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飯吃得差不多了，服務員送上賬單，陸翔連忙接過來。簡小娟問：“是不是很貴？”

陸翔撓撓頭：“不便宜，就這兩杯鮮榨橙汁，就要了80元，40元一杯。”

簡小娟輕聲驚叫：“四十元？夠我三天的飯錢了。”

陸翔笑道：“不過菜還是真不錯，這家老闆很會做生意，你吃着還行吧？”

簡小娟連連點頭：“是不錯。”

陸翔付了錢，倆人往外走，那個小個子男人見他們出來，便迎上來：“吃完了？還滿意嗎？”

陸翔忙說：“滿意，滿意。順便問一下，這飯店的老闆是哪裡人呀？這麼會做生意。”

“這個飯店是龍騰集團的一部分。”小個子男人看陸翔一臉茫然，便說：“這位大哥不是本地人吧？龍騰集團是本市五大公司之一，經營項目很多，以房地產為主。來看看這張照片。” 小個子把陸翔和簡小娟領到前廳側面，牆上掛着一幅放大的照片，上面的人個個西裝革履。小個子一個個指着給他們介紹：“這是飯店的開業典禮，這位是省里主管經濟的副省長，這位是市長，這位就是龍騰產業的老總，王天龍。”陸翔看到一個黑黑胖胖大腹便便的男人，“這位是王總的夫人，也是皇天樓的總經理，曲麗。”他指着一位珠光寶氣打扮時髦的中年婦人。“曲總在國外住過，見過大世面，現在她手下有三家餐廳，這是其中的一家。”

曲麗？陸翔心裡一怔，很多年不見了，想不到在這裡看到她的照片。聽說她回國後嫁了個大款，沒想到今天吃飯竟然到了她的飯店，陸翔覺得有些滑稽。

晚上回到家，陸翔和陸媽媽講起曲麗的飯店，陸媽媽忍不住嘮叨：“以前跟你說了多少遍，曲麗現在是有名的富婆，根本不會在乎你那幾個錢，你從來都聽不進去，現在你看見了吧。”

陸翔道∶“她的錢是她的，我這個做爸爸的總要為女兒擔負一些生活費。好久沒聽到婷婷的消息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陸媽媽嘆口氣：“唉，從曲麗媽前年去世，我就沒再見到婷婷。給曲麗打了幾次電話，她要麼不接，接了也沒好話，好像誰欠了她的。婷婷明年該上高中了，也不知道她學習怎麼樣。本來還想幫她補習補習，誰知道現在想聯繫都聯繫不上了。你要是想見她，我再給曲麗打電話試試？”

陸翔搖搖頭：“以後再說吧，現在小茹的病還沒好，我暫時顧不上她了。”

陸媽媽自言自語地嘮叨：“婷婷這孩子也夠可憐的，你和曲麗離婚的時候她才兩歲，後來曲麗回來嫁了人，好像都沒怎麼管她，她一直跟着曲麗媽。曲麗跟她這個丈夫又生了個兒子，就更顧不上她了。現在曲麗媽去世了，她在曲麗那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小姑娘脾氣有點犟，你要是順着她點，她也挺乖的。但願她的後爸爸會對她好。”

婷婷是陸翔心裡永遠的痛。一提起婷婷，陸翔的腦海里便浮現出那個白白胖胖，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得小傢伙。那時陸翔每天從學校一回到家，婷婷就會張着兩個小胳膊，嘴裡一連串地叫：“代代，代代，代代代代。”

曲麗總是糾正她：“叫爹地，不是代代，好笨吶。”

陸翔卻喜歡她這樣叫：“代代的寶貝，讓代代抱抱。”

想起婷婷，陸翔有時會後悔和曲麗離婚，那時兩個人都年輕氣盛，誰也不讓誰。後來看到許多夫妻吵吵鬧鬧多少年，為了孩子也熬過來了，對曲麗，他沒有什麼留戀，但他覺得自己欠婷婷太多。這些年他一直為婷婷付撫養費，他不希望自己從婷婷的生活中完全消失，更期望着有一天婷婷能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