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香 12/21/2020 鹽是排在空氣、水之後的生命第三要素,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鹽的化學成份是氯化鈉 (NaCl) 。依其來源,大致分為海鹽、岩鹽、井鹽、湖鹽。來源不同,結晶性狀也不同。超市裡賣的,是機械破碎為粉狀的,多是價廉物美的海鹽。
空氣、水,雖排在鹽之前,但我們覺不出它們香。但鹽是香的,很香!不知鹽香的,大多是沒有吃過苦的人。最知鹽香的,是干力氣活的勞苦大眾。沒鹽就沒力氣,就不想動。不想動,生命還有意義嗎? 鹽是香的,很香!至少我自己的ㄧ生,是這麼真真切切感悟的,聽我以時間順序道來。 小學老師曾經在課堂上講過一個故事,說我們那山高皇帝遠的比解放前還久遠的年代,老百姓家中最貴重的東東是鹽,是一塊穿有洞、用繩子吊起來的一塊鹽,由家長保管。每歺飯後,家長提着那塊鹽,讓每一個人伸出舌頭舔一次,讓鹽香留舌尖,壓下早先灌滿胃的寡淡。那鹽是懸吊着的,碰上舌頭就往後退,越想使勁多舔些越不得。 不光山里人把鹽當寶,下江升斗人家也一樣。飯桌上有個家規,承載着鹽香的豆府乳,只能用一支筷尖去挑一點點,用兩隻筷的,才伸出,即被家長的筷子打回,跟着一聲敗家子、討債鬼。 大躍進畝產萬斤時,偉大領袖一揮手,我們這些初中毛孩們第一次下鄉參加搶收。農民伯伯把剛收下的穀子送進田邊的碾房,一會兒吹糠見米下鍋。人民公社食堂用兩個大漢才抬得動的大飯甑子,把白花花的大米飯抬到田間,配上地里剛摘下的老南瓜,蘸辣椒鹽水,那個鹽香啊!
一個個把肚撐圓了、還不想放碗的毛孩們能幹甚?在田裡打鬧、把穗上的稻粒踩蹋到土裡,肥了地里趴食的一大群雞鴨。和廣大公社向陽花一起,敞開肚子撐,活生生吃來個三年大饑荒! 大饑荒第一年暑假,班長姐帶我參加了此生第一次能掙錢的勞動。扛着背包,自己掏錢買票坐火車去採茶。說好干三周 ,每天工錢七毛(有無毛?想不起了)。想着採茶姑娘舞,翹着蘭花指搯茶尖,美!還能掙錢。 哪知那個苦啊!絕不是蘭花指搯茶尖,是一把從根擼上所有老的嫩的葉子。天亮空肚子上山,大晌午,太陽當頭,飢腸轆轆、眼冒金花,終於見樹叢中露出了揹大竹框送飯大爺的破草帽。分發一人一顴飯後,大爺從懷中掏出辣椒粉、鹽各一包。流了大半天汗水,那飯就着鹽,真香! 1965年冬,下鄉搞四清運動,住在村里一個寡婦拖拉兩個兒子過日子的窮苦人家。終年不見油星,一大鍋白水煮老青菜,蘸着辣椒鹽水,真香!春節村裡有人殺豬,我用老父親剛寄來的三塊零花錢,讓小兒子買來一塊帶皮帶骨肥瘦肉。母親照常摻進老青菜,又是一大鍋。次日全家瀉肚子,只吃素菜的腸胃和油水不相容。 1983年,到北京聽中科院衛研所組織的、一美國華人科學家講多環芳烴與癌,吃住北師大。早歺是一個大白面饅頭、ㄧ大碗金黃色玉米糊、一塊咸蘿蔔。若無那塊咸蘿蔔的鹽香,那白面饅頭玉米糊下肚,能有感覺嗎?原來這大北京的,日子的滋和味,全靠鹽香。 北京六必居醬菜、南京鹹水鴨、金華火腿、上海鹹水蝦、四川麻辣燙,。。。。哪一樣不是因為有鹽才香? 那年參觀大地主劉文彩大庒園,有一個醃醬菜的作妨,罈罈罐罐那陣丈,直讓我想到西安秦始皇的兵馬俑。吃膩了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的官宦人家,終也離不開鹽香。西方牛排、炸雞、炸魚,旁邊少不了醃咸橄欖。以泡菜當家的韓國人,就更別提了,誰能離開鹽香? 以前的食品,多為甜是甜、鹹是咸、或有一種叫椒鹽(甜鹹)。不知何時開始,富起來的社會,那淳咸淳甜的食品已不多了。亂七八糟的味道雜在一起,以致於00以後生人,不知何為淳甜、淳鹹的鹽香。好在美國還保存了些如甜甜圈、培根這些甜是甜鹹是鹹的食物。
在美國,幸福很簡單。兩歺主食間來點Costco 淳甜的動物餅乾,配冰全脂奶;電影院裡、電視機前,ㄧ杯冰奶咖啡,一桶鹽香爆米花;。。。。。也就是天上人間。 幾刀一大顴的淳甜動物餅乾 美國第一夫人,梅蘭妮亞·川普的母囯,前南斯拉夫、現Slovenia的伴手禮中有一袋鹽。Slovenia曾經是和中國一樣,為共產主義而奮鬥的國家,苦過、窮過,所以珍惜鹽,明白鹽的香。
圖為Slovenia朋友送給我的伴手禮,一小袋鹽 我們這代窮過、苦過、餓過的人,除了空氣和水,最珍惜的是鹽香。要想日子有滋有味,離不開鹽香,那種淳淳的鹽香!
-----------------------------------------------------------------------
這顴餅乾在美國Costco 不到7刀, 在牆內440 RMB!10倍! 國人還高高興興搶着買。這邊的同胞們,知足吧!美國問題多多,政府商家不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