement),世界各國領導人隨即形成了針對他的反抗陣線。 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先用英語,後用法語發言,說他相信特朗普犯了一個錯誤,然後向美國人提出建議:“今晚,我想告訴美國:法國相信你,世界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我知道你的歷史,我們的共同歷史。我想說,所有對美國總統的決定感到失望的科學家、工程師、企業家,以及負責任的公民,他們可以在法國找到第二個家園。” 歐盟氣候委員米格爾·阿里亞斯·卡涅特(Miguel Arias Cañete)表示,特朗普的決定“激勵了我們”,並承諾“這個真空將由全身心投入的新領導力量填補。” 法國、德國、意大利的領導人迅速發表了一項聲明,表示“遺憾”,並表示不接受特朗普就該協議展開重新談判的主張。 “我們在此重申,我們以最堅定的決心致力於迅速執行《巴黎協定》,包括其氣候資金目標,我們鼓勵所有合作夥伴加快行動,應對氣候變化,”這份聲明說。 主導談判的前聯合國官員克里斯蒂安娜·菲格雷斯(Christina Figueres)說,根據協議,美國直到2019年11月才能提交退出意圖,之後的退出程序還需要一年時間。 “你不能分別重新談判,”她說。“這是一個多邊協議。沒有任何國家可以單方面改變條件。“ 在周四的評論中,特朗普把目標對準旨在幫助貧窮國家處理氣候變化破壞的綠色氣候基金(Green Climate Fund),稱之為重新分配財富的巨大陰謀。菲格雷斯將該基金描述為富國釋放的“政治信息”,表明它們在幫助那些幾乎沒有對大氣造成任何破壞的窮國。 從瑞典到澳大利亞,許多市長都批駁了美國的聲明。“令人心碎的是,一旦他們掌握權力,政府在短時間內就能造成這樣的破壞,”悉尼市市長克洛弗·摩爾(Clover Moore)說。“但是,正如我們今晚在美國看到的,當國家的行動出現搖擺的時候,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城市政府站出來,提供我們迫切需要的領導力。” 前聯合國氣候變化特使瑪麗·羅賓遜(Mary Robinson)在一份措辭犀利的聲明中說:“美國違反對《巴黎協定》的承諾,使其成為國際舞台上的流氓國家。” 在特朗普宣布該消息之前,來自富國和窮國的聯合國特使都表示,不管有沒有美國參與,他們都將堅持這個協議。歐洲、印度和中國都承諾遵守自己在協議中的部分,新的外交聯盟正在形成。 即使華盛頓的一些最可靠的盟友也警告說,美國會在國際舞台上遭到孤立。 阿里亞斯·卡涅特堅稱,《巴黎協定》“將會持續下去”,他說,“在應對氣候變化的戰鬥中,世界可以繼續依靠歐洲來充當全球領導者的角色。” 周四,在特朗普宣布這一決定之前,中國總理李克強在柏林與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Angela Merkel)會晤時表示,中國會繼續致力於抗擊氣候變化,並參與各種國際努力,建設一個更環保的世界。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國,它因支持《巴黎協定》而逐漸在國際上獲得讚譽,但如果美國放棄條約,它也無法自己填補空白。 “中國將會繼續履行巴黎協定承諾,”李克強表示,2014年,中國在這一問題上和美國達成了同一立場,這被證明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時刻,使得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巴黎協定終於在翌年獲得通過。如今,中國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場。 默克爾對中國的承諾表示歡迎,稱之為“鼓舞人心”。1992年,她在通過世界首個氣候條約《京都議定書》(Kyoto Protocol)當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國際角色,此後在全球推動氣候行動中一直發揮着領導作用。 她提到布魯塞爾與北京未來的合作,表明歐洲也有類似意圖:推動潛在合作夥伴以填補華盛頓缺席所造成的真空。 默克爾和印度的領導人納倫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於周三在柏林會見期間承諾支持氣候協定。 去年11月美國總統大選的前幾天,《巴黎協定》在聯合國大會大廳內生效。而本周,美國在聯合國顯然孤立無援。 幾位西方國家的外交官說,他們不能理解白宮何以效仿敘利亞和尼加拉瓜,加入沒有簽署協議的小國家行列。有幾位外交官說,上一次美國的世界地位下降到這麼低的地步,還是在它入侵伊拉克的時候。 “人類正位於一個岔路口,”芬蘭常駐聯合國代表凱·紹爾(Kai Sauer)說。“190個國家走上一條路,而美國、敘利亞、尼加拉瓜走上另一條路?這看起來有點奇怪。但這也絕對改變了我們對美國的看法。” 如果美國確實退出,“全球氣候治理體系不會完全崩潰,但它會動搖,”北京大學研究國際環境政治的教授張海濱說。 “國際社會可能期望中國發揮領導作用,”他說。“但是在我看來,中國沒有能力單槍匹馬地扮演全球英雄角色。相反,我們需要同歐盟和基礎四國緊密合作,”他所說的基礎四國指由巴西、南非、印度和中國組成的談判集團。 “集體領導會更重要,”他說。
Somini Sengupta自聯合國、Melissa Eddy自柏林、儲百亮自北京報道。Joanna Berendt自華沙、Stephen Castle自倫敦、Jason Horowitz自羅馬、James Kanter自布魯塞爾、Dom Phillips自里約熱內盧對本文有報道貢獻。
美國大步退出世界舞台,中國迎來戰略機遇 David E. Sanger、Jane Perlez,《紐約時報》中文網,2017年6月2日
華盛頓——特朗普總統已經成功地把“美國優先”變成了“美國孤立”。 通過退出巴黎氣候協定,特朗普製造了一個全球領導力真空,為美國的盟友和對手一同奉上了重塑世界權力結構的大好機會。他的決定對中國人來說或許是最棒的戰略禮物。他們正急於填補華盛頓在世界各地留下的所涉甚廣的空缺——從制定貿易規則和環境標準,到為那些會帶給北京巨大影響力的基礎設施項目提供資金。 特朗普周四在玫瑰園發表的言論,意味着美國將退出應對氣候變化議題的領導者行列,而這一議題曾把美國的歐洲盟友、它在太平洋地區日漸崛起的超級大國競爭對手,乃至包括伊朗在內的它的一些敵人團結起來。他不顧美國商界很多人以及國務卿雷克斯·W·蒂勒森(Rex W. Tillerson)的反對,做出了這一決定。蒂勒森在掌管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期間便對該協定表示了支持,他這樣做與其說是出於道德責任感,不如說是在世界各地做生意的新代價。 在特朗普宣布自己的決定之際,巴黎協定的目標高調地得到了美國的朋友和對手的一致重申,其中包括中國、印度等將會受到最大影響的國家、歐盟主要成員國以及俄羅斯。 宣布這一消息僅僅幾天之前,特朗普曾拒絕向北約盟友堅定地重申美國對它們的安全承諾。再往前數幾個月,他拋棄了一項名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rans Pacific Partnership,簡稱TPP)的貿易協議。TPP的簽訂旨在把美國置於一個貿易集團的核心位置,該集團將與中國日益增長的經濟實力相抗衡——也有人說是對其加以遏制。 “頗為諷刺的是,人們曾擔心特朗普上台後,會為俄羅斯的干預之舉創造條件,”曾短暫地成為新政府高級職位候選人,後被放棄的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主席理查德·N·哈斯(Richard N. Haass)說。“他或許還沒這樣做,”哈斯繼續說道,“但他已經顯然已經為中國拓展其影響力創造了條件。” 總統以及為他辯護的人表示,秉持此類觀點的是一群信奉全球主義的精英,他們忽略了為美國的權力提供支撐的基本要素:經濟增長。特朗普在玫瑰園明確地指出了這一點,他說《巴黎協定》只不過是“把美國的財富大把地再分配給其他國家”。 簡而言之,他顛覆了這項協定的概念。貝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總統曾說,聯合國綠色氣候基金(United Nations Green Climate Fund)——一家幫助較為貧困的國家對抗氣候變化影響的金融機構——將讓世界受益;特朗普卻說,美國對該基金的捐助會讓美國變得很窮——他已經停掉了這項捐助。 “我們退出協議代表着重申美國的主權,”特朗普說。 簡而言之,這體現了特朗普對維持美國實力的理解,與可追溯至哈里·S·杜魯門(Harry S. Truman)的所有前任這方面的理解均有不同。他提議削減上交聯合國的經費和美國對外援助經費,這是基於只有經濟和軍事實力才重要的假設。在他看來,“軟實力”這種東西——對結盟和更廣泛的全球項目的投資——只會耗盡而不是增加影響力。這一點在他沒有把國務院算作對國家安全頗為重要,因而須增加預算的機構這個事實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退出《巴黎協定》的決定對環境和全球秩序的長遠影響要數年才能確定。這不會打破聯盟:歐洲不太可能去擁抱一個凋敝、腐敗的俄羅斯,而中國的鄰居既被它巨大的財富所吸引,又厭惡它自私自利的野心。 但特朗普讓世界各國的領導人有了更多的理由,認為是時候通過大力賣出在華盛頓的部分股份,來重新平衡自己的投資組合了。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Angela Merkel)已經宣布了她的對沖止損計劃。上周末,在同特朗普舉行了會晤後,默克爾聲稱她意識到,“我們可以完全依賴他人的時代,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結束了”。 這也許是暫時的:特朗普周四的表態依然有可能只是歷史進程中的一個小波折。退出要花很長時間——四年——以至事情可能會在下一屆總統選舉之後發生逆轉。但目前,這讓宣稱退出協定比留下更好的美國,處在迄今為止除自己外只有敘利亞和尼加拉瓜占據的位置。(敘利亞沒有參加是因為它深陷內戰,尼加拉瓜則是因為它認為全球最富裕的一些國家做出的犧牲不夠。) 但吸引所有研究大國角力的人的,是與中國的相對力量平衡。早在特朗普宣布這個決定之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就已經明白,在言辭上該怎樣承擔起全球領導者的角色,不管實際行動如何。 習近平並不是自由貿易主義者,他領導的國家已經取代美國,成為最大的碳排放國,排放量是美國的兩倍。就在三年前,奧巴馬與習近平達成的一項協議,為整個巴黎協定的前身奠定了基礎。 但數月來,習近平一直在填補真空,包括在瑞士達沃斯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年會上發表講話。那些講話聽上去像是只有中國準備好了接替華盛頓自二戰結束後一直占據的全球標準制定者的角色。 “《巴黎協定》代表着支離破碎的世界之中終於有了一點國際共識,由中國和美國這兩個大的污染國家領銜,展開一項有共同目標的行動,”新書《註定一戰:美國和中國能否逃脫修昔底德陷阱?》的作者格雷厄姆·T·艾里森(Graham T. Allison)說。 “你本來還期待我們能在世界各地維持極其重要的夥伴關係,解決盟國人民心目中最重要的問題:經濟發展和一個對子孫後代而言具備可持續性的環境,從而保持我們在世界上的位置,”他補充說。“相反,我們卻在主動退出。” 周四在柏林,這種情緒很明顯。就在特朗普發言前幾個小時,中國總理李克強與默克爾並肩而立,他用審慎的措辭來描述中國是這項協議的捍衛者。李克強說,中國相信應對氣候變化是一項“國際責任”——多年來,為打擊恐怖主義、核擴散或飢餓,美國外交官員經常做出這種宣言。 長期以來,中國一直認為,對與歐洲建立夥伴關係的探索是一種平衡戰略,可以用來對抗美國。如今,特朗普既然開始質疑北約的基礎,中國人希望他們與歐洲在氣候協定方面達成的夥伴關係可以讓中歐關係全面開花結果,大大早於其宏大戰略所設想的日期。 當然,中國人也在小心翼翼地使出他們最重要的武器:金錢。他們的計劃被稱為“一帶一路”,希望在從埃塞俄比亞到英國,從馬來西亞到匈牙利的範圍內,用金錢為中國換來影響力,同時重塑全球經濟秩序。 習近平上月宣布了一項全面舉措,計劃斥資1萬億美元投資非洲、亞洲和歐洲的超大型基礎設施項目。這個計劃有點像馬歇爾計劃(Marshall Plan)以及美國在援助和投資方面的其他工作,但其規模在現代史上幾乎沒有先例。這其中蘊含着明確的潛台詞:以美國為主導的老一套國際體系早該拋棄,該按中國的條件做買賣了。 David E. Sanger自華盛頓、Jane Perlez自北京報道。Alissa J. Rubin自巴黎、Somini Sengupta自聯合國對本文有報道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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