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其它國家不僅是為了獵奇,不僅是出於“心懷天下”的世界主義情懷,而是為了在浩瀚的可能性中,理解自身。當你把自己面對的政治現實當做“一萬種可能性之一”,就獲得了一種比較的視野,能幫助我們發掘許多重要的、有趣的問題
老高按:我是劉瑜副教授的粉絲。她的文章信息含金量高,讀後總有啟發。下面這篇文章,就是如此,與大家分享。 劉瑜在中國人民大學國際政治系獲得學士、碩士學位,在哥倫比亞大學獲政治學博士學位,隨後在哈佛大學費正清東亞研究中心做博士後,又到劍橋大學政治系當了三年講師。2010年起,在清華大學人文社科院政治系任教,一晃竟有十年了。我讀過她《民主的細節》和《觀念的水位》兩本書。下面這篇文章看來是她的新著的章節,我期待着讀到她這本《可能性的藝術:比較政治學30講》。 《民主的細節》被《南方周末》、《新京報》等媒體評為年度圖書,人們不難推斷,劉瑜也是自由民主價值觀念的有力鼓吹者。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信奉自由民主價值觀念、並對公眾事務發出聲音的人,被污名為“公知病患者”。 前天在我《鼓吹現代文明價值的高仿“零分作文”》博文的後面,有一位網友跟帖說: 作者是典型的“公知病”患者。 “我希望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缺乏現代文明價值的課題討論。”(這是那篇“零分作文”最後一句話——老高注)這種言論是某些“公知”的無賴和霸道的充分體現。……因為沒有反映“現代文明價值”,所以他不許別人當作課題來討論。 我回帖提醒這位網友: 作者明明說的是“我希望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缺乏現代文明價值的課題討論”,怎麼到您手裡,就變成了“他不許別人當作課題來討論”? 您不會不懂得“不希望”與“不許”這二者的區別吧?連別人提出“希望”都要將之打成“無賴和霸道”,這本身是不是“無賴和霸道”? 這位網友又回帖: 他本人“不希望”,自己主動迴避就是了。他有什麼權力“不希望”別人做應該做的事。 這更讓我啼笑皆非:您自己對“不希望”的事“主動迴避”了嗎?您怎麼就有權剝奪別人希望和不希望的權利呢(注意,應是“權利”,而不是“權力”)?我再回帖: 任何人有權利“希望”和“不希望”任何事。 您認為他的“不希望”是錯誤的甚至是邪惡的,您可以口誅筆伐。但斥責他“有什麼權力‘不希望’”,這種專制邏輯太奇葩了。 伏爾泰的名言用在這裡正合適:我反對您的看法,但我捍衛您發表這種看法的權利。 在民主自由的社會,人人都要尊重他人的權利包括表達“希望和不希望”的權利,人人也有權發表自己的看法包括表達“希望和不希望”。這不應只是您鄙薄的“公知病患者”的看法,而應該是我們所有現代人的共識。 這位網友講的其它一些意見其實很有可取之處,原作者的一家之言,也是可以批評或商榷的,包括對該作者講“不希望”他這麼說。但這位網友將提倡現代文明價值者“不希望如何如何”武斷地認定這就是“不許”,進而質問對方有什麼權力“不希望”?甚至將表達了“不希望如何如何”說成是“典型的公知病患者”,這就讓我瞠目結舌,感到有必要說道說道了。 讀劉瑜有時感到很嫉妒:她怎麼就有本事把道理講得深入淺出,讓別人容易接受呢?若是她來講“不希望”並不等於“不許”,任何人都有言論自由,包括發表錯誤言論的自由……她肯定舉重若輕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清楚楚。 借用那位“零分作文”作者的話:“我希望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缺乏現代文明水準的課題討論。謝謝!”
政治,是一門可能性的藝術
劉瑜,微信號:看理想,來源:《可能性的藝術:比較政治學30講》
(文稿經編輯整理)
1.“只懂一個國家的人不懂任何國家”
大家好,我是劉瑜。很高興來到看理想平台,和大家分享我的一些政治學思考。 我從博士期間開始學習“比較政治學”。從那時開始,我就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每當有人問我:你學什麼專業的?我回答“政治學”的時候,對方往往就會饒有興趣地追問:那你對美國大選怎麼看?你對台灣地區的藍綠之爭怎麼看?你對伊拉克局勢怎麼看?…… 可是,如果我回答“比較政治學”的時候,對方往往就在禮貌的微笑中陷入了沉默。為什麼呢? 因為大多數人不知道“比較政治學”是幹什麼的,似乎有點高大上,但又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因此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好好一個“政治學”,因為加上了“比較”兩字,就顯得非常高冷。 可能有些朋友會出於直覺認為:“比較政治學”,就是比較一個國家和另外一個國家吧?這種說法只能說部分正確,但不完全正確。 事實上,如果你去調查全球比較政治學者的研究領域,就會發現,其中大多數學者只研究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地區,是“國別專家”或者“地區專家”,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正在從事比較研究,其中進行國別案例比較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所謂“比較政治學”,其根本的特性不在於研究內容是否真的是在進行案例比較。 那麼,什麼是“比較政治學”? “比較政治學”當中的“比較”,與其說是一種具體的研究方法,不如說是一種研究的視野。 當你把你所面對的政治現實當做“一萬種可能性之一”來對待時,就獲得了一種“比較的視野”。 帶着這種廣闊的視野,即使你的研究對象只是一個時代的一個國家,你的問題意識卻是來源於潛在的比較。 比如,當一個人追問:“為什麼在國家A經濟發展沒有帶來民主轉型?”在這個問題背後,實際上已經預設了一個通過比較才能獲得的觀點。這個觀點就是:在許多其他的國家,“經濟發展帶來了民主轉型”。 再舉一個例子,如果你追問:“為什麼在國家B民主轉型帶來了戰亂?”同樣,這個問題背後也預設了一個只有通過比較才能獲得的看法,那就是“另一些國家的民主轉型是和平的,沒有戰亂”。 所以,即使是所謂國別研究專家,也往往需要通過“比較的視野”獲得重要的、有趣的研究問題,然後再將這個問題帶入到他對具體國家的研究當中去。 也就是說,需要經過“見山不是山”的階段,才能使“見山又是山”成為一個境界。學者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說過一句話:只懂一個國家的人不懂任何國家。我想他表達的正是類似的意思。
2.“比較”產生衝擊,衝擊帶來思考
其實,不僅僅是學者,即使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思考,也往往需要通過比較發現問題、打開思路,因為“比較”能夠產生衝擊,而衝擊帶來思考。 舉個簡單的例子,我記得小時候看電影、電視的時候,經常看到這樣的標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如此大義凜然,看上去簡直是天經地義——一個人做了壞事當然要“坦白”,這有什麼討價還價的嗎?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在電影裡聽到了“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但是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這句話,我才意識到“坦白從寬”並非天經地義。 現在我們都知道了,這是著名的“米蘭達警告”。可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並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警告”,只覺得腦袋裡“咯噔”一聲——這個人是犯罪嫌疑人,居然還有“保持沉默的權利”?沉默居然還可以是一種權利?一個人做了錯事,難道不應該老實交代嗎?就算你沒做錯事,你交代清楚不就得了嗎? 但是,原來至少這個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並不這樣認為。 他們認為讓人自證其罪是不人道的,他們擔心這種“坦白從寬”的觀念會造成或者惡化刑訊逼供,他們認為在強大的國家權力機關和弱小的被逮捕的個體之間,應該有一個作為緩衝力量的第三方,也就是律師。 這些觀點正確與否我們可以再討論,但是了解到這些觀點的存在,對於開闊我們的視野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電影情節,不知道“米蘭達警告”的存在,我可能永遠不會去思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樣的說法有沒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再舉一個例子,我有一個外國朋友在很多國家生活過,歐美、印度、土耳其、烏干達……在北京也住過三年。有一次聊天中他無意提起:“北京是我住過的最安全的城市”。 他的這句話說得平淡無奇,但是在我腦子裡,又帶來“咯噔”一聲。因為它不僅僅是一個陳述,而且帶來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北京成為一個異常安全的城市?這背後有沒有政治邏輯?它的政治邏輯又是什麼? 如果是一個從小在北京長大、也從未去過其它國家的大都市長期生活,可能根本不會意識到這一點,更不會產生困惑。因為他會把都市的安全感當做“理所當然”的事物,認為生活“本應如此”。 但是,我們知道,都市的安全感並非“理所當然”的事物。戰亂國家就不說了,即使是非戰亂國家,比如墨西哥城、馬尼拉、約翰內斯堡,甚至哪怕倫敦、紐約的某些街區,你都不會認為深夜或凌晨在大街上獨自走路是個好主意。 俗話說,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其實有時候,沒有比較也沒有驚喜。
3.思考得越多,越能將現實當做“一萬種可能性之一”
所以我經常和我的學生講,什麼是社會科學的洞察力? 它首先是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的能力,把句號變成問號的能力,把“此時此刻”和無數“它時它刻”聯繫起來的能力。 這種能力和每個人的敏感性有關,但是,也和每個人的“見識”有關——你閱讀過的、聽過的、走過的、觀察過、思考過的越多,你就越容易把現實當做“一萬種可能性之一”來對待。 如果你只做一個“井底之蛙”,就永遠無法獲得那個反觀自身的視角,甚至還可能因為這種狹隘而狂妄自大。 所以,我希望能帶着大家,把形形色色的國家納入我們的視野,建立一個儘可能豐富的完整的參照系,以此來定位現實。 我們知道,理解和判斷的前提是“參照系”的存在——如果我們不知道人類年齡的大致範圍,就很難判斷多少歲算是長壽。如果人類年齡的極限是120歲,那麼90歲就非常長壽;但如果極限是300歲,那麼90歲就還是少年。 同樣的道理,比較政治學的功能,就是幫助我們建立一個政治可能性的參照系,以此分析理解各國政治所處的位置。 所以,了解其它國家不僅僅是為了“獵奇”,甚至不僅僅是出於“心懷天下”的世界主義情懷,也是為了在浩瀚的可能性中理解我們自身。
4.有時候恰恰需要通過寓言,來理解現實
說完“比較”,再來說說“政治”。 任何學科的人都願意強調自己的學科有多麼重要,我們政治學的人當然也不例外。但是,強調政治對於塑造一個國家命運的重要性,似乎並不符合我們熟知的一些主流話語。為什麼呢? 因為根據主流話語,“政治是上層建築,經濟才是基礎”。也就是說,政治是被決定的那個,經濟才是決定性因素。 在這套話語中,只要出現任何政治問題,都會自動產生一個“正確答案”:還不是因為窮?這似乎也合乎我們日常生活中樸素的認知。 但是,問題來了,那麼經濟發展又是從何而來? 舉一個直觀的例子——南北朝鮮。我們都知道,韓國的經濟水平遠遠高於朝鮮,2017年韓國的人均GDP是37600美元,朝鮮是1700美元,也就是說,韓國的人均GDP是朝鮮的22倍。為什麼會是這樣? 這兩個國家,同一個種族、同一個語言,有着高度相似的歷史傳統、高度相似的地理環境。北朝鮮人不比南朝鮮人笨,也不比他們懶,那麼,是什麼因素導致了兩個國家的經濟水平出現了天壤之別? 至少,在政治學者眼中,最大的差別就是政治因素:一個是封閉的、威權的體系,一個是開放的、問責的體系。 我們可能都聽說過韓國的經濟如何在威權時代起飛的故事,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韓國經濟真正的飛躍,不是在威權時代,而是在政治轉型之後。 直到1970年左右,兩國的經濟水平其實相差無幾,到1980年韓國的人均GDP也只是朝鮮的兩倍左右。但是,隨着朝鮮政治越來越封閉、韓國政治越來越開放,兩國的經濟水平差距越拉越大,到2017年,兩國的人均GDP差距就是22倍了。 應該說,政治的力量,在南北朝鮮的對比當中一覽無餘。 再舉另外一個例子——委內瑞拉。這幾年很多人可能隱隱約約地聽說過這個國家所發生的事情:超級通貨膨脹、饑荒、大規模的人口逃亡。 這個國家的通貨膨脹到了什麼程度呢?就是民眾與其去商店裡買手紙,不如直接用錢當手紙用——紙比錢貴多了。 人口逃亡又到了什麼程度呢?460萬人到其它國家去謀生了,這是委內瑞拉16%的人口,這也被認為是西半球歷史上最大的難民潮。 但是,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直到1999年,委內瑞拉仍然是拉丁美洲人均GDP最高的國家。短短20年,一個拉美最富的國家,變成了最大的噩夢,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麼? 民眾是同樣的民眾,傳統是同樣的傳統,宗教是同樣的宗教,地緣位置當然也是同樣的地緣位置。 所以,作為一個政治學者,我認為最大的變化就是查韋斯上台了——一個自認為是羅賓俠式的政治家,以一己之力破壞了委內瑞拉的政治生態,摧毀了委內瑞拉的經濟。 就從朝鮮和委內瑞拉這兩個例子來看,你還認為政治只是所謂的“上層建築”、等着被“經濟基礎”決定嗎?還是,至少在某些情況下,政治本身也可能成為塑造經濟乃至社會的根本性力量? 這是我希望帶着大家一起思考的問題。 當然,這兩個例子相對比較極端,在很多其它國家,政治對國家命運的影響未必如此清晰,但是,正是這種極端的情況,照亮了社會變遷當中的某些關鍵因果機制。 在這個意義上,這樣的例子幾乎像是寓言。有時候,我們恰恰需要通過寓言,才能夠理解現實。 其實,政治對國家命運具有根本性的影響,不僅僅是政治學者的看法。一些其他學科的人也是這麼看的。 比如著名經濟學家諾斯,他對工業革命的看法就非常強調政治因素。我們都知道工業革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全球性的意義,但是,關於工業革命,一個經久不息的問題是:為什麼工業革命最開始發生在英國?而不是其他國家?為什麼是英國人發明了蒸汽機? 就諾斯來說,他一杆子把問題的答案捅到了英國的光榮革命。他的看法是,光榮革命成功地“把權力關進籠子裡”,帶來所謂“可信的承諾”(credible commitment),使得民眾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財產安全感,產生了投資、生產、創新的動力,最終觸發了工業革命。 這種看法被稱為“制度主義”,直到今天,很多經濟學家都是制度主義者。
5.相似的政治理念,放到不同的社會文化土壤中,將產生巨大的不同
強調政治因素的影響,並不意味着“政治萬能論”,尤其不意味着政治制度萬能論。 我非常喜歡俾斯麥的那句名言——“政治是可能性的藝術”(Politics is the art of the possible),其中“可能性(the possible)”這個詞非常重要,因為它強調,政治不是魔術,它不能抵達“the impossible”,它不能做成無米之炊,它不能讓水變成油,它不能發明永動機。 所以,我始終強調一點:政治在社會中。 什麼叫“政治在社會中”?就是社會條件構成政治選擇的半徑,也影響政治選擇的結果。 我們都聽說過一個成語,叫“淮南為橘、淮北為枳”。同一個物种放在不同的氣候、土壤、環境中,它長出來的東西有可能是很不一樣的。 菲律賓1946年剛獨立的時候,它制定的憲法和美國憲法是非常像的,但是結果大家也知道,菲律賓後來的發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像是美國——獨立不久,它的民主制度自身很快崩潰了,它的經濟社會發展也乏善可陳。所以,同樣的憲法,“淮南為橘,淮北為枳”。 再舉一個例子,北歐國家,像瑞典、丹麥、芬蘭這些國家,都被稱為“民主社會主義”國家,被視為是治理的典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前面我們提及的查韋斯,他也把他在委內瑞拉的社會實踐叫做“民主社會主義”,但是他的“民主社會主義”帶來的,卻幾乎是國家的崩潰。可見,此“民主社會主義”非彼“民主社會主義”。 相似的政治理念,放到不同的社會文化土壤當中,發生了完全不同的“化學反應”。這就是“政治在社會中”。 所以,雖然政治非常重要,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認識到政治的有限性。理解政治,有時候恰恰要從政治之外着手。 正是通過研究政治與其他因素的“化學反應”,我們才能真正理解世界政治的多樣性。
6.不是尋找政治的“靈丹妙藥”,而是學會在差異中尋找規律
也正是因為“政治在社會中”,因為“淮南為橘、淮北為枳”,所以比較政治學的目的,不是為了尋找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政治配方,也不可能找到這樣一個政治配方。 但是,反過來,這是否意味着研究比較政治必然導致價值上的虛無主義? 是否意味着韓國和朝鮮的制度無所謂好壞,因為它們國情不同?是否意味着今天的委內瑞拉和二十年前的委內瑞拉,無所謂好壞,因為時代不同。由此最後的結論只能是:“因為所有的國家都不同,所有的時代都不同,所以不存在優劣,不存在好壞”。 大家想一想,這裡面有沒有邏輯問題?恰當的邏輯是:這裡的好東西到那裡不一定是好東西。不恰當的邏輯是:這裡的好東西,在那裡一定會成為壞東西。 我們不能跳出一個邏輯陷阱,又掉入另一個邏輯陷阱。 的確,“淮南為橘,淮北為枳”,但是美洲的土豆到了亞洲也還是土豆,它可能變成了大一點或者小一點的土豆,甜一點或者苦一點的土豆,但土豆還是土豆。那麼,為什麼有時候“淮南為橘,淮北為枳”,有時候又是“在美洲是土豆,在亞洲還是土豆”? 這種矛盾其實就幫助我們抵達了比較政治學思考的核心任務:在差異中尋找規律。 在差異中尋找規律,簡單來說,就是試圖搞清楚,想要從A到B,需要哪些條件C?或者說A沒有到達B,是因為缺少了哪些條件C?比較政治學的功能的確不是尋找政治的“靈丹妙藥”,但它同樣不是放棄對是非對錯的判斷,而只是試圖讓這種判斷變得更加小心而已。 要知道,社會科學的思考,包括政治學的思考,沒有一勞永逸的答案。 社會科學的思考就像是開車,需要時刻的警覺,時刻觀察路況,並根據路況隨時調整速度和方向。一剎那間的走神,就可能導致車毀人亡。這聽上去的確很累,但也是唯一安全的做法。 世界是複雜的,但又不是隨機的,知識也正應當如此。 求知的道路,意味着永恆的疲倦以及偶爾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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