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转眼婷婷已经两岁了，她长得白白胖胖，一笑起来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线，她正牙牙学语，把爹地叫成代代，每天陆翔一回家，她便象尾巴一样跟着他，“代代，代代”叫个不停。她成了陆翔的天使，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一想到她的小笑脸，陆翔的心里总是暖暖的。 曲丽并不喜欢婷婷，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别人照顾，突然当了妈妈，她无法适应。章敏承担了照顾婷婷的所有家务，白天喂她吃喂她喝，替她洗洗涮涮，夜里则和她睡在一张大床上。她嫌婷婷长得丑，说她眼睛不够大，又是单眼皮，脸太圆，下巴太短，继承了陆翔的缺点，时不时叫她小丑八怪。陆翔常常替婷婷辩护：“干吗说我们丑，我们婷婷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是吧婷婷。” 曲丽撇撇嘴：“别臭美了，你看我们家的人谁长这样。” 陆翔这时已修完了所有的课，每天专心做试验，如果顺利，再过一年就可以毕业了。偏偏这时导师告诉他一个坏消息：他们的科研经费马上到期，可下一期的经费申请被拒绝了。陆翔当然明白，没有了经费，就意味着他的导师要丢掉饭碗，而他就要重新找导师，花了几年心血的课题会前功尽弃。导师找到发经费的那家公司，办事人建议他们换一个角度，重写经费申请，再试一次。陆翔和导师仔细讨论了很久，定下了新的试验方案，基本上把以前的东西推翻重来。可他们一共只有两个多星期的时间，要完成一个全新的课题，还要写出申请报告，几乎不可能。 导师拍拍他的肩：“陆，我们没有选择，我和你一起干，过了这两个星期，一切就会好起来。” 这天陆翔做了一天试验，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进门，便觉得家里气氛有些不同。果然，章敏和曲丽争先恐后地告诉他，她们刚带婷婷参加了一个市里办的儿童选美比赛，婷婷居然得了婴儿组第三名。她们给陆翔看婷婷的证书，还有一封邀请信，邀请每个城市的前三名周末去芝加哥参加决赛。 章敏高兴地说：“想不到我们家的小丑八怪还有人喜欢。婷婷得奖，我们大人脸上也有光彩。” 曲丽更是兴致勃勃：“决赛是在星期六晚上，我们可以早点去，顺便在芝加哥逛逛，我妈来了这么久了，整天在家看孩子，也让她出去看看热闹。” 章敏接过话头：“看不看热闹倒无所谓，给你们娘儿俩每人买件像样的衣服倒是真的。你看今天的选美，人家都穿得那么漂亮，就你们俩穿着国内带来的衣服，显得那么土气。” 陆翔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我这个周末要做试验，哪有时间去芝加哥？” 曲丽说：“婷婷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你这个当爸爸的也该牺牲一次。今天市里的比赛我们都没麻烦你，走了好久才找到地方。要去芝加哥，我们可走不到。” 陆翔说：“曲丽，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两个星期对我很重要，过了这两个星期，我再带你们去芝加哥，好不好？” 曲丽急了：“决赛是这个周末，过两个星期再去，还有什么意义？” 章敏嘟囔着：“这个爸爸怎么当的，真是！”说着，抱着婷婷进了自己房间。 曲丽看妈妈生气了，口气也硬起来：“你每天都做试验，这几年你做了多少试验？哪个实验不重要？这个周末你到底去不去？” 陆翔毫不相让：“不去！这么小的孩子选什么美，纯属浪费时间。” “什么？平时我们说她丑，你还不高兴。现在我们带她去选美，你又嫌我们浪费时间，你怎么不讲道理？我们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女儿，你总不能让你的女儿象你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吧。”曲丽提高了声音，连珠炮一样对着陆翔狂轰乱炸。 “我的女儿？我不讲道理？我没有情趣？”陆翔也提高了声音，不满地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一点不懂事？” 曲丽悲愤地喊起来：“还说我不懂事！就你懂！你懂得我的需要吗？你懂得女儿的需要吗？就你这样的爸爸，女儿长大能成什么？” 陆翔狠狠地说：“曲丽你听着，我的女儿不需要选美，她长大决不做那种只知道打扮，大事做不成，小事又不肯做的寄生虫！” “你…” 曲丽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发疯一样冲进章敏房间，一把把婷婷从床上拖出来，塞到陆翔怀里：“你的女儿你自己带，省得我们把她带坏了。” 说罢转身回到章敏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婷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下一篇：螺旋 2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