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看着玲玲一陣風似的把車開走，陸翔準備去媽媽家。正等出租車，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一看，卻是簡小娟從醫院出來。最初的邂逅曾讓他倆都有些不自然，經過這幾個星期的相處，他們重新熟悉起來，似乎對過去的經歷已經釋然。她見他一個人便問：“葉茹今天回家，你怎麼沒跟她一起走？”

“她今天回娘家，不要我去。”看着簡小娟一身便裝, 他問：“下班了？”

她點點頭。

陸翔沉吟了一下：“我想找個地方吃晚飯，要不要一起去？”

簡小娟很驚訝：“去哪？”

“你喜歡哪家餐館？”

簡小娟一笑：“我從不去餐館，每天下班回家自己隨便做點。”

陸翔說：“我看見醫院後面那條街上有個很大的餐廳，人來車往地挺熱鬧。”

簡小娟想了一下：“你說的一定是皇天樓，那可是有錢人去的地方。”

“是嗎，那咱們就充當一次有錢人。”

倆人繞到醫院後面，順着那條街走到皇天樓，飯店很大，門面金碧輝煌，很有氣派，門口的停車場已經停滿了車。一進門，迎面一個很大的屏風，屏風前一個很高的小台子，一個小個子男人正伏在台子寫什麼。一左一右兩個大廳，左面那個燈光很暗，右面那個迪斯科燈在不停地閃，隔着門還能聽到裡面有人在很賣力地唱歌。屏風旁有個樓梯直通樓上，上面一個個包間都關着門。陸翔心中暗想：這餐館規模真不小。

看他們進來，那小個子男人抬起頭，臉上堆着笑問：“來吃飯？幾位？”

陸翔說：“兩位。”

“包間還是散座？”

“散座就可以。”

“唱歌嗎？”

簡小娟連忙搖頭：“不唱。”

“這邊來。”那小個子男人引他們進了左面的大廳，安排他們在一個角落裡坐下。和旁邊的那個廳相反，這個廳非常安靜，背景音樂似有似無，飄飄緲緲。每個飯桌之間都留了很大的距離，座椅的靠背很高，讓人感到有足夠的私人空間。餐廳里光線暗暗地很柔和，桌上有支蠟燭在靜靜地燃燒，這的確是個私人談話的好地方，看得出飯店的主人費了不少心計。

陸翔打開裝潢精美的菜單：“想吃什麼？”

簡小娟說：“我吃什麼都行，還是按你的口味點吧。”

陸翔點了兩個涼菜，兩個熱菜，一個湯，還要了兩杯鮮榨橙汁，待飯菜上來，果然色香味俱全。倆人默默地吃飯，陸翔打破沉默：“小娟，謝謝你這幾個星期照顧小茹。”

簡小娟淡然一笑：“我是護士，對所有病人一視同仁，你是知道的。”

陸翔若有所思：“是啊，當初你也照顧過我。” 他看她垂下眼睛不說話，便小心地問：“聽說這些年你一直是一個人？”

“我一個人已經習慣了。”

“小娟，按說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該再提。可那時我沒能給你一個解釋，總覺得欠你點什麼。現在想起來有點荒唐，其實，當初我離開你不是你本人的原因。”陸翔有點語無倫次。

“我知道，是因為我媽。”

陸翔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簡小娟沉吟片刻：“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