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通过微信拜年祝福盛极一时。热闹固然热闹、方便固然方便,但转去转来,都是陌生人的创意,人们越来越懒,越来越不想动脑筋,越来越少看到彼此真性情、真感觉、真见识、真文笔。快餐年代,难得的是收到一些故交写来的长信
老高按:春节是中国人心目中最重要的节日,也是互相问候祝福、表达牵挂的最高峰时段。去年此刻,我在一篇博文中感叹: ……过去都是到商店买卡或者自制贺年卡,到邮局寄送;网络兴起之后,就逐渐改为电子邮件;手机普及了,更多的人通过手机短信。到了微信时代,微信成了贺年主会场,不仅图文并茂,更有声有色。 热闹固然是热闹了,但我感到,人们也越来越懒,越来越不想自己动脑筋了,都是挑现成的,转去转来,都是别人的创意,而越来越少看到自己的真性情、真感觉、真见识、真文笔。 我还预言说: 今年贺年的声势格外亢奋闹腾,每天一打开电邮和微信,朋友圈中都有成百个互致祝贺的帖子。我隐隐感到,到了这种程度,恐怕也到头了,该再换新花样了。 猴年我的这个“到头了,该再换新花样了”的预言,到了鸡年,被事实撞得粉碎。鸡年的微信拜年,不仅没有“到头”,反而声势更大;如果说有“新花样”,那就是在微信上转发视频成了主要方式。 不过鸡年春节有一个新特点:几乎看不到对春晚嘻笑怒骂的评论了。过去人们笑言:春晚落幕之时,就是网友评论开场之际,那是比春晚好看百倍的“第二春晚”,“第二春晚”才是能让老百姓宣泄真性情、体会真痛快的真正春晚!而今年一反常态,“第二春晚”竟没了声势。箇中缘由,不言而喻。 多年以来,每到春节前夕,我总与几位老友互通音问,迄今为止,方式也一直保持为既不太新潮、也不太落伍的电子邮件。去年此时,我曾在博客上刊出一位武汉老乡、中学同龄校友(但非同一班级的)给我写来的拜年长信。虽然平时也有联系、最近更通了微信,但他在过年写来这封长信,已经成了新传统,今年也不例外,正月初一,收到他的长信,仍然是从故交、家人、社区到城市,从自己的衣食住行到市民的喜怒哀乐……我相信,这封信,他至少要写好几个小时,哪是片刻就能转发甚至群发的美图能够比拟的!好一份凝聚了浓浓乡情、同窗情谊的春节大礼! 此信叙事平实,情感真诚,內容详尽,文笔通畅……或许某些段落有点琐碎?某些讲述有点啰嗦?但又是多么宝贵的琐碎!多么难得的啰嗦!我缺的、我要的就是这种琐碎、这种啰嗦!捧读再三,并征得他的同意,转发于下,与更多博友,尤其是来自武汉或熟悉武汉的读者分享。也一如常例,将有些人名、地名隐去,以尊重隐私权;并稍加注释和说明。以下括号,有的是他信中原有的,有的是我加的,我加的都有说明。
伐林:你好! 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刚才我们大家庭才从餐馆吃团年饭回家,我要给大洋彼岸的你写信了。 去年4月,我将在商学院管理基建的差事辞退了。我本来就想辞去这项工作,在我临走之前,和我在商学院一起共事的徐正全(著有《雪地足迹》一书,刚满70岁)患心血管疾病溘然长逝(徐正全在文革中担任武汉一个工人造反派组织负责人。我在担任《新史記》总编辑时,选发过他的回忆录的章节。——老高注),促使我去意已决。虽然老总还想挽留,我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留恋,把这项“鸡肋”工作毫不犹豫地甩掉了。 我觉得人生短促,打工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很多旅游项目无法参加,我也不能辅导自己的小孙女,特别是自己想干的事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干,自己想读的书没有时间读。 我回到家里没几天,促成并应邀参加了在××举办的“新华工”(华中工学院文革中的著名造反组织。——老高注)主要核心人物30余人毕业近50年来第一次聚会,完成了“新华工”两大巨头张立国、郭保安的访谈(郭的访谈是在现在的居住地安徽××完成的),促成了“新华工”集体撰写文革回忆录(此项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促成了武汉水利电力学院第三本文革回忆录初稿的完成(前两本已出书)。
旅游方面,去年春节到现在,我参加了知青组织的重返农村一日游,同学自己组团的新疆甘肃行,还和同学到湖南、湖北、安徽、江西众多景点,摄影、游玩了多次、多天。 能够频繁出行,一是时间不大受限制;二是游玩的经济支出承受得起;三是得益于高速公路、高铁、动车节约了出行时间,武汉的高铁、动车可以直达25个以上的省会城市,一般只要几个小时(如到北京4个多小时,到广州5个小时),远的如云南昆明,7个小时就可到达。到新疆乌鲁木齐三十五六个小时,十几年前要三天三夜,现在去一般坐飞机。 接送小孩、假期辅导是我的一项任务。小孙女五岁半,已能背诵《三字经》全文、《木兰辞》和一百多首古诗词,还参加了美术、舞蹈等培训。上小学以后,准备增加奥数、英语口语等方面的课程。大陆现在每个家庭都十分重视对孩子从小的培养,主要是因为上重点初中时需要考试——如果仅按教学大纲学习,是不可能考上的;若上不了重点初中,那这个学生将来的出路基本就定型了! 由于有市场需求,也抬高了培训机构的收费标准,一般的每次课(一个半小时)至少是100多元,英语有外教师资的每周仅一次课,一年就是两万多元。每个小孩至少有几项兴趣爱好,外加语(文)数(学)外(语)的课外培训。语文、书法,我没让孙女出去学习——这方面的素质教育,我自己应该比那些人教得好。 再要付出心力的就是选校和上学放学接送。今年秋天,小孙女就要上小学了。为了让她上个好学校,一年前我就在四处撒网,目前已落实一处,还想上一处更方便的,还在努力中。说是中小学九年义务教育,但选校是要花钱的,每年不少于一万多元,而且是小学六年一次交。对于多数家长来说,关键问题不是钱,而是能否找到关系把她送进去。所以,在大陆当爷爷奶奶,必须要“全才”——烹饪营养、文化艺术、社会关系……还必须身体好、经济条件好,缺一不可。现在,退休老人都有一个自嘲的职务,叫做“招生(孙,武汉话读音“生”“孙”不分)办主任”。政府如今放开生二胎,半数以上的父母都不愿意生:他们没有时间带,老一辈的父母也觉得力不从心。 除了上述活动以外,武汉市一中的校友还办了一个摄影班,每周半天上课,偶尔组织集体外出摄影。现在校友活动比较活跃,一中的老三届出面组织的是××(就是文革中李××玩枪走火打断大腿的那一位)。他是一位67届高中的高材生,当年得过一中的金质奖章。他办了一家“武汉一中老校友”的网站,还借用万松街社区的场地办了舞蹈队、民乐队、歌咏队、京剧队和民乐队。参加者以老三届为主,也有65年前毕业的和比三届生小的校友。我不算活动的积极分子,但有时应邀帮忙搞一下摄影报道。
说到每天的活动,不能不说一下这几年发展飞快的智能手机的普及。两年前,在许多人的动员下,我换了一部智能手机,后来损坏加遗失,现在已经开始用第三部手机了。智能手机我只用一千元多元的,性能也很好。几年前到外地,酒店必须每个房间准备网线,现在到外地,一住进酒店,旅客就问免费wifi的连接方式,如果旅店没有wifi,这家酒店就无法开业。现在在所有的公共场合,不论是在餐厅、火车站、机场、图书馆、医院、学校、还是在公汽、出租车、地铁,到处都看到人们不分男女老少,都在低头看手机。因为我社会联系多,保存的电话号码多,所以我的微信也特别多,到了几乎成灾的地步。我的微信群有的是同学——大学、中学、小学同学,有知青群,有各种政治观点建立的群,有家庭、亲友、同事,还有旅游一起到过新疆、一起到过黄梅之后建立的群,都是别人把我拉进去的,每天发来大约七八百条微信,有的是视频,有的是长篇大论的文章,也有简短的问候之类的。如果要把它们都看完,估计一天做不了什么事情,还要熬夜。即使有的是时间,眼睛也受不了。我把不太重要而且自己不太愿意看的微信群删除了几个。对有些来不及看的就忽略过去,当“潜水员”,沉在水里不冒泡、不发声。但每天不能不看,因为有的微信是别人找我联系什么事的,相当于原来短信的功能。如果一整天不看看手机中的微信,就可能误事。当然微信积极的方面也很多,信息传播很快,特朗普、朴槿惠、蔡英文有什么事,马上就能看到,有照片、有视频、有讲话录音,还有各种评论。比过去的电脑传播更快,更普及。微信群比电脑网络更开放,也更易遭到攻击:刚刚转发一个帖子,别人就打不开了——应该是有大量的网络警察在监控着微信的发送。微信还有很多娱乐功能,可以听歌,可以看到很多电影、戏剧、体育比赛;可以看到大量的保健常识;外出旅游,可以搞图文并茂的现场报道……这是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现在,老年人中尚有一小部分人没用智能手机,中青年人几乎是无人不会。
智能手机冲击最大的是书籍和纸质媒体。随着城市拆迁加快,原来的新华书店门面已经所剩无几,三阳路和惠济路交汇的地方倒是建了一家规模不小、装修时尚、24小时不关门的卓尔书店,这家书店的老板据说是武汉的首富,武汉的中甲足球队的老板,就是他。他在贴资帮政府做形象工程,挣钱不是他的目的。我到过一些家庭,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书籍。读书已经不是那么时髦、引领潮流的事情。 我前几年写信对你讲过,武汉的报纸办得多、办得好,武汉市民的读报风气在全国少有。武汉买报纸跟过早一样,非常方便,很多公交车站、医院都有报摊。武汉的市民和到武汉打工的农民工都有早上过早时买一份小报的习惯(“过早”是武汉方言,即吃早点。——老高注),武汉发行的都市报有《武汉晚报》、《武汉晨报》、《楚天都市报》、《楚天金报》、《长江商报》……另外还有《湖北日报》、《长江日报》等大报,这么多家报纸共存于一市,发行量都很可观,说明媒体很兴旺。现在街头的报摊已经很稀落了,因为手机上的信息已经看不完,而且很多报纸的电子版也已经上网。除了老年人还订报纸,年轻人几乎不看报纸。不久前听《长江日报》一位老总说,因为报纸发行量锐减,长江日报报业集团准备裁减200名编辑、记者,将《武汉晨报》并入《武汉晚报》。
说到武汉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交通的改善。武汉目前有十几条地铁在建,长江大桥有三座在建,高架桥,三环四环线,加上房屋、道路、公共设施……武汉是著名的大工地,前几年据说有一万多个工地,搞得尘土飞扬、交通堵塞、民不聊生。市民给市长(后几年是市委书记)阮成发起了个绰号叫“满城挖”。现在,已有1、2、3、4、6号线通车,武汉三镇地铁已形成网络。 领导人搞基建,主要是为了GDP的增长,但同时对城市形象也有很大改善,地铁通车大大改善了武汉的交通状况,使出行时间缩短。我们这些65岁以上的老年人乘坐地铁、公交车、轮渡都是免费的;武汉还搞了数万辆免费自行车;武汉的公园基本上都是免费的;武汉老年人能免费进入的,还有很多原本收费的景点、公园,如黄鹤楼、园博园(全称为“园林花卉博览会公园”——老高注)、植物园、动物园等;老人免费的,还有医院看病普通就诊的挂号费(但专家号不免费),每年还有一次免费体检。上述老人享受的优惠待遇,比起北京、上海70岁以上免票还要好得多。我用了两年老年乘车卡,每年是730次,公交车在一个半小时以内转车一次不计次,虽然我外出的活动较多,但每年还是用不完,剩余200多次。
为时两年五个月的中山大道封闭改造,已经于今年元旦完工开放。从1999年开始,中山大道经历了三次大的封闭改造。1999年那次,是将电杆入地,也将门面粉刷一新,效果不是很显著。那一次市政府根本没钱投入,我听说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涂勇把武汉的开发商叫来,叫他们自己认领标段,自己垫资修建,所出的资金在以后上交政府的税费中扣除。如果不愿认领,以后别想在武汉承接工程!这一招果然灵验。在几年前,六渡桥至武圣路搞了几年的地下人防工程,人们根本没看到任何成效。 这次的中山大道改造,一是建设地铁六号线,第二是对中山大道的功能进行了新的规划设计,马路除了走公交车、出租车以外,许多车辆禁行。原来通过中山大道的公交车有几十条线路,现在进行了优化,只剩了很少几条,而且全部改用全电动车,其他线路的车,改到南边的沿江大道和北边的顺道街、自治街、江汉二路等。所以,现在设计的道路比以前窄多了,人行道比马路宽,这是一大特点。 再一个特点,是每一座建筑都力争恢复当年的原貌,每到夜晚有亮化的灯光照射,真是景象焕然一新,新建成的中山大道美轮美奂!一些老人碰到一起就彼此问:“去过中山大道没有?”市民对这次中山大道的改造,表示认可。我本来打算到中山大道拍一下白天景观和夜景,然后将照片加说明发给你,因为忙,这个愿望没有实现。我找了报纸媒体的一些报道,尽量找有照片的,但还是不如意——照片不够多,介绍也不令人满意。附上给你看看,聊作补充。
我童年、少年到青年时代每天都经过的汉口主干道——中山大道,确实让我不认识了!
中山大道武汉美术馆广场夜景。
武汉图书馆(图中间建筑)一带也旧貌变新颜。附近不远(不在图上)就是武汉市第二医院,我家有六口人在这家医院工作过。(老友给我发来的报道中的配图,清晰度都不够好。以上三张照片,都是我从网上找到的,足见老友所言不虚!——老高注)
此次修地铁,最令人遗憾的,是拆掉了汉口的交通路,那是几代人心中的“圣地”,我小时候有好几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想念那个站着可以随意翻看各种书籍,哪怕从来不买也没人干涉的读书人的天堂!抗战时期,著名的文化人都在这里留下过足迹。你2007年回大陆,我们和你母亲还在交通路和花楼街交会的一家餐馆吃过一餐饭呢。拆交通路的时候,记得很多人在报刊上撰文呼吁保留交通路,但是没有得到政府的回应。
过年前,我到原来工作过的工厂去了一次。那家工厂在建港,早已被拆毁,夷为平地,当时像卖破烂一样将工厂贱卖给开发商,现在那里已经建了一大片高楼。我站在昔日工厂原址的高楼上,附近就是正在兴建的杨泗港双层公路长江大桥,两岸桥墩已经耸立。工厂靠着长江边,原来是装卸煤炭的码头,现在已搬迁。下游不远,原来是机械化程度很高、规模很大的长航武汉港汉阳作业区,现已关闭,正待拆迁开发……往长江上游看,你原来工作过的武汉钢丝绳厂也早已夷为平地,东边不远已经建成四栋几十层高的摩天大楼,再往西边望去,鹦鹉大道的尽头,即原来中南木材一级站的旧址,已经建成投资500亿元、占地18万平方米、相当于17个足球场大的武汉国际博览中心。是中部最大、全国第三的综合展览馆。去年我去过一次,展览馆建得非常宏伟壮观,地铁和许多公交车都通到这里,交通非常方便。不过,建好后,只办过一些车展,空置率很高。 我到原来桥梁机械厂对面新建的“锦绣长江”楼盘的54层楼顶上去看了一下。以前汉阳在武汉三镇中是比较落后的,工厂破产或搬迁后,空置的土地较多。但现在俯瞰,整个汉阳区高楼林立,立交桥盘旋环绕,还新建成一座鹦鹉洲长江大桥,完全是换了人间。这里的房价已经炒到每平方米两万多元,而武汉一般人的收入每月也就两三千元钱,只有拆迁补偿的和高收入的少数人才能买得起房。这个社会的财富分配绝对是出了大问题。
武汉市民是比较讲求实际的。年前,湖北省委书记李鸿忠、湖北省省长王国生、武汉市委书记阮成发、武汉市市长唐良智先后调走并得到升迁。对于调走的两位省领导,老百姓没有什么好评,但对在武汉翻天覆地大拆大建的“满城挖”阮成发,大家都赞赏有加,认为是自改革开放以来做实事的市领导。30多年来,武汉在全国大城市的地位不断下降,市容也“脏、乱、差”,城市建设完全无规划。不论是吴官正、钱运录、赵宝江、王守海,还是只当了三个月的市长周济,都没有给武汉人留下什么好印象。特别是他们决策将武汉的历史建筑、当时还算相当富丽堂皇的中苏友好宫(后来改名叫武汉展览馆)故意说成是“危房”炸掉(钱运录在省人大政协会议上讲话,解释为何要炸掉武汉展览馆时这么说的),至今老一代的武汉人提到这些人就摇头。 武汉这十年来在全国的地位不断上升,现在已经跻身“第一方阵”,排在国内大城市中的前八名内。这可能应该归功于武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还有武汉有雄厚的工业基础和高校、科研单位云集,再加上很多大型合资企业由成本较高的沿海城市向内地转移。那些善于把握机遇的领导也起到了比较重要的作用。 前不久,新任云南省长的阮成发闹了一个大笑话,他在庆祝滇越铁路通车典礼时,两次将滇越铁路念成“镇越铁路”,一时群情大哗,有法学博士头衔的新任省长不识云南省的简称“滇”字成为笑谈。但是,武汉人对他的评价还是较公允的,在承认阮省长不识“滇”字确实不像话的同时,较多的人肯定他在武汉做了实事,是一位较好的领导,对他在云南继续作出贡献寄予希望。 我不赞成把城市进步的功劳过多归于某个领导人,但是如果没有这个领导人,一些事情可能就会是另一个结果。1980年我出差到天津,看到1976年唐山地震后在海河两岸搭起的防震棚还在,但天津在市长李瑞环的领导下已经将租界修葺一新,保护起来。武汉租界的地盘不比天津小,而专业背景是城市建筑、管理城市规划的武汉市长赵宝江,却在武汉的租界和老里份(“里份”,武汉方言,即北京所说的“胡同”,上海人所说的“弄堂”。——老高注)大拆大建。现在,武汉的租界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原貌! 堪比北京四合院、上海石库门的二十世纪初年汉口最优秀的代表作永康里,二十多年前被拆掉了一半,那块土地坐落在汉口最繁华的地段,在地价高涨的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它至今仍然荒芜着!现在,拆掉半边的永康里建起了一个小型纪念馆,宣扬这块土地上神奇的往事。而另外那个面积最大的华中里,已荡然无存!
现在,武汉新的城市规划是1个主城+3个副城+3个新城组群: “1个主城”,指三环线以内的江岸、江汉、硚口、汉阳、武昌、青山七个中心城区; “3个副城”指东湖高新区(也叫“光谷”)、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包括原来的沌口、汉南等地,也叫汽车城)和临空港经济开发区(原东西湖吴家山台商投资区); 3个“新城组群”可能指的是原来的远城区东部(黄陂、新洲)、南部(江夏)和西部(蔡甸)组建的新城,还要在谌家矶至阳逻沿长江建一座长江新城,要把武汉市的人口发展到两千万。 对于这个“摊大饼式”的宏伟蓝图,对于官方津津乐道的“建设特大中心城市”,对城市人民究竟有什么好处,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1949年解放初期,武汉市大约200万人,现在要建成2000万人的特大城市,许多基础设施都跟不上。
昨天(腊月三十)一整天我都在不停地发微信、短信,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全都是新年问候的内容。今天清晨,按照本地习俗,我坐地铁到汉阳玉龙路给去年去世的好朋友徐正全烧清香——这是这些年非常时兴的规矩。家里这年有人去世,这家人在正月初一到初三全天都不能到别人家里去,要在家里接待来烧香的客人,关系比较好的亲友才上门烧清香。来客有的腊月三十除夕的夜晚就来到逝者家,到夜晚12点以后就可以烧香了,烧完香就可以离去,也可以在初一时去。来时在街头买一篮黄白相间的鲜花,也可另外携带礼物,家人在家设逝者遗像,来客把鲜花摆放在遗像前,点上三支香,三鞠躬后就完成了仪式。
由于100万外地来汉打工、做生意和学生,过年前都离开武汉回家乡,本地有车一族也利用春节假期七天高速公路不收费外出旅行,所以春节这几天武汉街头到处都空空荡荡,很少看到车辆和行人,商店、餐馆很少开门,连报纸都停刊七天,连菜场也关了门。民间有句俗话:“叫花子也有三天年”,所以,没人在这几天做生意,想吃早点是很困难的事情,平常拥挤的地铁车厢乘客寥落。估计各大城市都是这般景象。由于禁鞭,城市安静极了。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单位和商家张灯结彩庆贺春节了,只有小区物业管理者在小区大门安装一点彩灯和灯笼。家家贴春联的习俗在武汉也很罕见,可能由于现在的房门设计不适合贴春联。倒是我们到江西吉安等小城市,看到当地保留着一些古老的过春节习俗,如过年腊月三十整晚客厅不能关灯,家家贴对联,腊月三十到初三这几天不能扫地,哪怕楼道及门口堆满了鞭炮纸屑,以免将“财喜”扫出去了。一些小城市没有禁鞭。所以,到乡下或是小城市过年年味是很浓的。 这封信断断续续地写了两天,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形同聊天。现在,愿意写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少,只能交一份不合格的答卷。
刚才与你们班同学×××通话,他告诉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你班徐××到英国探亲,今年1月1日被人杀死。徐××为人谨慎,与世无争,竟遭此厄运,令人痛心不已。下面是徐××遗孀××2017年1月21日发给同学的讣告片段:“中国公民徐××先生,于英国时间2017.01.01上午在英国惨遭歹徒袭击,经皇家医院抢救无效身亡,享年67岁。徐××先生1949.10.22生于中国美丽的山城重庆市,……下过乡,进过工厂,办过公司。他与同伴设计的产品,得到武汉市的科技成果奖。他是一个工程师,为了为工厂多作贡献,木工、泥工、水电、铣工都干过。他乐善好施,捐资助学,让不少贫困学生用知识改变了命运;在担任区政协委员的工作中,为市政建设挥笔疾书提案,使蓝图变成了美丽的现实。他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对人有求必应,……自己有病却不惊动他人,怕给大家添累。……他谦虚谨慎,谨言慎行,他把爱给大家,把苦累留给自己,他是一个好人!让好人一路走好吧!” 附:中山大道改建的报道。 恭祝 新年吉祥、全家安康、事事顺遂!
×× 丁酉年正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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