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央視的一個街頭調查,引出了很多關於“愛國”的議論:人民網:央視街采“愛國”是什麼 小學生神回答:扶老奶奶過街/《環球時報》社評:瓦解愛國主義像是對中華文明下毒/《南方周末》戴志勇:今天,我們怎麼愛國/梁惠王博客:愛國是個洗腦詞/共識網李向帥:“愛國”可能還真是個問題……
老高按:萬維有位博客前幾天貼出一文,說“高伐林這兩天正拼命向民族大義,愛國主義捅刀子”——他指的是我在博客上加按語轉介了騰訊網今日話題·歷史版刊登的《八國聯軍侵華時的“帶路黨”》,和財新《中國改革》2013年第10期刊登的對學者許紀霖教授的專訪《今天我們如何愛國?》。這兩篇文章都在我的博客上,讀者不妨看看是否如此人所說“拼命向民族大義,愛國主義捅刀子”。
之所以我“這兩天”讀到這兩篇文章,這兩篇文章之所以“這兩天”在中國媒體上刊出,其實也是因為到了“十一”,官方與讀者自然更經常把“愛國”之類話題掛在嘴邊。
我自己對中國官方三十多年如一日地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是有看法的。第一,我曾經在官方宣傳部門工作過,了解一點當權者祭起“愛國主義”法寶維護其政權穩定的機心;第二,我當時因為工作關係,為搞好這一教育,費了點功夫了解“愛國主義”的前世今生——思想理論基礎(如果“愛國主義”真有理論的話)和社會歷史淵源,有理由斷定,“愛國主義”至少與中共至今宣稱要尊奉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背道而馳;第三,從30多年的實踐來看,社會正負效應非常複雜,以致連政府和領導人都不時要教導、訓斥青年和民眾怎樣“正確地愛國”;第四,從塑造民族文化心理的更深層、更長遠的未來來看,我認為這樣宣傳下去,有很大的隱患。
當然,這都是我的“小人之心”,難以猜度愛國主義者的“君子之腹”。不過,他們以“君子之腹”,是否猜准我這的“小人之心”,我看也大可懷疑。
剛剛過去的這個“十一”,央視的一個有趣街頭採訪引起了觀眾和網民的各種反響。人民網發了實在顯得過於簡短的報導:《央視街采“愛國”是什麼 小學生神回答:扶老奶奶過街》——同樣也是官方主要喉舌的人民網的這個標題,可圈可點,小學生“神回答”!
之所以有“神回答”,首先得有“神問題”,但是我查看了多家報導,都沒有具體列出央視記者怎麼問的(而央視網上,我沒有找到這次街頭採訪的視頻,只有一個54秒的視頻報導)從各家報導提到的看,大體上是這麼幾個問題:
“愛國讓你想起了什麼”,“說到愛國者,您會想起誰”,“什麼樣的行為讓你覺得是不愛國”,“你愛國嗎”等。
這裡我輯錄一組最近幾天的有關文章,如同此前輯錄的關於薄熙來庭審和關於汪精衛評價的文章那樣,觀點五花八門,有的很惡毒,有的很正經,一起放在這裡,不是表明我海納百川,兼收並蓄,而是希望借不同意見的交鋒,造成“無影燈效應”,讓讀者來判斷誰是誰非。
其實,也不妨將央視的幾個問題拿過來,問問自己,問問家人,問問周圍的洋人華人:“愛國讓你想起了什麼”,“說到愛國者,您會想起誰”,“什麼樣的行為讓你覺得是不愛國”,“你愛國嗎”?
央視街采"愛國"是什麼 小學生神回答:扶老奶奶過街
人民網-文化頻道,2013年10月01日

採訪視頻截圖(人民網)
繼去年“你幸福嗎?”街頭採訪後,今年“十一”央視街頭採訪的主題是讓老百姓說說自己對“愛國”的看法。其中有一位小學生回答“愛國是扶老奶奶過街”,令人捧腹。而作家王蒙認為中國人之所以那麼愛國,是因為“唐詩宋詞代表中國心,中華料理代表中國腹,我們對國家的感情是心腹感情。”
小學生神回答:愛國是扶老奶奶過街 還有讓座位
在視頻中,有一位南京的小學生這樣回答他所認為的“愛國”:“愛國就是扶老奶奶過街。”除此之外,他表示“愛國”還包括“讓座位”,對此他略帶驕傲地補充說:“基本上我讓了快十次了。”
有不少網友對這位小學生的回答提出了不同看法。有網友贊成他的觀點:“沒說錯啊,愛國就是關愛這個國家每個人。”也有網友調侃該小學生的回答是“神回答”:“沒提前通知,回答的很倉促!挺有笑點的。”也有網友認為:“父母隨後要糾正這些常識性的觀點。”
作家王蒙談愛國:中國人愛國是因為有中國心和中國腹
當記者詢問作家王蒙對“愛國”的看法時,王蒙回答:“一說到愛國,我們就會想到五星紅旗迎風飄揚,這是我們這一代人永遠不能忘記的。”王蒙認為,愛國不是一個自己宣揚的口號,而是表現在人生的各個方面。王蒙還提到他曾經回答過美國人關於“中國人為什麼那麼愛國”的提問,他說:“唐詩宋詞代表中國心,中華料理代表中國腹,我們對國家的感情是心腹感情。”
瓦解愛國主義像是對中華文明下毒
《環球時報》社評,2013年10月9日
央視在國慶節期間播出關於愛國的系列街訪,很多人被問及“愛國讓你想起了什麼”,“什麼樣的行為讓你覺得是不愛國”等,回答五花八門。這些採訪提升了公眾對愛國主義的關注,也帶來了知識分子層面新的思考和爭論。
中華文明是人類穿越幾千年唯一未曾中斷的文明,埃及人為古埃及文化驕傲,印度人為古印度文化驕傲,但他們都與歷史上的那段輝煌文明沒多少關係。只有在中國,今天稍微受過教育的中學生就能讀懂兩千多年前祖先寫在竹簡上的文字,中國分分合合,但文明一脈相承。
沒有愛國主義的護佑,中國不可能歷經滄桑而倖存。反過來說,中國獨一無二的歷史對愛國主義做了特殊錘鍊。從屈原開始,直到今天街市上的一名普通百姓,他們的“國”無論疆界和性質都有很大差距,但把他們連在一起的除了前者美麗的詩文,就是愛國主義。
愛國主義在全球民族國家裡普遍流行,它們當中,中國顯然有頌揚這種情感更充分的理由。在人類“國家博物館”里,大多數都是“新造的”,中國是唯一的“原件”。世界上,往往越是新生的國家,愛國主義的政治元素越多。而中國這樣數千年歷史的龐大文明古國,愛國主義的文化元素更濃烈,中國的愛國主義根本用不着費盡政治心機去點燃。
倒是中國輿論場上近年出現的“反愛國主義”完全是政治性的。一些人不斷強調“愛國不等於愛政府”,造出一個偽命題做靶子,因為從未有人說過“愛國就是愛政府”。中國政府和國家的關係同世界其他崇尚愛國主義的國家是一樣的。還有人挑出國家的種種毛病,以此來論證“不愛國”的正當性。
中國在大多數時間裡並不完美,但愛國主義同國家的完美度並非是絕對正相關關係。愛國主義在歷史上多次崛起於國家的危難時刻,按照一些網上活躍人士的邏輯,汪精衛在上世紀30年代接受“更先進”日本的統治,要比國共兩黨聯合抗日“更加愛國”。
愛國主義在互聯網上受到衝擊,是中國輿論混亂突破價值底線的清晰寫照。中華文明最悠久的價值信念之一受到挑戰,這種挑戰像是政治無厘頭,頗有網上虛擬空間的技巧,本來很容易被唾棄,卻反而贏得網上輿論的部分喝彩。
無論出於什麼理由向愛國主義開刀都不應該,這背後一定有與中國長遠利益相牴觸的某種小集團利益,中國社會決不應鼓勵這種小集團的自私和不顧一切。如果愛國主義都能踩,大概沒有什麼精神的東西還能在這個國家作為共識受到堅持,中國終將成為充滿詭辯和鬥爭的一盤散沙。
中國擺脫了近代史上積貧積弱的悲慘境遇,但中國又來到民族復興接近成功的另一較勁階段。不得不說,我們的周圍充滿別國的愛國主義,它們在相當程度上融入了國家政治意識,非常堅決。這種時候中國如果失去愛國主義,就猶如在精神上被“解除武裝”。
中國要避免極端民族主義,但愛國主義是中國國家健康的基礎性指標。說得重一點,攻擊愛國主義有點像是向中華文明下毒,對它進行放射性照射,貽害無窮。
愛國主義本是不需要反覆探討的,中華文明已經框定了它的大致精神含義。它是情懷和經驗,與人們是總體的利益正向關係,但它不是一一對應、錙銖必較的條形碼。中國社會應當反對向愛國主義做庸俗化的討價還價。
但愛國主義不得不拿出來公開討論,我們這代人或許應當為此感到慚愧。那些最初挑起這些爭議的人,尤其應當汗顏。
今天,我們怎麼愛國
戴志勇,《南方周末》
“說到愛國者,您會想起誰?”面對央視的應景街訪,有人回答周恩來,有人回答導彈。答導彈的,大約是天性幽默,小伙愛跟央視開玩笑,央視能公開這玩笑,都算有進步。答周恩來是標準答案之一,“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嘛。
有人回答說,和平年代,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愛國。斯民於斯土,不被欺負地活着,就算好日子。不被欺負,意味着外爭國權,內護民權,即免於主動暴力的自由。說到底,國家的權利,不過是所有個人權利的集合。政府之所設,憲法之所立,意義恰在於此。
99年前,陳獨秀不僅在雜誌上痛批剛頒布“袁記約法”的袁世凱政府,也痛感國人缺少對國家與人民關係的基本常識。“愛國者何?愛其為保障吾人權利謀益吾人幸福之團體也。自覺者何?覺其國家之目的與情勢也。是故不知國家之目的而愛之則罔,不知國家之情勢而愛之則殆,罔與殆,其蔽一也。”在他看來,如果不懂國家的目的,不了解國家的現狀,難免愛之而適足以害之,“愛國賊”一說,警醒的便是這點。
國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國的形勢下,陳獨秀激憤地說:“惡國家甚於無國家”。李大釗不同意他的看法,提倡愛國“即在改進立國之精神,求一可愛之國家而愛之,不宜因其國家之不足愛,遂致斷念於國家而不愛”。
愛國,就要致力於建設一個可愛的國家。李大釗尤其強調了先覺者對國家的責任,他不會贊成“哪裡有自由,哪裡就是我的祖國”,但顯然不會反對“令祖國得自由”,國家被侵略被奴役,本質上就是所有個人權利被侵略、所有個人被奴役,面臨內憂外患,仁人志士起而行之,本意都不外是求得國族的自主、國民的自由,而這兩者實質上是一回事兒。
《燈下漫筆》裡,魯迅對“一治一亂”的中國歷史做過劃分:一、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二、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文學筆法,未必符合歷史真實,魯迅主要批判的無非是皇權帝制及其現代變種,希望國民爭到“人的價格”。跟李大釗“改進立國之精神”一以貫之。魯迅正以其激烈的批判,彰顯其愛國情懷。
站起來,是一百七十多年以來國人的最大心願之一。1949年9月21日,毛澤東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發表《中國人民站起來了》的開幕詞,號到了中國的病脈。“世界大同”尚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想,在人類公義之下,追求國族的正當地位與國民的正當利益,正是愛國的必有之義。
一百七十多年來,我們要完成的,是從帝制家天下向現代國家的轉型,是在西方民族國家體系刺激下的一種文明體系的涅槃重生。這次漫長的轉型,經歷過君主立憲、“遠東第一共和”、聯省自治、國民黨訓政及計劃經濟體制,最終鄧小平在1980年代開啟了偉大的改革開放,中國大陸融入全球化的世界潮流。
有人主張拋棄“人民”這個似乎有敵我含義的政治概念,但事實上“人民”這個詞不必然包含敵我,例如美國憲法第一句就是“我美利堅人民……”;亦可以是一個法律概念,含義是全體國民的集合。尤其如今兩岸關係大大改善,港澳實行“一國兩制”,“人民”這個集體概念,不僅要落實在大陸的一個個具體國民頭上,且有了更深、更廣的含義,“國家”的內涵,也應超越一地的人民、土地與具體制度安排,儘可能地囊括兩岸四地的斯土、斯民、斯制。
因此,秉承陳獨秀所說的對“國家的情勢”的自覺,今天的國人,已有了刷新認識的必要。今天的愛國,有個絕大的課題,就是求得全體中國國民的底線共識。在這種新情勢下,在國內過好自己的生活,在國際上維護國家的正當利益,自然是愛國。
更進一步的愛國,還得繼續推動法治與公共治理改革,在維護每個國民個人權利的基礎上,使國族成員,對自己生存其間的秩序,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認同,並將這個認同淬鍊成美好的“立國之精神”。
“愛國”可能還真是個問題
李向帥,共識網
繼話題“你幸福嗎”之後,央視於國慶期間又推出了“愛國”的新話題,並且“一如既往”地遭受了調侃和非議。在“個人”主義盛行的時代,如何看待“愛國”本身及這個話題,對於有着上千年大一統情結的中國人來說,可能還真是個問題。
任志強10月4日發微博披露了央視記者就愛國話題採訪他的情況,在微博上引發極大關注。不只是因為他對愛國——“努力批評政府的一切錯誤,以讓這個國家中的人民生活的更好,享有更多的權利和自由”——的任氏風格闡釋,更因為他對其採訪“不會播出”的精準預言。另經新華社報道,“祝你越來越愛國”的祝酒詞也很快風靡網絡,被網民封為國慶最流行祝酒詞。還有“挑刺”的網民對央視採訪只找普通百姓很不滿,“大量貪官下馬裸官外逃,你為什麼不問他們‘你愛國嗎’?”甚至有網民以領袖語錄“一個不是人民選舉出來的政府,有什麼臉面代表這個國家?愛這樣的國家,就是對祖國的背叛”的形式,把政府和國家關係這個敏感點直接呈現出來。
愛政府和愛國家的區分,不乏西式思維。在民族國家和民選政府的前提下,政府只是國家的管理者。政府可以倒台,但國家則永遠存續。按照這一邏輯,政府源於人民的授權,必須對人民負責。一旦政府無能,人民必將通過投票另組政府。國家高於政府,實質是全體國民高於政府。如此,愛國顯然要對愛政府有所保留。
然而,民族國家這個觀念,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上,可以說相當稀缺,而人民和政府的關係也遠不如民選政府國家那麼密切。呂思勉在《中國通史》中指出,“中國地大而人眾,政治向主放任,人民和當地的政府關係已淺,和中央政府,則幾乎豪無直接關係,所以朝代的移易,往住刺激不動人民的感情”。但朝代的移易,還是會影響到人民的生活。中國人民無法忽視政府這個龐然大物,對於如何遏制政府之惡也一直在探索,並形成了對政府有所“保留”的獨特方式。中國很早就有“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觀點,孟子的“民貴君輕”影響也十分深遠。從歷史上看,尊民和尊天是中國式制約政府權力(皇權)的重要方式。中國人民的“愛國”觀念,當然不乏“忠君”(愛政府)的因子,但在“忠君”之上的,則是愛鄉愛土,愛天下蒼生,以至愛宇宙萬物。
同在10月4日,社科院歷史所馬勇老師(@旁觀者馬勇)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一耳熟能詳的成語進行“糾正”。馬老師說,顧炎武的原話是: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其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這是歷史上的中國人對治亂循環的思考,但發之於現實,特別是馬老師這一“有意”糾正,隱喻意義不言而喻。肉食者如愛天下,自不必擔心民眾只愛天下不愛其國;反之,肉食者如不愛天下,又如何能奢望天下人不愛天下愛其國?天下之於國的分別,實質是百姓與政府的分別。
抽象地談“愛國”,誠如王旭明所說,“愛國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生命基因。問與不問,它就在那裡,不轉不移,不離不棄”。《環球時報》10月9日的社評也說,“無論出於什麼理由向愛國主義開刀都不應該”。只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去愛,確是大問題。在不但處士橫議而且普通百姓也要發聲的互聯網時代,對於愛國的理解多元化是正常的。網上關於“愛國”的種種反應,不是“愛國”缺乏共識,而是在愛什麼“國”(肉食者之國還是天下人之國)以及如何“愛國”上存有分歧。
愛國不是口頭表態。以“愛國”的旗幟凝聚力量,關鍵還在於謀求“國家”觀念認同。如果政府主導的“國家”觀念與國民的國家“觀念”相左太甚,個人的愛國(政府之國)意願又從何談起?愛國家和愛政府,也將由此分離。愛國與愛政府要合二為一,單靠街頭採訪顯然是辦不到的。
愛國是個洗腦詞
梁惠王,共識網,原載作者博客
原標題為《我的關於國家和民族的看法》。上述標題見於共識網首頁。
有人告訴我政府可以不愛,但要愛國。我告訴他,國家就是政府,沒有政府的地方不叫國家,叫地區。愛國是個洗腦詞,國家是沒必要去愛的,我們建立國家,是為了愛自己,是為了更有效地愛自己,倘若一個國家妨礙了每個公民愛自己的目的,那不要它也罷。
我不認為美國人有多愛國,只是對國滿意罷了。不滿意者燒國旗,不也沒事嗎?需要愛的國家,國旗是絕不允許燒的。正如需要孝的國家,父母是不許違背的。此皆屬變態。只要立足人權和自由,我們就能看明白:有不愛國的自由,那國家庶幾令人滿意矣;有不愛父母的自由,那父母庶幾真值得愛矣。
國家不神聖,土地難道神聖?我也覺得不然。人生而享有土地權,如同生而擁有家裡的椅子桌子一樣,喜歡之即可;愛之,則嫌肉麻矣。農民收成不好,也經常咒罵天地。天地乃農民倚以為生者,猶可咒罵,況其它乎?天地默而不言,不為贊存,不為咒亡,四時行焉,萬物生焉,說不上神聖。
在中國,很多被稱為“漢奸”的人,只不過是愛個人勝過愛民族愛國家的人,這有什麼錯?個人是實實在在,可觸摸的。民族、國家是虛無縹緲的。
國家,應該是不巧生在同一塊土地上的人,自願組成的保護自己的聯合體。別提什麼同胞和血濃於水什麼的,就是不巧生在同一塊土地上,不巧又說同一種語言。國家的組成,目標再神聖,也不能和保護每個個體的目標相衝突,否則,它就毫無意義。人權必須大於主權,否則,主權就等於奴隸主之權。
有人把歌頌當權者視為洗腦,我不這麼認為。這是說謊,誰都知道,沒有武力為後盾,一點效果都沒有。真正的洗腦,是灌輸國家、民族、文化等輝煌的觀念,即使後來民主了,你仍會採用專制的思維行事。這種洗腦,很多自稱的自由主義者都無法抵禦。
凡是愛用“漢奸”這詞的,必為腦殘或野心家。“漢奸”這詞的誕生,本身就是思維懶惰和無能的表現,它根本不該存在於文明世界,它必定是和集體主義和國家主義遙相呼應的,它之存在,一定隱含着對集體主義和國家主義的承認,當然,也是個人在思想上接受奴役的開始。
愛國,只能當成一種消遣和娛樂,一旦超出消遣和娛樂,你就會被那個國所消遣和娛樂。
我從不同情哈馬斯這類“弱者”,在一個相對已較公平的全球競爭時代,“弱者”的弱,基本上是自造孽。那些假裝哀嚎博取同情的民族,基本上都是沒有也不肯建立良好制度的民族,他們只知對內奴役,他們恨西方,不過因為西方開放的文明映襯出了他們的陳腐傳統,好像清晨一束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布滿跳蚤的床榻上。
我感覺普通中國農民是沒有多少民族自豪感的,如果打開天窗讓他們選擇一種更好的生活,他們一定不會捨棄。中國人的自豪感是被中國讀書人和流氓聯合鑄造而成,這是一個無恥的陰謀,前者藉此獲得一點虛幻的文化自豪,後者則可放心躺在上面行使奴役。
“崇洋媚外”這詞不知是哪個流氓發明的,津巴布韋、索馬里、剛果、委內瑞拉、朝鮮這些是不是外,是不是洋?除了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夸它們,誰去崇,誰去媚?人們崇的只是歐美那些制度良好的發達國家,正常人只有“崇好媚賢”,沒有什麼“崇洋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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